因著翰林書院在這條街儘頭的緣故,文房四寶、經典古籍和字畫古董專是在這裡售賣。那些個文人雅客也慣在這裡閒逛,畢竟時不時能淘得幾件好寶貝。
馬車駛這條街,大概是離翰林書院近了些,鬱歡彷彿都能聞著一淡淡的墨水書香氣。
正瞧著,一襲白弱柳扶風的款款踏進文齋。
——鬱嫣然來這裡作何?
鬱歡瞇了瞇眼,停馬車,跟著踏進文齋,便聽見鬱嫣然矯的聲音:
“掌櫃的您看能不能再便宜些,家姐確實很中意這塊硯臺,不然也不會特意我來跑這一趟,不懂這些,遣我的銀子了些,您看…”
掌櫃皮笑不笑道:“都知道這鬱大小姐不學無,上好的洮硯賣給本就是暴殄天,這價確實不能再了。”
鬱嫣然咬歎息,“不日便是書院學考,家姐買來自然也是想到那位麵前賣個乖巧,您何不看在那位的麵子上通融通融呢。”
“這…”掌櫃一臉為難,抬眼正巧見姍姍而來的姑娘,“鬱大小姐,真不是我不肯賣,隻是這洮硯說也得五千兩,您這一千兩就想拿走,我這生意冇法做啊。”
鬱嫣然聞言臉一變,僵地轉過頭,梳可靈的隨雲髻穿著淡綠煙羅衫的姑娘亭亭玉立,可不正是鬱歡。
撒謊詆譭被正主抓到,實在是尷尬,也不知那些話姑娘聽見了多。
清麗的臉龐因心虛變得蒼白,小張了張,話語卡在嚨裡發不出聲。
鬱歡角勾起一抹譏笑,嘲弄道:“掌櫃的話我怎麼有些聽不懂呢,先不說我何時缺過那幾千兩銀子,便是我自個都不知道要買什麼,您開口就說我要買洮硯…”
以及鬱嫣然話中的那位是誰?顧繹心麼?
看來的好妹妹為了詆譭的名聲還真是費儘了心思,不惜自掏腰包也要潑臟水,要知道一千兩對外室來說可不是小數目。
掌櫃恍然,看向鬱嫣然的目逐漸帶上不恥,他賠笑道:“倒是我愚鈍了,還鬱小姐恕罪。”
宅爭鬥很是複雜,隻需要提醒一點,外人心裡便跟明鏡似的,想來這一出都是鬱嫣然自導自演一場戲罷了。
鬱歡上下打量鬱嫣然一圈,故意嗤笑一聲,而後越過走向櫃檯,看著那硯臺若有所思。
這一聲嗤笑鬱嫣然原本蒼白的小臉漲得通紅,店裡夥計不停遞來的眼如芒在背,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立馬逃走。
掌櫃諂地開口介紹:“這座洮硯的石料質堅而細、雅麗珍奇晶瑩如玉,扣之而無聲,嗬之可出水珠,發墨快而不損毫,儲墨久而不乾涸,產地水泉灣,乃是上上品。”
不得不說鬱嫣然的眼真好,看上的硯臺可謂是文人雅客的瑰寶,又或許是因為想要出手贈予顧繹心,皇室中人一般都用洮硯,若送劣等貨還真有些拿不出手。
鬱歡挲著下,淡淡道:“聽著是不錯,想來老師應會喜歡,那包起來吧。”
掌櫃喜上眉梢,趕忙吩咐夥計把硯臺包好,附和道:“鬱小姐事師敬同父,這洮硯定能討得你老師的歡心。一共五千四百兩銀子,您看?”
鬱歡勾了勾角,從荷包裡拿出六千兩銀票,十分闊氣地放在桌上,戲謔道:“找剩的便給我這名不正言不順的妹妹吧。”
說完轉離去,連個正眼都不曾賞給鬱嫣然。
“這外室果真是上不得檯麵,心機城府深著呢,乾什麼都想正經嫡出的小姐一頭,滿肚子壞水想要敗壞人家名聲,可這正經的小姐哪裡把當回事呢。”
無論鬱歡怎麼樣,那都是鬱家正兒八經的嫡,他自然得客客氣氣恭恭敬敬著。
但對著鬱嫣然不一樣,這外室再知書達理溫文爾雅,那也是份卑賤,天生人瞧不起的存在,現又被穿了壞心思,他更加是瞧不上了。
鬱嫣然絞繡帕,下意識跟了過去。
馬伕正準備駕車前行。
“姐姐,我手頭又實在想要那洮硯,這才搬出了你的名頭,嫣然知錯了,你彆和我置氣好不好。”鬱嫣然眼眶泛紅,好似了天大的委屈。
“恬不知恥。”
話語輕飄飄地響起,寬敞豪奢的馬車也隨之漸漸行駛。
無視,是對敵人最有力的回擊。
鬱嫣然憤憤盯著逐漸遠去的馬車,再也藏不住眼裡的嫉妒和仇恨,好一句恬不知恥,今日的恥辱必會加倍奉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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