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寒走后,所有人噤若寒蟬。好半天才有人巍巍地爬起來,躑躅許久才繼續干活去了。
覃桑和覃榆期期艾艾挪到穆清葭邊,給端了一杯溫水:“王妃……”卻不知道該怎麼安。
還是辛竹姑姑開簾子又進來了,看著穆清葭低眉斂目喝水的模樣,長嘆了一聲后正道:“王妃這又是何苦?”
穆清葭將茶杯遞給覃桑,抬眸辛竹,聲說:“姑姑請坐吧。”
打發覃桑覃榆二人先出去了,隨后才在辛竹皺著眉頭的注視下垂下了眼簾,苦笑回答:“姑姑,您知道的,王爺的心里沒有我。”
蔥白的玉指互絞著,輕嘆了一聲后,緩緩道:“王爺自始至終都提防著我,他對我所有的好,都不過是為了騙過王府外的那些眼線而演的戲。既然話都已經說了,我又何必還要自尋不快,徒惹他厭煩?”
“終歸王爺是打算休了我的,倒不如我趁早退開了,讓他可以一心一意地對待簪煙姑娘。”穆清葭停頓了一下,聲音低下去:“……總好過讓三人心里都不好。”
“王妃既然已經想得這般徹,方才又何故演那一出,簪煙走呢?”辛竹淡淡地道了一聲。
聞言,穆清葭的神稍怔,抬眸向辛竹看去。
辛竹也不冷不熱地回視著穆清葭。
的神很淡,古井一樣幽深的眼里藏著歷經世故的通和老練,像是一切的小心機都逃不過的法眼。也難怪闔府上下人人都害怕。
穆清葭自知自己方才的小心思已經被看穿,只不過大概是因為辛竹的表冷淡歸冷淡,但并沒有苛責,所以愣了一下后只覺些許赧然,斂下眸子溫聲道了句:“讓姑姑見笑了。”
方才一屋子的人都因的孕吐而手忙腳,周瑾寒也擔心得不得了。但其實在凌辰跑去請太醫的時候就已經緩過來了,之所以還維持著嘔吐不止的樣子,純粹是想激一下簪煙主仆三人罷了。
尋常待人接確實算是好脾氣的,能忍就忍了,能讓也就讓了。可再是面再是,也有退讓的底線。
同為人,簪煙的心思看得很明白,哭訴的那些話看似是委屈極了,但實則卻是故意要往心口上撒鹽。
換做以前,們二人一個住東院一個住西院,加上穆清葭刻意地避開著,兩人面的機會并不多,偶爾在花園里遇見了,穆清葭也從來都是轉先走的那個,不主去招惹簪煙不痛快。可今天,對方都蹬鼻子上臉鬧到屋里來了!避無可避,不自主地便出了藏起來的芒刺。
不過就是演戲罷了,誰又不會呢?
穆清葭當時是被氣到了,所以報復地想要惡心一下簪煙。只是此刻靜靜回想起來,確實也很難說,是不是也有心想要試探自己在周瑾寒心中的分量。
也仍舊期著,周瑾寒對的關心和在意可以久一點,更久一點……
想到這些,穆清葭的眼角不免又紅起來。
不聲不響地垂著頭,明明心中委屈難過得要命卻要撐著一抹堅強的表,看得人不免心下容。
或許男人更吃簪煙哭泣示弱的那一套,可像辛竹這樣在深宮里頭鍛煉了幾十年的人,本就瞧不上那些淺下作的手段,反倒在看到穆清葭的這份忍時,更能會到后面深藏的心酸。
而在王府大院里,僅這一份“諒”就已足夠珍貴。
辛竹嘆了一聲,語重心長勸道:“王妃別怪老奴多。這三年來,您對王爺的誼,闔府上下都看在眼里,王爺他心里也清楚。他如今想要的,無非就是王妃您的一個態度罷了。老奴知道您有您的傲氣,傷到了心寧可和吞了也不想低頭。可夫妻之間哪有不吵不鬧矛盾的,心里話說開了就都過去了。千不愿萬不愿的,您如今也得為肚子里的小主子考慮一下,不是嗎?”
“沒用的,姑姑。”穆清葭搖了搖頭,“您是知道我的份的。即便今日我的來歷干干凈凈,不涉黨政,不涉權謀,您也知道,我本不可能原原本本地把我的向王爺坦白。”
“更何況……”穆清葭緩了一緩,嘆說:“王爺的人只有簪煙姑娘。若非不得已,簪煙姑娘早便是這曜王府的主人,又怎麼得到我呢?”
“想坐這曜王妃的位置,可且做夢吧。”辛竹冷哼了一聲,眼中不由出兩分嫌惡地道,“以的份,如若不是咱們王爺念舊,早便該死在不知道哪條臭水里了,也配肖想當王妃?勾欄瓦舍里出來的東西,真不知王爺惦記著哪一點好。”
辛竹說到這里的時候很是不滿,眉頭都皺了起來。半晌才收斂了一下神,起向穆清葭福了福,請罪道:“老奴僭越,王妃勿怪。”
“姑姑不必多禮。”穆清葭虛扶了辛竹一把,“我知道的,您是真心疼王爺,所以才會說這番話。”
“所以,姑姑。”穆清葭懇請道,“我的份,請您務必幫我瞞住了,不要讓王爺知道。”
著自己如今還很是平坦的小腹,聲音低下去:“我不想讓王爺更加恨我,更不想因此讓他我牽連。”
“所以其實……王爺休了我,也是一件好事。這樣,無論以后我到什麼懲罰,都與王爺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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