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雁口縣衙門東屋。

凌子萩手中提著陶土輕敲門扉。

很快門應聲打開，伍郎中一見門口之人，連忙拱手道：“怎麼是夫人送來了？”

凌子萩笑了笑，把手中陶土遞給伍郎中，提擺款款而道：“聽大人說著男尸面部被燒灼的厲害，伍師傅懂得這修復之，這不就來看看。”

伍郎中笑著把凌子萩迎進去，一邊忙著把陶土袋子打開，一邊道：“這個面容修復之老朽也是很久沒用了，有些手生，夫人見到還是莫要笑話老朽的好。”

“怎麼會？”凌子萩說著，走到燒焦的男尸旁邊，見驗尸單已經整理好了，道：“伍師傅我能看看嗎？”

伍郎中忙著混合陶土，點點頭，道：“夫人請便。”

凌子萩拿起桌上驗尸單開始查看。

死者男，姓名不詳，死后高五尺五，年齡約三十上下，全上下皮均被灼燒且發焦、發黑，其中于面部、前最為嚴重，外眼角有褶皺現象，角、結無煙灰、炭末附著，口、鼻未見明顯煙灰、炭末。

凌子萩讀到這，心中已經確定這男子真的如現場勘驗所得，是死后被焚尸拋尸的，至于真正的死因，眸眼下移繼續朝下面看。

管、尸肺部無炭灰，上暫未發現明顯惡疾，胃部有量未消化糟米，其中糟米發現有部分曼陀羅花籽，臟瘀，淤點出，死亡原因為窒息而死，死前暫未發現有明顯搏斗痕跡。

凌子萩著驗尸單上最后兩句話，眉頭蹙，若沒記錯，之前在查林州梨落案子的時候就知道這曼陀羅花籽一般只有青樓才會有，而據男尸的死亡特征，會不會他也去了青樓。

“伍師傅！”連忙轉過，走到伍郎中的邊，正準備問出心底的疑，誰知看到桌上男子的面容已經被修復出的差不多，甚至伍郎中已經把男子的畫像描繪出，道：“伍師傅好手藝，這麼快？”

伍郎中點點頭，把畫像的最后幾筆勾勒完，待宣紙吹干，疊好呈給凌子萩，才說道：

“這頭顱被燒焦，頭骨全數完整，只是五被模糊化，如果是手法練的人，這容貌恢復并不難，在加上案子越來越復雜，拖延不得，所以害者的容貌出來得越快，案子查起來就會更得心應手。”

凌子萩難得聽到伍郎中侃侃而談，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打開手中畫像，著燒焦男子的容，這是一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臉，到什麼程度呢？

就像是媧不走心的杰作，眼睛，鼻子，，隨意的摳出幾個，之后敷衍地賦予一顆靈魂，就這樣打發了。

凌子萩對伍郎中出謝的笑容，轉而代幾句客氣的話，轉朝東屋外走去。

此刻司炎修也從書賬房忙完出來，見等在門口的子那被凍得通紅的面頰，忍不住上前握住冰冷的荑，道：“怎麼在這里等著，不去大堂烤火？”

“出來沒多久，聽你在里面代旁的事，算算差不多要出來，索就在這里等著了，不冷的！”

凌子萩對他勾起一抹甜膩的笑意。

說著，從懷中取出伍郎中的驗尸單和男子肖像，遞了上去。

司炎修接過著驗尸單上的容，又瞅了眼男子的肖像，接著把那幅肖像遞給邊恭候的袁縣令道：“方才查進出雁口縣的十名草藥商人，你看看這像是誰？”

袁逸春小心翼翼地把畫像接過，有些昏花的老眼盯著畫像研究了好一會兒，轉而把它又遞給邊的小差役道：“你們經常看守南口，看看像誰？”

小差役拿過，猶豫了一下，道：“這好像是荊州的屈方州。”

聽到有人認出來，凌子萩頓時來了興趣，連忙問道：“這人你可悉？你確認沒認錯？”

小差役點點頭：“回夫人的話，這屈方州算是背藥材來雁口縣販賣比較早的一匹，雖然他長得普通，但是架不住多，所以小的萬分肯定。”

“他屈方州？”

小差役剛說完，他邊另一名個子高的同僚也探頭張，隨即撓撓腦袋，說道。

凌子萩一聽，抬眼打量那差役，道：“怎麼你知道他？”

個子高的差役連忙作揖拱手道：“小的知道，小的是負責夜隆長巷那片治安的，經常看到他從一家青館尋歡，去年天冷，他還醉倒在外面，是小的把他抬回衙門暫時安頓的，所以印象特別深。”

一聽到青館，凌子萩知道這算是有門了，連忙追問：“你可記得是哪家青館？”

“知道！”個子高的差役點點頭，道：“就是夜隆長巷的貴喜院！我還知道第二天屈方州醒來是個樂瑤的子把他接走的呢！”

差役的話音一落，凌子萩扭頭和司炎修對視一眼。

司炎修面一肅，開口道：“袁縣令，你去徹查屈方州這幾年都是給哪些藥鋪子供應草藥的。”

袁逸春一聽，連忙拱手。

“至于夫人，可能又要去趟夜隆長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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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的夜隆長巷上格外熱鬧。

貴喜院就在巷子的把頭，算是一家在雁口縣最為豪華的館。

凌子萩扶了扶頭上的小書帽子，跟著司炎修走進。

不得不說，這小縣看起來不如江州等地繁華，但是不夜城的熱鬧程度并不亞于其他。

凌子萩的目從周圍招呼的子上，挪到一層嫖客把酒言歡的場面，發現這里不單單有藺國的，絕大部分都是夷國的商人，甚至還有幾個看似異域的夷國子在舞池中搖曳，看起來極為特別，搶眼。

“哎呀，我說今個怎麼左眼皮跳呢，原來是來了位貴公子啊！”

貴喜院的老鴇第一眼就看到司炎修，畢竟在雁口縣這個地方很見到如此氣質的男子，笑盈盈上前忍不住奉承。

司炎修面微厲，淡淡掃過后的凌子萩。

凌子萩連忙意會過來，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在老鴇面前晃了晃，道：“嬤嬤，這里可有個樂秦的姑娘，我家爺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