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城,鍺王府,深夜。
蘇鍺坐在書房著手中的戶部竹簡把每一個不同的地區的分門別類放在桌案的兩側。
站在書房不遠的小廝拿起火挑了挑火盆,待火勢略旺一些這才再次把手中的木炭扔進去幾個。
‘叩叩叩’
一陣規律的敲門聲傳來。
蘇鍺微微抬眼。
“王爺,從江州來的飛鴿傳書,您要過目嗎?”外面姜管家的聲音傳來。
江州?
蘇鍺皺眉,思忖間他開口道:“送進來。”
書房的門被順應打開,弓著背的姜管家把卷好未被拆分的書信呈在蘇鍺的面前。
蘇鍺拿過,打開掃了一眼,當他看到最后的落款,角微微勾起好看的弧度,接著他放下手中還在忙碌的事,接過小廝送上來的狐裘外麾,道:“走去戶部一趟。”
“王爺這麼晚了還要去戶部?需不需要通知王大人...”
“不必了,這事兒,給誰都不能說,可明白?”蘇鍺抬手冷冷打住小廝后面的話。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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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裴府。
“嗚嗚...嗚嗚...阿燁,我的阿燁...怎麼會這樣?”
因為裴永燁的死,司炎修和徐謙在知州府衙門再次審問裴家幾個跟隨裴永燁的下人,凌子萩則坐在裴府大堂陪著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哭暈過去的王文慧,等著裴永燁尸的運回。
眸掃過對面又開始按王文慧人中的小丫頭,無奈嘆口氣慢慢端起杯盞,吹了吹水上的浮沫,溫吞地喝著。
大約過了兩炷香的時辰,白彥從外面沖了進來,道:“夫人,裴永燁的尸我們勉強用棺材抬了回來,伍郎中已檢驗完外表了,表面上看裴永燁是被活活燉死的,至于為何他會選擇這樣的死法,可能還需要進一步解剖。”
白彥話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全數放在暈了又醒來的王文慧上。
王文慧也聰明,知道白彥話里帶話的意思,一把抹掉還掛在臉上的淚水,上前幾步扯過白彥的領口道:“不可以,我說...不可以...阿燁已經夠慘了,你們還準備給他開膛破肚?讓他尸骨無存嗎?不可以,不可以...”
凌子萩見王文慧有些無理取鬧,轉朝裴家后院停放裴永燁尸的地方走去。
藺國法律有規定,解剖需要親屬同意,并且簽字畫押,倘若地方員在此期間遇到阻礙,或者未經過同意私自解剖尸的,輕則杖則二十大板,重則獄一個月。
如今王文慧如此激,可能裴永燁的尸是沒辦法繼續往下查了。
“老朽見過夫人。”
凌子萩剛走到裴永燁棺材旁邊,一直站在一邊,等著白彥帶來允諾解刨消息的伍郎中就已經給拱手行禮了。
“伍師傅今個辛苦了,這人....”凌子萩瞥了眼棺材,道“您莫要等了。”
伍郎中似乎早都預料到會是如此,輕輕嘆口氣,轉開始收拾已經鋪好的油蠟布皮包。
凌子萩走到棺材前,淡淡朝里面瞥了一眼,雖然只是一眼,但是胃里又開始翻騰起來。
之前還不理解白彥里那句‘勉強把尸運了回來’,如今看到尸的樣子,算是徹底明白了。
裴永燁似乎已經被煮得太久,上的早已變泛白,就跟每家每戶桌上放著的紅燒一樣,只需要木箸一,這就散了。
故而此刻的裴永燁除了臉上的皮還算完好,上的破得破,爛得爛,就跟現代人吃的涼一樣,輕輕一晃悠幾下就碎了。
凌子萩連忙把臉別到不遠掌燈的石柱上,深呼吸好幾口氣,整個人的緒才恢復起來,走到伍郎中邊,見他已經要有離開的架勢了,連忙上前開口道:“伍師傅,您稍等下。”
伍郎中回頭,一臉不解地著對面的子。
“我有些問題,想請教伍郎中。”凌子萩連忙開口。
伍郎中一聽,笑了笑,道:“夫人您莫要客氣,有什麼問題是老朽能解答的,您盡管問。”
“在朱家廚房燉裴永燁的鐵鍋里有好些毒蘑菇,伍師傅可注意到了?”
伍郎中點頭,“注意到了,那是毒蠅傘。”
“那這東西可是導致裴永燁死的原因嗎?”凌子萩聽到這,知道有門,連忙追問。
可是伍郎中卻失笑一聲,搖搖頭道:“這毒蠅傘是有毒,但是卻很特殊。”
“伍師傅的意思是...”
“夫人莫要著急,聽老朽慢慢說,這毒蠅傘最早用于的范圍是幫助一些有外傷的人在實施包扎過程中減疼痛而使用的,但是因為它的毒不可預測,故而之后的中醫已經慢慢把它棄用了。
但是這毒蠅傘也是頗為特殊的一種毒蘑菇,它上面的白點極易溶于水,之后若是經過長時間的沸煮,毒不但會消失,還會為可口的食。”
“所以伍師傅的意思是,裴永燁外面沒有中毒的痕跡?”凌子萩抓到伍郎中話中的重點。
伍郎中滿意地點點頭。
現在凌子萩知道為何伍郎中要解剖了。
突然腦海中閃過兩字解剖,接著結合伍郎中在解釋毒蠅傘的上半句話,問道:“那麼如果生吃這種蘑菇,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那是自然。”伍郎中點頭。
“剛才伍師傅的意思,這毒蠅傘毒并不如我們想象中的那般強,它甚至最早還被用于行軍打仗時麻痹傷士兵疼痛神經的,對嗎?”凌子萩繼續分析。
伍郎中雖然不懂什麼‘神經’,可是據他對凌子萩話的理解,依舊點頭。
“那我還有一個問題問伍師傅。”凌子萩終于抓到這前后死的三個人相關聯的重點道。
伍郎中再次點頭,等著發問。
“鼠尾草、曼陀羅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效用?”
伍郎中一愣,也瞬間反應過來,他氣憤的一拍腦袋道:“還是夫人聰明,鼠尾草藥不強吃多了也會有致幻作用,至于曼陀羅,那就不用老朽說了,能把顧知州弄這樣的,它的作用,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