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月亮掛滿梢頭,夜鶯的啼哭聲在雙林寺后院陣陣徹響,濃重的土腥味在小空地上肆意彌漫,司炎修冷著雙眸著從土坑中抬出來的三棺材,道:“開棺!”
同時,一陣塵土飛揚,三松木棺材被應聲撬開,頓時一翻天的腐臭味撲面而來。
凌子萩早都有準備,快速從懷中掏出帕纏在口鼻,隨著眾人的腳步上去查看。
和預料的一樣,三個棺材,三尸,其中一只有半個手臂長短的尸白骨已經變得稀碎不堪,早已失去了再次驗尸的價值。
“大人!”伍郎中最先站出來,拱手。
司炎修點了點頭。
伍郎中走到朱恒的棺材前開始查看。
湯婆也站了出來,雖然沒說話,作卻敏捷迅速,從懷中拿出油蠟布皮包開始查明茵的尸。
周圍舉著火把的大理寺捕快全都沉默地等著兩位仵作的驗尸結果。
凌子萩站在司炎修邊,著棺材邊上神嚴肅、凝重的一男一,白骨化的尸比死尸驗的時間要快,卻也更難驗明死因,畢竟很多有用的線索早已隨著時間的推移腐爛、變臭最后化為烏有。
最先驗完的是湯婆,把被翻的白骨整理好之后,起走到司炎修邊,福開口道:“大人。”
司炎修揮手示意說下去。
“據墓碑上的姓氏得知,死者明茵,,骨骼年齡在三十至三十五歲,據盆骨開合來看,有生育史,并且未完全愈合,應該是剛生完不久,指骨中指骨上有斷裂痕跡,死因未查出。”
司炎修點點頭,示意湯婆退下后,對著白彥示意。
白彥得令,領著幾個捕快合上棺蓋把明茵的棺材再次掩埋。
在此期間伍郎中也忙完手下事。
不過他的表可沒有湯婆那般自然,他蹙眉走到司炎修的面前,猶豫半晌才開口道:“大人...”
“伍伯,但說無妨。”
伍郎中點點頭,把手中的頭骨遞到司炎修面前。
司炎修接過,著手中朱恒的頭骨,眸慢慢集中到額骨上,細細觀察見上面竟然有些許輕微裂痕,道:“伍伯...這傷痕....”
伍郎中點點頭,道:“朱恒,男,骨骼年齡約三十五上下,高六尺,全骨骼有多損傷,頭骨中額骨有輕微骨裂,雙手指骨中遠節、中節、近節呈骨裂、骨碎痕跡,右脛骨背面有斷痕,初步斷定是某種鋒利劍刃造的,至于死因是被利從心坎骨到左肋骨自上而下刺破心臟而亡。”
司炎修聽著伍郎中對朱恒的分析,腦海中已經對他是如何被殺、以何種姿勢被殺有了大致的推論。
“白彥。”他淡淡回頭著已經把明茵和朱文耀墳坑再次掩埋的手下,道。
白彥領命走到司炎修邊。
他接過伍郎中手中的驗尸單,道:“大人可是有什麼疑慮?”
司炎修點點頭。
白彥算是心中了然,連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司炎修就開始磕頭。
接著,司炎修在眾目睽睽之下抬腳對準白彥的手踩了下去。
白彥發出一聲嗚咽,可聲音還未落下,司炎修又從腰間出長劍,劍未出鞘,對準白彥的左側膛自上而下扎了下去。
白彥應聲仰面倒地捂著口,用力扭匍匐朝前面攀爬。
司炎修瞇雙眼再次揚起手中長劍,對準想要逃之夭夭的白彥右小扎了上去。
至此白彥再無力氣反抗,整個人匍匐在地上‘沒了呼吸’。
凌子萩著司炎修和白彥這場殺人現場重現,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腦海中想起之前在江州知州府衙門看到的驗尸卷宗還有相關這個案件的記載,所謂的朱若桃綁架裴永燁有可能本就是造的。
試問,哪個綁架者還有給被綁架的人磕頭的,哪個綁架者給被綁架者下跪哀求的,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朱家全家是被誣陷了,只是此刻唯一知道當年真相的幸存者梨落已經死了,若是搞清楚這案子還得往下查。
“大人,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是否合理。”
凌子萩走到司炎修邊,著明茵的墓碑一讓人膽寒的猜測涌上心頭。
司炎修頷首,示意說下去。
“如果朱恒是被人殺,那麼當時在臥房的明茵定然會聽到外面靜,按道理就算是一個臥榻在床的月婆子也會沖出來救夫,對嗎?”
司炎修點頭,凌子萩的觀點他認同。
“據卷宗的記載當時朱家有五個人,朱恒、朱若桃、明茵、朱文耀,還有一個被判為正當防衛的兇手裴永燁,可是就算裴永燁在朱恒不備的時候殺了他,以方才的現場重現來看,朱恒定然還有呼喊的力氣,那麼明茵沖出來就會幫他。
奇怪的是,就算明茵不敵裴永燁,可上為何沒有刀傷?單單只有指骨有斷裂,這麼一點不致命的痕跡?這是第一個疑點。
第二,明茵上沒有外傷,很有可能是被勒死或者捂死的,可當時屋只有裴永燁一人,他在如此命攸關之時,明明能用殺了朱恒的方式一刀把明茵解決了,為何要退而求其次地做一個隨時對方都有可能傷到自己的方式來殺人?
第三,當時屋還有一個人——朱若桃,如果上面兩個推論勉強立,朱若桃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家人死在旁人手里而一點反抗都沒有嗎?”
凌子萩分析到這,面已經變得嚴峻,冰冷,因為答案已經呼之出。
繼續道:“那麼只有一種可能,當時殺朱家一家三口的不止裴永燁一人,而朱若桃不過是這個案子的替罪羊,不單單被送進牢獄服刑,還被送進教坊、青樓侮辱,被當做瘦馬在一個個男子手中流轉,這對一個當時只有十五六的小姑娘來說是多麼大的絕和無助。”
凌子萩說完,周圍沉默半晌。
白彥把手中卷宗合上,眸瞬間變得凌厲,憤恨,他對著司炎修單膝一跪道:“大人,這案子就算是涉及整個江州,甚至朝中一品員,屬下也要將這案子翻出來給朱家一個清白。”
他話音一落,周圍所有大理寺的捕快、仵作、醫者,全數跪地以表決心。
凌子萩咬不語,知道白彥說的這話是何意思,王文慧是戶部王尚書的庶,沒有他在后運籌這案子可不是一個小小知州能下來篡改的,尤其朱恒還曾經是江州舉人,故而們后面想要繼續查下去,給朱家翻案,可能會困難重重,甚至會有人因此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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