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房,誦經聲陣陣。
此刻凌子萩早已沒了在正殿時候的那般虛弱無力,坐在團上著對面敲著木魚的華發老者,目慢慢變得虔誠,肅穆。
當最后一聲木魚聲停下,了塵緩緩睜開雙眸赤瞳孔倒映出二人影,他一手撐掌放于前,念叨一句‘阿彌陀佛’后,說道:“二位施主,方才覺海已經跟老衲說了你們所來何事,不知你們為何要問王施主的事?”
覺海應該是方才領著接見凌子萩和司炎修的那個小和尚的法號。
司炎修給了塵雙手合十回了一禮,開口道:“對大師實不相瞞,大師住在江州南郊或許對江州的事不為了解,江州出了大案,前任知州顧志英已經慘死,這案子可能涉及裴家,故而在下前來詢問一二。”
了塵聽到有人死了,眉梢微微挑了一下,似乎很驚訝,接著他再次念了句‘阿彌陀佛’,回答道:“王施主這幾年確實經常來雙林寺捐贈香火錢,之后還會來禪房找老衲,但是老衲和王施主之間的通并不多,每次來王施主都是聽老衲念一段經文便離開。”
“除了念經文還有別的嗎?”司炎修追問。
了塵想了想,道:“有一件三年前的事,老衲雖然覺得和顧施主的死距離甚遠,但是既然司施主問了,老衲也不打算瞞。”
說著,了塵起走到禪房的柜子前,從柜子里拿出一張疊好的單子,放在司炎修的面前。
司炎修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張地契。
“司大人也知道最早的雙林寺是靠舉國之力在供養,如今蕭城有了白馬寺,雙林寺的香火定然沒有百年前那般旺了,但是有著林州和江州百姓,雙林寺勉強還在維持。
這幾年林州經常發水,有很多林州來的流民逃亡江州,江州衙門畢竟勢單力薄,導致大部分的流民都到了雙林寺留宿、暫住,這讓本就已經資金貧瘠的雙林寺雪上加霜,直到三年前王施主找到了老衲,并且主捐贈半個裴家家業。”.七
司炎修聽著了塵的解釋,把手中的地契放于桌面道:“是以這雙林寺后面的那片空地地契為要求嗎?”
了塵點點頭,算是承認了,接著他說道:“雙林寺后面的那片空地本來是準備再蓋禪房的,但是如今雙林寺落寞,這事兒也擱置了,當時況急,寺院中有上千號流民等著吃喝,那土地放著也救贖不了眾生,老衲便和王施主做了這個易,至于地契為何在老衲這里,也承蒙王施主的信任,并未帶走。”
“大師可知王文慧買那塊地做了什麼?”司炎修繼續問。
了塵搖搖頭,表示不知。
凌子萩咬著一臉淡然的了塵師傅,思忖間拿出在正殿司炎修還未來得及看的那枚祈愿牌,道:“那大師可知道這個?”
了塵接過,看了看,眉頭微微擰,沉半晌道:“若是施主不提醒,老衲還真忘了。”
凌子萩一聽有門,連忙俯傾聽。
“這牌子是三年前老衲寫的。”
“師傅寫這個做什麼?”
了塵嘆口氣,道:“這是王施主捐出裴家財產的另一個要求,上面的字都是王施主念給老衲的。”
“大師知道為何要這麼寫嗎?”
了塵再次搖頭,道:“不知道,但是老衲有件事可以給二位施主一點線索。”
“是什麼?”
“王施主每次來老衲這里后,都會去雙林寺后面那片空地一趟,至于做什麼,老衲不知道罷了。”
“大師難道就沒注意過?或者別的路過的小師傅不去看?”凌子萩聽到這有些茫然,這王文慧在雙林寺后面干點啥,雙林寺的人竟然都不知道?
“施主不知道,自打王施主把那塊地買下來,當天就找了泥瓦師傅砌了一堵高墻把雙林寺和那小空地隔開了,鑰匙也只有施主有,老衲是個信守承諾的,定然不能去窺。”
出了禪房,已然晚霞蔽日,雖說雙林寺是在江州南郊,許是這里真的是佛普照,一直怕冷的凌子萩竟然沒打哆嗦。
走在司炎修的旁邊問道:“大人,咱們是不是應該去那小空地探查一番?”
司炎修扭頭著一臉期待看著他的子,腦海中飄過的一句‘讓白彥送你回去’的話,被瞬間打消,他微微嘆口氣,道:“我們去寺廟外把白彥過來,他會開鎖。”
‘嘩啦’一聲銅鎖落地。
小空地的門被瞬間推開,面前的空地并不大,前后也只能建兩個禪房的樣子。
當司炎修的目落在空地正中央的三個墳包的時候,幽幽開口道:“果真,這里是朱家三口人的墳地。”
凌子萩沉默不語上前,眸落在中間最小的墳包上,因為天慢慢變黑的關系,日月替間最后一縷落在墳包前的墓碑上,上面幾個大字在此刻顯得格外凄涼、孤寂。
朱文耀之墓。
凌子萩深吸一口氣,又朝兩邊的墓碑去,其實不用看都能猜到兩邊墓碑上寫的是什麼。
左邊是朱恒,右邊是明茵。
司炎修走到邊,蹲下子觀察三座墳好一會兒,說道:“土壤沒有翻新的痕跡,雜草卻是剛除的,墓碑上黃紙嶄新,王文慧應該不久之前才來過。”
“那就證明一時半會不會再來了。”凌子萩接下一句,喃喃自語。
司炎修點點頭,轉而著后白彥道:“白彥用冷煙火通知其他人,今晚刨墳掘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