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義莊上的事差不多折騰完,已經到了戌時。
有幾個村民準備留在義莊祭拜已故之人,故而凌子萩便順勢借著了頭小驢,騎著一路朝山下走。
隨著月慢慢灑在林間,微微舒爽的涼風伴著林間特有的花香吹拂在的臉上上,倒是有幾分沁人心脾之。
凌子萩雖然沒有騎馬的經驗,可還好下的驢本就矮小走路又慢,不過是騎了半盞茶的功夫子便已經適應了它的搖晃,此刻覺得自己像個八仙過海里的張果老,一派悠然,嫻靜。
突然想到什麼,了下驢的鬃,從袖口里掏出一個帕,慢慢打開之后,把里面的東西放在驢的邊喂它。
“你給它吃的什麼?”和并駕齊驅的司炎修眸淡淡瞥過邊子的作,不住開口詢問道。
“馬六的飯菜。”凌子萩說著,覺得手心一,原來下的小驢竟然把飯菜吃了個干凈。
“大人!”把手中的帕子一,原塞回袖口,凌子萩這才扭頭著邊的男子。
司炎修瞥過旁邊的驢,見它暫時沒什麼反應之后,挑眉等著后面的話。
“大人我覺得馬六的死沒那麼簡單?”
“原因。”司炎修淡淡說出兩字,他知道凌子萩去了馬六住的地方,定然是發現了什麼。
“首先馬六的桌上有三盤菜和一只碗,除了碗里是空的,那三盤菜可是滿當當的紋未,之后我去看了灶臺,果真如我所料...”凌子萩深吸一口氣,繼續道:“灶臺里蒸的糠米沒有過的痕跡,而且鍋底門的木炭是自然熄滅的,還把鍋里的糠米蒸糊了。”
司炎修聽到這,眸瞇。
“那麼就是說,馬六是吃飯的時候,是突然出去打水死的,故而他本不可能這個時候跑去突然自殺,很有可能是被害的。”
凌子萩說出第一個推斷。
司炎修點頭認同。
“之后我又看了他的碗柜,發現木箸簍里的木箸竟然有四雙。”凌子萩蹙眉,瞅了眼走在前面的李廣,道:“我記得李縣令說,馬六無親無故,也不招桂縣的鄰里待見,他一個人要這麼多筷子做什麼?”
“所以...”司炎修勾,眼神定定地著旁邊的子。
“所以他一定和桂縣的某些人有親來往,只是李縣令不知道罷了。”凌子萩說到這,語氣帶著幾分的篤定。
司炎修搖搖頭,難得他這次否定了的推斷。
“哦?那大人認為是什麼?”凌子萩把司炎修的反應看在眼底,語氣微微上揚問道。
“還記得你在馬六臥房推開的那扇窗戶嗎?”司炎修問。
凌子萩用力點頭,突然想起窗外司炎修和李廣的對話,瞬間明白什麼道:“大人的意思是,馬六那三雙筷子不是給活人用的?”
司炎修莞爾,反問道:“既然不是給活人用的,那麼問題又來了。”
凌子萩咬等著他后面要說的話。
“如果他是在吃飯的時候祭拜三個死人,菜炒好了,米還在鍋里蒸著,祭品都沒擺上,他為什麼又會死在水缸里?”
聽到司炎修的分析,凌子萩眉頭慢慢蹙起,想起放在桌上那空空如也的紫砂茶壺,靈一閃,說道:“我想起來了,馬六桌上的茶壺里面沒有茶漬,只有干在壁上的茶葉,他會不會是去打水然后不小心掉進去...”
喝過茶的人都知道,一杯茶水放的時間久了都會在杯壁上掛上茶漬,而馬六的沒有定然說明他當場就把紫砂茶壺里的水喝了,至茶水是沒有過夜的。
司炎修再次搖頭,否定了凌子萩的猜想道:“窗戶下面是那些紙錢還未燒完,試問,誰會在祭拜死人的時候,突然去打水,這不是對已故之人的大不敬嗎?”
對呀。
凌子萩被這麼一提醒,眉頭再次隆起,在現代,祭奠亡者都是非常莊重的一件事,更何況這事在古人看來比是頂破天的大。
燒著紙錢去打水,然后淹死?這可能嗎?
“而且據方位,那窗子開在東面,一般祭祀死人都是朝西,哪有往自己家里吹死人錢的,他這麼做是在盼著自己早點死嗎?”司炎修著眉頭快擰麻花的子,角勾起幾抹淡笑,繼續把推翻想法的推理全說了。
凌子萩這一聽,本來還昂首的模樣徹底有些垮了,咬咬,訕訕道:
“義莊只有馬六一個人,而且就算有人,馬六上也沒有推搡的傷痕,那大人覺得到底是什麼樣的時候,馬六才能邊祭奠死人,邊大逆不道地去打水呢?”
司炎修眉頭皺起,不置可否。
凌子萩嘆口氣,著眼下還健康活潑的小驢,便知道這菜也沒毒,白彥驗尸很可能也查不到毒,馬六到底是怎麼死的,為何有那麼多的怪異舉,只能等明天白彥最后的結果了。
回到桂縣衙門,月亮早已掛在頭頂。
桂縣的地貌比林州平坦,點點繁星如銀河鋪滿夜空,和不遠炊火人家的裊裊炊煙相映襯,倒是有幾分人間仙境之。
凌子萩百無聊賴地著天空數星星,突然騎著的驢發出一陣嘶鳴,在還未來得及回過神的時候,只覺得子一晃,下的小驢已經撒丫子朝不遠的縣衙府門奔去。
幸好反應還算迅速,連忙抓韁繩,防止掉落的同時,整個人匍匐在驢上一不敢。
可是驢像是了驚嚇般,本不聽的使喚,眼瞅著它就要直沖到縣衙大門準備和前方的夯木來個‘你死我活’,誰知這畜生又突然一轉,把背上的凌子萩甩落,對著才從府門出來提著臟水桶的一名差役飛奔而去。
“小心!”司炎修跟在后,快馬加鞭地沖上前一把撈起屁剛挨地的凌子萩,張開口道。
凌子萩被這麼一嚇,瞬間上都沁出了一冷汗。
待在司炎修懷里心緒慢慢穩定之后,這才抬眼著不遠剛撒過野的小驢。
只見它圍在那名差役的臟水桶邊,埋頭拼命地舐著里面的渾水,那腸轆轆又滿足的樣子,似乎本不知道它方才的舉差點讓一名妙齡子落地傷。
“這王五家的畜生怎麼回事兒,出門沒給水喝嗎?”騎著另一頭驢追上來的李縣令把方才一幕看在眼中,氣憤地一揚手中的鞭子,忍不住抱怨道。
凌子萩微微抿,深深瞅了眼那驢之后和后的司炎修相互對一眼,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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