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牽機
周翡和李晟一前一後地往洗墨江走去,他倆從小在四十八寨長大,各有各的調皮搗蛋,都有自己的辦法避開巡山的。
周翡有時候弄不清自己究竟是不合群,還是從李瑾容那繼承了一祖傳的不討人喜歡。
跟李晟年紀相仿,一起長大,又一起李瑾容門下練功習武,雖不能兩小無猜,怎麼也能沾一點“青梅竹馬”的邊,可是李晟在外面分明八面玲瓏,把四十八寨各個山頭的弟子都順籠絡過了,唯獨跟八字相克似的相看兩厭。
除了暗藏玄機的場面話與夾槍帶棒的針鋒相對,他們倆好像就沒別的話說了,連同門間遇到瓶頸時的互相切磋都沒有——拆招都是在李瑾容面前,私下裡他們倆各學各的,誰也不跟誰流。
周翡胡思想間,兩人已經來到了洗墨江邊,沉沉的夜空方才被夜風開一點隙,出的月怕是裝不了半碗,往洗墨江上一灑,碎金似的轉瞬便浮沉而去,人在崖上往下看時,竟然會有些微微的暈眩。
周翡聽見旁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轉頭,見李晟從腰間解下一個行囊,先是從裡面出一把麻繩,又拿出了一隻便於上下攀爬的鐵爪,顯然是有備而來。
周翡無意中往他的行囊裡一瞥,忽地一愣,口問道:“你怎麼還帶了換洗裳?”
李晟一頓,繼而頭也不抬地將自己的行囊重新裹好,背在上——他那不大的包袱裡不但有日常的換洗服,還有盤纏、傷藥以及一本缺張頁的遊記殘本。
周翡不缺心眼,立刻反應過來,李晟趁夜來挑戰洗墨江,不是閑的沒事又作了一隻新妖,他是真想離開四十八寨,並且蓄謀已久。不由微微站直,詫異道:“你想走?”
周翡一直覺得,李大公子才是四十八寨的那顆“掌上明珠”。
老寨主死於偽朝暗算,大當家十七歲就獨挑四十八寨大樑,當時外有虎狼環伺,有各打小算盤的四十八個老寨主,早年間,一人如鍋蓋,蓋起這鍋,那鍋又沸,久而久之,磨出一不留面的殺伐決斷,又兼本來就脾氣暴躁,也就越發不好相起來。不老寨主現在到面前都不免犯怵。
倘若把李瑾容倒過來、擰一擰,約莫能榨出兩滴溫耐心,一滴給了周以棠,剩下一滴給了李氏兄妹。
李晟在四十八寨中地位超然,他又慣會做人,到哪都前呼後擁的。周翡懷疑,哪怕他變一條大蜈蚣,生出百八十只臭腳丫子,也不夠那幫狗們搶著捧。
這爺究竟是哪不順心了?
李晟沉默了一會,“嗯”了一聲。
“奇了怪了,我這種墳頭上撿來的添頭還沒想離家出走呢,你倒先準備好了。”周翡帶了點挖苦道,“你排隊了麼?”
“我跟你不一樣。”李晟不願和多說,只是找了個蔽的地方,自顧自地將繩索綁好,順著懸崖放了下去,繩子尾端沒在洗墨江的幽中,很快不見了蹤影。
在李晟看來,周翡是李瑾容親生的,挨得打罵也是親生的分量。
李瑾容待周翡,像對一棵需要嚴加修整的小樹,但凡有一點歪,就不惜刀砍掉,這是希能把砍材。
他呢,他困在群山圍出這一點方寸大的天地間,每個人見了他都“李公子”,長輩們還要再畫蛇添足地加上一句“有乃父風”,他整個人打著李二爺的烙印,作為一筆“產”,在此地寄人籬下……恐怕還是一筆“資質不佳”的肋產。
“資質不佳倒也沒什麼,慢慢來就是”,這話聽來寬容得近乎溫,可李大當家對誰寬容過?分明只是對他不抱什麼期罷了。
李晟一咬牙,將鐵爪安在自己手腕上,義無反顧地率先下了石壁。
周翡:“哎……”
話音沒落,李晟已經一腳踩空了。
這一下去才知道他們都小看了洗墨池兩邊的山壁,尤其是剛開頭的一段路,往來打磨過了頭,得好像附了一層冰,幾乎沒有能借力的地方,李晟腳下一空,整個人在石壁上撞了一下,腰間短劍便掉了下去,砸出一串金石之聲。
這突兀的靜把倆人都嚇了一跳,崖上的周翡和吊在半空的李晟同時死死抓住了垂下的麻繩。
山間巡夜的幾道火把立刻亮了起來,周翡見那麻繩捆得還算結實,便松了手,矮躲在了一塊巨石之後,雖然個頭不矮,但骨架纖秀,蜷起來就很小的一團,給個狗都能躲進去。
他們倆運氣不錯,挑的地方也好,巡夜的在附近轉了一圈,沒發現異狀。
好一會,周翡才從藏出來,低頭一看,李晟已經順著麻繩下了數十丈,在江風中搖搖盪,像一片心懷山川的落葉。
周翡獨自在崖邊耐心地等了一會,心裡頭一次浮出想出去看看的念頭。
四十八寨中時常有人為避禍前來投奔,都在說外面的事,有驚心魄的,有慘不忍聽的,有纏綿悱惻的,也有肝腸寸斷的——外面會是什麼樣呢?
這種野馬似的念頭沒有就算了,產生的一瞬間,就完了從破土到紮、再到長大的過程。周翡站起來,輕輕地了一下李晟放下去的麻繩,覺繩索下面空了,便隨手出一條布帶子,將長髮一綁,一手拽起那麻繩,利索地縱一跳。
有了李晟馬失前蹄的前車之鑒,周翡本沒去那溜溜的石壁,比李晟輕得多,作極輕快地便順著繩子了下來,像一朵在風中打轉的柳絮。
下到多一半的時候,水聲已經大得灌耳了,李晟停在山崖上一塊只能站一個人的石頭上,皺著眉打量著眼前滔滔的江水。
周翡一下將繩子放到底,纏在手腕上,沒落腳,靠著一條手臂將自己吊在江上,心說:這難不要遊過去?
就在他們倆從一次較勁的比試變謀劃離家出走的時候,李瑾容快步走進了祠堂。
祠堂中,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正雙手拈香,站在“顯考李公諱佩林”的牌位下,李瑾容默默地站在一邊,等老人上完香,才上前招呼道:“師叔。”
老人沖擺擺手示意免禮,環視四周,出一個“槽牙裡塞了菜葉子,死活剔不下來”的表,“吭哧吭哧”地將祠堂中東一個西一個的團等整齊地擺好,又挽起袖子,要去收拾桌案上積的一層香灰。
李瑾容眼角跳了幾下,忙上前道:“我來吧。”
“走開,走開,”老者將拉開,“你們都有髒癖,別給我添。”
李瑾容只好袖著手在一邊,看著那老者上躥下跳地擺香案,還重新給牌位們調整距離,忙得不亦樂乎,問道:“師叔的傷可好些了麼?”
“沒事,上岸一會也死不了。”那老人說道,“今天不是三月十五麼,我來看看你爹。”
此人就是洗墨江中傳得神乎其神的那位“魚老”。
魚老漫不經心道:“我看寨中人往來有序,大傢伙都各司其職,可見你這家當得著實不錯。”
“還算得住,”李瑾容臉上卻沒什麼喜,“外面的謠言您聽說了麼?”
魚老將祠堂裡所有的東西都重新擺了一遍,見整齊了,他才總算是順過了一口氣,將雙手往袖中一揣,回頭沖李瑾容笑道:“既然是謠言,聽它作甚?”
李瑾容低聲音道:“都在傳曹仲昆病重,恐怕是要不行了。”
“曹仲昆死了豈不正好?”魚老說道,“我還記得你年輕那會帶人怒闖北都,三千林軍攔不住你們,差點宰了曹賊,嚇得那老匹夫險些尿了子,要不是他那七條狗,曹賊早就是刀下亡魂了。怎麼現在聽說他要嗝屁,你還慌起來了?”
李瑾容苦笑了一下:“今非昔比,眼下不過一個謠言,寨中已經人心浮,這消息還未見得是真的,我怕……”
魚老起眼皮看了一眼:“怕麻煩?”
李瑾容頓了一下,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含糊地笑道:“可能是我老了吧。”
魚老不聽“老”這個字,十分不滿地哼了一聲,連鬍子都跟著一翹,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外面有個巡山的弟子在外面道:“大當家!”
李瑾容一回頭,只見一個“件”山炮似的轟了過來,一頭紮進懷裡。
“阿妍?”李瑾容吃了一驚,“你這是怎麼弄的?”
李妍先開始以為李晟只是口頭挑釁,而周翡也沒答應,所以洗墨江之行肯定是要黃的。誰知到了十五,才發現自己沒能理解冤家路窄的大哥和表姐之間詭異的默契——看見李晟收拾包裹,才知道他不但要去,還要順勢離開四十八寨!
由於李妍是個刀槍不、不吃的告狀,為了以防萬一,李晟走之前把捉起來綁在了自己的屋裡,反正等天亮了見不著人,自然有人來找。
李晟畢竟是親哥,怕被麻繩磨破皮,所以用了兩繩子——先用細的把五花大綁了,再拿稍些的麻繩纏在繩上,把拴在床柱上。
可他低估了李妍姑娘告狀的熱和小的程度。
討厭的大哥走了以後,李妍就開始在原地搖頭擺尾地扭,是把自己從最外圈的麻繩裡扭了出來,上的繩和裡塞的東西弄不掉,就保持著這個蠶蛹一樣的形象,開始往外蹦,蹦一會累了,便乾脆躺在地上滾。
巡夜的弟子還以為迎面撞來一頭野豬,兵刃都拔出來了,提劍要砍,發現“野豬”停在他腳底下,出了柿子紅的一截裾。
灰頭土臉的李妍總算見到了親人李瑾容,當場深吸一口氣,字正腔圓地吼出了自己憋了一晚上的那個狀:“李晟那個大混蛋攛掇著阿翡去洗墨江了!他要離家出走,我說要告訴大姑姑,他就綁了我!”
李瑾容有點懵:“什麼?”
李妍抹了一把眼淚:“他們都說江裡的魚老其實是個活了一千年的大鯰魚,要是被逮起來,會不會給涮鍋吃了呀?”
魚老挽著袖子,在旁邊乾咳了一聲。
李妍這才發現旁邊還有人,抬頭看了看這五短材的小老頭,頗為不好意思地從李瑾容懷裡鑽出來,十分有禮地打招呼道:“老公公您好,您是誰呀?”
老公公笑容可掬地答道:“大鯰魚。”
李妍:“……”
李瑾容被那倆倒楣孩子氣得口疼,便聽魚老正道:“瑾容,先不忙發火,你多派些人把那倆孩子找回來,今夜我上岸,洗墨江沒人守著,江心的‘牽機’是開著的。”
李瑾容驀然變,轉就走。
南國十公主乖巧溫良,深居簡出,是個混吃等死的小透明。此傳聞屬實。君臨國新帝冷心冷肺,喜怒無常,一言不合就抄家滅族。此傳聞也屬實。……南國國君:小十嫁過去恐怕活不過三集,都是我這個當爹的無能…南國大臣:十公主至純至孝,大義凜然,慷慨赴義,可歌可泣…嫡公主:十妹妹,以後逢年過節姐姐會給你多燒些紙錢的…十公主聽聞及笄當日要替姐出嫁,嫁的還是那令人聞風喪膽的五洲第一暴君,精緻絕美的小臉淺淺一笑:想看我慫,不存在的!......後來你們說南國那個默默無聞的十公主拿下了誰?五洲第一暴暴暴…君啊!
岳知菀為了少時的戀慕,不顧一切追隨凌昭上了戰場。到頭來,仍是鏡花水月,南柯一夢。為他患上不治之癥,她甘之如飴。為他喝下無解之毒,她悔之晚矣。那毒澆在了心上,解了她的愛。“我祝王爺,此生事事順遂,多子多福。”“我祝王爺,不要記得岳知菀,一輩子也不要記起來。”就算你記起來了,我也不會原諒你,絕不——!
【全文已完結,睡前小甜餅】 ·她在秋日裏撿到的少年,於春日中回來娶她。 嘉寧公主李羨魚自幼乖巧,做過唯一離經叛道的事,便是生辰當日,自人市上買回一冷峻少年。 李羨魚為他起名臨淵,讓他當了自己的影衛。 宮人皆知,那名叫臨淵的影衛雖生得俊美,但少言寡語,性子冷漠至極。 即便是貌美的小宮娥當著他的麵落水,也絕不會伸手搭救。 但隻要李羨魚喚一聲他的名字,無論何時何地,臨淵皆會出現在公主身旁,應一聲—— “臣在。” 後來—— 戎狄壓境,劍指帝京,國破隻在旦夕之間。 宮人們尋著了機會便一個個出逃,最後,連公主身邊終日沉默的臨淵也再沒出現過。 眾人都說,臨淵是撇下小公主獨自逃命去了。 李羨魚躲在錦被中哭了一宿,醒來的時候,紅著眼眶攔下了要去拿他的人。 ——畢竟臨淵的身手這樣好,一定能在亂軍中平安活下來。 隻要不帶著她這個小累贅。 * 國破當日,公主釵環盡散,衣裙染血,眼見著便要折辱於戎人之下。 一支鐵騎破陣而來,為首的男子鐵甲長劍,於亂軍之中殺出血路,救下李羨魚。 李羨魚聽見旁人稱他為‘陛下’,戰戰兢兢地自他懷中抬起頭來,對著那張清冷麵孔,哽咽開口。 “臨淵?” 擁著她的男子吻去她眼尾淚水,低聲回應。 “臣在。” “願為公主,一世為臣。” —————— 食用指南: 1、慢熱小甜餅,1v1,雙c。 2、冷門cp(小公主×隻忠於她一人的影衛)找不到糧,自割腿肉係列。 3、全文架空,不考據,不喜請放過,棄文請勿告知(拜托了QAQ) 4、不是男主滅的國,女主亡國和男主也沒有關係。男主是第三方,過來救人的。 圍脖@晉江椒鹽小甜餅,文案寫於:2021.9.5 封麵來自於三臺令—雨打簷。已獲得授權。 內容標簽: 宮廷侯爵 情有獨鍾 天作之合 甜文 主角:李羨魚,臨淵 一句話簡介:小公主與她的影衛 立意:溫柔待人,每一份善意都不會被辜負。
蕭明徹生平最忌三種女人:貌美的。溫柔的。人前人後兩副面孔的。 與他和親聯姻的異國公主李鳳鳴,剛好就集這三者於一身。 妍勝牡丹。溫柔體貼。人前端莊、人後略嫌佻達。 大家都說,蕭明徹對李鳳鳴那般冷淡疏離,她卻報以情深義重,實在是個逆來順受的軟柿子。 只有蕭明徹知道,並沒有什麼情深義重、逆來順受的軟柿子。李鳳鳴那女人,根本就似蜜桃,形美、味甜,心卻硬。 他都將裝乖賣慘、熱情親近、動之以情、誘之以美等手段依次用完,居然全無效—— 雪夜寒風中,面對緊閉的寢殿門扉,蕭明徹裹攏身上大氅,精緻的桃花眼陰鷙幽冷。 “李鳳鳴,我堂堂大齊攝政王,半夜被你趕出房門,就只配得一件大氅?!好歹也給條被子吧?” ***** 和親以來勤勤懇懇斂財,隨時準備詐死跑路的李鳳鳴有點慌。 自某次意外後,她那有約在先的掛名丈夫竟食髓知味,纏她極緊,看她的眼神也愈發濃情蜜意起來。 這可大事不妙。 她之所以對蕭明徹幫着、護着、縱着,不過是因爲雙方互利共生的合作需要,最多再加一點對他的同情心罷了。 好端端的利益聯姻,談什麼真感情?! 一番利弊權衡後,李鳳鳴果斷道:“扶我躺下!再把我的假死藥拿來!” 開什麼玩笑?天下那麼大,各型各款美男子那麼多,若餘生只能獨寵蕭明徹一人…… 嘖,真是怎麼算怎麼虧。 小劇場: 蕭明徹:“你有且只有兩個選擇。第一,留下。那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 服下假死藥的李鳳鳴氣若游絲:“第二呢?” 蕭明徹:“第二,若你執意要‘死’,我會下令查封你所有產業和財物,讓你半個銅板也帶不走。” “垂死”的李鳳鳴堅強掙扎,驚坐而起:做你的清秋大夢!要人沒有,要錢…… 算了,那還是談談要人的事吧。
【腹黑暴君X嬌軟小公主】【古言甜寵】【破鏡重圓】顧錦梔在被嫁給老王爺的當天逃婚了。原本想去投奔二哥,沒想到慌不擇路跑到了雍州某位暴君的地界!蕭珩看著雪地裏嬌嬌弱弱的小娘子,不屑地嗤笑了聲,“十幾歲的小姑娘,那老王爺也下得了手啊?!”顧錦梔決定逃離魔爪,可是三番兩次被抓回來。文案眼見著蕭珩跟她二哥打得不可開交,顧錦梔覺得這仿佛又是個逃跑的好機會,然而還沒來得及跑出王府,就被戰場歸來的蕭珩攔腰扛起。幽暗的室內,男人眼眸裏的霸道和偽善都被撕裂,他壞透地親了親她,低喃的聲音猶如惡魔低語,“十幾歲的小娘子,是時候下手了。”【全架空】【非重生、非穿越、非女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