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緩緩轉眸看,溫聲問道“哪來那麼多銀子?”
溫印嘆道,“私房錢吧……”
李裕輕笑,“都說世家有底蘊,原來世家底蘊這麼厚?”
溫印也環臂笑著,“我讓安潤去問過,也算過,這種煙花放得不高,樣式不多,能看到的距離也不遠,但不貴,離院這用就夠用了。安潤買的多,價格也合適,所以,不用替我心疼錢,我高興。”
李裕知曉是打趣話,也不由笑了笑。
尤其是那句“我高興”。
溫印上有不,沒說,他也不問。
兩人并肩站在苑中,仰首看著頭頂的煙花在年關的夜空里綻放,好似看多久都看不夠,也看不膩。分明是最熱鬧的場景,卻往往最容易讓人心中寧靜。
李裕想起早前同父皇在一看年關煙花時,父皇告訴他,無論在哪里,能決定你心境的只有你自己。
他一直記得,所以即便在離院,他也清楚知曉他要做什麼,該做什麼……
而與溫印而言,這煙火又有不同。
原本,這些煙火是買給趙暖的。
這些煙火是像剛才告訴李裕的,放得不高,樣式不多,能看到的距離也不遠,但并不是不貴,這批煙花是從羌亞運來的。
羌亞盛產煙花,最有名的煙花都在羌亞國中,這是提前兩年從羌亞的商人付了銀子定下來的,從羌亞運到長風路途不遠,好容易趕上了年關,趙暖卻不在長風京中了……
左右不了的事很多,眼下能做的,做一件是一件。
溫印在思緒中,所以看著煙花出神,原本就環臂,但覺察冷了,雙臂攏得,也朝黎媽道,“黎媽,取下我的披風。”
剛才看著煙花就出來了,沒留意旁的。
周圍的人也都看煙花去了,誰都沒留意沒穿披風就出來了。
溫印話音剛落,李裕已經了外袍給披上。
詫異看他。
才剛開口,黎媽都還沒來得及應聲,李裕如果才聽到,是來不及這個時候下外袍披在上的。
“帶溫的,比披風更暖和,你先披著”李裕低聲。
“你不冷啊?”看他。
兩人離得很近,李裕輕聲,“我怕你冷……”
看他。
正好黎媽上前,“夫人?剛才煙花聲太大了,沒聽清。”
溫印上都披著李裕的外袍了,李裕接過話,“黎媽,幫我拿下我的大氅。”
“哦,好。”黎媽這才反應過來殿下將裳給夫人了,黎媽趕折回。
帶著溫的外袍披在上很暖,比狐貍披風還要暖得快,但黎媽還是將的狐貍披風同李裕的大氅一道拿了來。
李裕自己手去接了,是真冷了。
李裕披上。
黎媽叮囑道,“別凍著了。”
李裕一面頷首,一面將大氅攏了些。
溫印仰首看著煙花,不由笑了笑。
“笑什麼?”他知曉笑的同他有關。
溫印搖頭,“隨便笑笑,就是覺得,大氅下面是中,這種穿戴見的……”
李裕:“……”
溫印見李裕臉紅了。
“還看嗎?”溫印是怕他真凍著。
“不看了。”他如實應聲。
“接著用年夜飯吧。”溫印轉,他也一道。
年關一般會放兩次煙花,第一次在年夜飯間的時候,因為年夜飯是團圓飯,是一年中家人最齊的時候,年夜飯的時候,家中的老人孩子也都沒睡,一家人看煙花才更有年味兒。
第二次煙花是在子時,也就是守歲之后,也稱為守歲煙花。
能看到那個時候煙花的人,多是家中守歲的人,所以看到守歲煙花就是新年了,辭舊迎新,是吉兆。
“還放嗎?”李裕看到窗外的煙花未停。
溫印應道,“放,年關的煙花要放夠一刻鐘才吉利,兩刻鐘最吉利,我們眼下需要吉利,所以要放夠兩刻鐘。”
這是什麼我覺得是道理就是道理的道理,李裕好氣好笑。
但溫印又道,“再說了,我放我自己的煙花,之前也沒人告訴我不讓放煙花啊?”
李裕覺得說的都對。
溫印說話的時候,李裕又夾了一片番石榴放口中,雖然還是酸得皺了皺眉頭,但好像比剛才吃起來好多了……
他再夾了一片,嗯,其實,好像真的覺得好吃了。
人是不是就這樣,習慣了,就潛移默化了?
李裕低頭用菜。
溫印喚了清維上前斟酒。年夜飯要飲酒,他們的年夜飯推遲了些,剛吃了不久又到了年關煙花的時間,所以眼下才開始。
“喝些。”晌午才喝多了,李裕其實不想喝。
清維停下來,看向溫印。
溫印目示意放下就好,清維照做,溫印自己拿起酒壺給兩人斟酒,“年夜飯的酒不能省,否則不吉利,我又不是貪酒的人,你怕什麼。”
也是,李裕忽然反應過來,晌午是因為要離開侯府,舍不得,所以多同祖母、岳父還有莊氏喝了幾杯,眼下在離院,是不會飲多。
“否極泰來,諸事順遂。”
兩人杯。
李裕的手握住手中的酒杯,再次溫聲道,“別喝那麼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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