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那樣的人，”他淡淡笑一下，“就應該安靜地獨自赴死。”

倏爾風。

他的眸微。

始料未及的剎那，邊的驀然從背后抱住他，手捂住他的口。

的聲音響在耳邊，對他下令似的，“閉。”

他怔住，沒有，也沒有回頭。雪夜的風微涼而無聲，吹起的發，拂過他的頰邊，恍若漫天花雨，紛紛揚揚地卷來。

月潑濺如水，漫過積雪的枝頭。

山風流遍松林，一聲又一聲，他任這樣抱著他。

兩個人的都在微微地發。

一捧雪從枝頭簌簌滾落，撲撲落進滿地月華里。山腳下燈火沉浮，頭頂上星明滅，伴著風吹松濤如，翻又涌，起復落。

輕輕地開口，“他不會死的。”

他很慢地閉上眼睛。

“所有人都不相信，連他自己也不相信。”輕聲說，“可是我相信。”

把臉在他的背后，安靜地靠著他，“你陪我一起相信好不好？”

滿山的風里，他閉著眼睛，傾聽的呼吸聲，的心跳聲，每一聲都那麼清晰而熱烈。他覺不到溫度，可是他知道那是溫暖的，近乎滾燙的，熾熱又明亮，閃爍在岑寂的黑暗里。

“好。”他輕聲說。

“是約定麼？”

“是約定。”

他出手，同擊掌。

低著頭，對他說：“那你抱我一下。”

他雙手攬過，把放進懷里，深深地抱住。

松風在群山之間回，兩人坐在最高的枝頭，遙萬家燈火沉落，遠方銀河升起，仿佛星織的緞帶，寂靜地閃。

無垠的流在天地間往返而來。

靠在他的口，聽著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慢下去。

“你該睡覺了。”低聲說。

“不想睡。”他搖頭，“怕忘記。”

“別怕。”近他的心口，“我會幫你記得。”

他抱著，閉上眼睛，低垂著頭，漸漸失去意識，緩慢地傾倒在的上。他的氣息過的耳垂，發蹭到的頸間，弄得有一點，好似輕輕撥了一下。低著頭笑了一下。

然后轉扶住他，從他垂落的手里，抓起那個酒壺，喂了一口藥酒給他。

他閉著眼睛飲下了。把酒壺收進大氅里，手指的作稍頓了下。

酒快要飲盡了。

咬了下，小心地扶起他，往竹屋的方向而去。

-

翌日清晨，天清氣爽，鳥雀啁啾。

山間竹屋，火在炭盆里噼啪躍，偶爾亮一個火星。

床上的人睜開眼睛，見邊睡著的。

像小貓似的蜷在他的口，臉頰淡淡的緋紅。一綹兒微卷的發蹭過的小巧下，隨著呼吸聲一一。漂亮的發梢映在里，綴著點細細碎碎的金。

他似是怔了下，低頭想了一會兒，安靜了片刻，搖著頭笑了笑。

隨后，他起，坐在床邊的案幾前，用紅泥小爐燒了熱水，慢悠悠地沏茶。

淡淡的茶香溢開在屋，迷迷糊糊地“唔”了聲，從睡夢中醒來，看見他坐在旁邊，“你醒了？”

靜了下，試探著問，“昨晚的事……你還記得什麼？”

他很慢地搖頭，“不記得。”

“只記得到了山寨。”他竭力地回憶，“再后來，就想不起來了。”

的神黯了一瞬，他低低地說：“對不起。”

“我覺得……”他閉了下眼睛，“我忘記了很重要的事。”

“沒關系。”笑了笑，“你忘記了，我就說給你聽。你忘記很多遍，我就說很多遍給你聽。”

坐起來，揚起臉，下頜輕點，命令般地看他。他笑了一聲，無奈似的，轉到的后，低下頭為簪發。

他的手指靈活地打理著的長發，抱著雙膝，垂下眼眸，慢慢地說：“昨天晚上，我們在聊一個笨蛋的事。”

“我猜到了。”他點頭，“聊了什麼呢？”

捧著雙頰，想了一陣，微微地發燒，撅起，“我忽然不想告訴你了。”

他的作頓了下，隨即他嘆了口氣，“江小滿，你怎麼能這樣。”

輕哼一聲，不說話。他歪著頭想了下，雙手按在的腦袋兩側，稍稍讓向后仰起頭，與坐在背后的他對視。

他微微傾，低笑著懇求：“江小滿，告訴我，好不好？”

里，他低下頭，仰起臉，鼻尖幾乎到一起。的臉頰刷一下紅了，忿忿地挪開目，“你太過分了……哪有這樣求人。”

他松了手，坐回去，想了想，“你昨晚對我說，那個笨蛋喜歡我。”

“我大約猜到了。”他專注地綰起的長發。

“我也很喜歡那個笨蛋。”繼續說。

“嗯。”他點頭。

“你還答應我，”認真道，“要陪我一起相信那個笨蛋不會走。”

他的手指微了下，隨即低低的聲音回答，“好。”

他取過桌上的紅玉簪，固定住綰好的發髻，聽見有些好奇地問：“你真的不記得麼？你一副什麼都猜到了的樣子，本一點都不驚訝。”

“嗯。”他低著頭笑，“因為我醒來的時候，看見你就在我的邊，我忽然心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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