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城門位置的百姓們都躲在家中,戰戰兢兢的等待這場戰事過去。
誰都不知道外麵現在是什麽狀況,他們把所有希都寄托在靖安侯的上,盼著早日結束戰。
他們隻能在自己家中,過窗戶往外看天,一日接著一日的數著手指頭過日子。
忽然,距離城門最近的民戶聽到外麵傳來接連不斷的廝殺聲,當家的登時被嚇得跳起來。
城破了?
殺到街市上了?
一時之間,全家人都人心惶惶。
攻城進來的大軍會不會為了樹立自己的威嚴屠城?
來者是個什麽子的人?
大院的門被撞得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當家的渾一震,督促家中抱一團的妻兒站在屋中不要出來,自己輕手輕腳地往外走去。
他在門邊,聽著外麵的靜。
他聽到雜的腳步聲,還有馬匹在青石板上踏過的聲音。
鮮順著門下麵的隙流進來,當家的瞪大眼睛,眼睜睜看著鮮緩緩流到自己的腳邊。
有人死在了他家門口。
他大門,順著門往外看,瞧見門口躺著不止一,他們上穿的,明明是冀州府的軍服。
他們不是在城牆出守門嗎?怎的會打到了這個地方?
當家的果斷確認,城破了。
街市上,常無憂策馬疾奔,追著四逃竄的冀州府散兵。
轉過街角,瞧見顧丞從另一個方向走來。
“常大哥!”顧丞朝他招手。
常無憂吩咐人繼續追,調轉馬首往顧丞的方向去了。
他朝顧丞出手,讓他與自己共乘一騎,“你怎的在這裏?”
顧丞大聲回答:“沈將軍讓我送一位姑娘回家,現在城門口怎麽樣?”
“不知,那邊是三弟和顧將軍在把持局麵。”
顧丞驟然低聲笑起來,“還三弟呢?常大哥莫不是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沈將軍份?”
常無憂被噎了一下,沉聲道:“其實能猜到一些,隻是一直沒確定。”
“他是鎮北將軍沈聿的嫡子,本名沈濟川。”顧丞的語氣驕傲極了,“他現在終於奪回了幽州燕雲鐵騎,重振沈家風姿,他才是應該當大哥之人。”
常無憂啞然失笑,“好好好,就讓他當大哥。”
說罷,他陷沉思。
沒想到沈念竟然是沈聿的嫡子,難怪當時他說和自己是一路人。
幽州大將軍裴訣是常無憂駐最大的仇人,沈念悄無聲息的就把對方消滅了,常無憂一時說不上心中是什麽緒。
可能是因為不能手刃仇人,得到的是沈念的庇護,讓他這個做大哥的,有些不是滋味。
正想著,他和顧丞同時聽到城門的方向傳來號角聲。
顧丞興地扯住常無憂的裳,“我們去看看吧!”
常無憂卻答:“不可,我的任務是清繳殘兵,咱們等三弟的好消息便是。”
與此同時,冀州城北門。
李珩的兵馬已經兵臨城下,他高坐馬背上抬頭看,瞧見巍峨聳立的冀州城門,唏噓道:“本王可是好久都沒來過此了。”
邊的莊墨點頭附和:“上一次來冀州,還是迎娶王妃的時候。”
提及昭親王妃,李珩的臉明顯沉了一下,“罷,進城吧。”
馮庚在前麵引路,李珩的士兵在後,浩浩地邁進冀州城。
蕭錚頭發散,瞪大眼睛看著不斷靠近自己的沈念和顧炎。
顧炎殺得雙目通紅,恨不得直接衝上去砍下蕭錚的腦袋。
蕭錚窮兵黷武,想要守住冀州,現在卻是敗軍之將。
他的府兵死傷一半,其餘的因著恐懼沈念部下威嚴,盡數丟盔棄甲,了俘虜。
蕭錚站在高高的城牆上,手中長劍仍握著。
他知道自己輸得一派塗地,隻是他不願在那麽多人的麵前讓自己表現出敗者的姿態。
他是北境靖安侯,踩著無數人的才走到今天的這個位置,他的傲骨不允許他丟掉長劍,走向他此生的終結之地。
沈念出手,邊顧炎取來弓箭。
蕭錚站得姿筆,著沈念搭上羽箭,拉開弓弦。
沈念並不打算給他當降兵的機會,但凡猶豫一些,便是對沈家數百英魂的背叛。
他們哀鳴數十年的魂魄,今日終於得以安息。
羽箭帶著淩厲的呼嘯聲,直直衝著蕭錚飛過去。
三星逐月箭法,直取蕭錚命。
沈念隻放了一次便收回手。
蕭錚被最後的那支逐月箭得直往後飛去,竟被沈念的箭穿過肋骨,釘在了城牆上。
這一箭並不會讓他很快的死去,沈念要讓他帶著欺辱和不甘,甚至是懊悔去地下見那些英烈。
蕭錚的角下一道跡,中喑啞,發不出聲音來。
他盯著沈念的背影,不明白對方要做什麽。
他已兵敗,為何不直接給他一個了斷?
很快,他的疑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蕭錚被釘著的子開始不安地起來,奈何那支箭仿佛被灌了千鈞之力,讓他掙不開。
他看見蕭翊風的雙手被鐵鏈銬著,被沈念帶過來。
蕭翊風每靠近一步,蕭錚的心就掙紮一分。
他在兒子的心中,一直是說一不二,威風赫然的父親。
蕭錚無法接自己以這種姿態麵對蕭翊風。
這是一個做父親最後的尊嚴。
沈念領著蕭翊風邁上城牆坡道。
蕭錚別過臉去不看蕭翊風,灰白的頭發襯著他此時的麵容,更顯頹敗。
“父親。”蕭翊風率先開口,“孩兒都知道了。”
蕭錚的子一震。
“你在書房裏藏的,是讓孩兒毅然決定離開冀州的主要原因。”蕭翊風眸中有痛,“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別人的,父親,孩兒寧願你隻是一個普通人。”
蕭錚突然暴起,側過頭來狠狠瞪著蕭翊風,“你寧願?我不願!我蕭錚戎馬一生,野心,絕不會甘願臣服於任何人!我沒有輸!”
蕭翊風擰起眉頭。
“你是本侯的世子!你說這些話,比刀劍砍在我的上還讓我難!你怎可妄自菲薄,你是世子,你本該高高在上,繼承我的一切!”蕭錚說著說著,便劇烈息起來,口中流出的鮮順著他的胡須滴落在錦袍上,目卻異常的銳利。
“你走吧,本侯不願見到你,你沒有本侯的半分骨氣。”蕭錚看蕭翊風的目中滿是失。
蕭翊風手上的鐵鏈,就像有人在他的臉上狠狠甩了一掌。
他都還沒有降,他的兒子卻已立敵方的俘虜。
這種被折辱的覺,讓蕭錚恨不能直接死了。
蕭翊風最後又道:“父親,我會帶著姐姐和母親離開冀州。”
蕭錚聽若未聞,眼中銳利半分未減。
他一生的心,蕭翊風非但不要,還砸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
他沒有這樣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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