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在祠堂外輾轉幾番，還是沒有推門而。

跟著一同前來的丫鬟不明所以，“老夫人，為何不進去？”

柳氏眉頭陡蹙，“別出聲。”

丫鬟被嗬斥了，老實退到一邊。

柳氏生怕方才的聲音驚擾了蕭翊風，趕帶人離開。

現在不知道該如何讓蕭翊風理解自己的這些做法，隻能暫且回避。

祠堂，蕭翊風早就察覺到有人來了，並且知道此人是自己的母親。

蕭芷寧在此之前，來悄悄給他送過吃食，是一碗簡單寡淡的麵條，他沒有吃，蕭芷寧擔心會有人來，隻說了幾句，把麵條放下便匆匆離去。

來的人不會再是，敢來此的，就剩柳氏。

蕭翊風此時並不想看見，他怕自己沒能忍住怒意，和柳氏撕破臉，而一旦傳到蕭錚的耳中，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真相已經從趙大人的口中問出，將死之人不會撒謊。

他及至此刻都難以相信，這件事的幕後掌控之人竟是自己的母親。

他知道柳氏一直想讓自己把林書禾納進府中，可沒想到柳氏竟然想置薑雲笙於死地。

他猜測，若非這次出城，薑雲笙被帶到北牢，興許還會有周旋的餘地。

在死牢中定是被欺負了，所以不願再給他時間。

蕭翊風心裏泛著苦，是他的親生母親啊，為何容不下他心儀之人，反而總是期盼著他們和離呢？

莫非薑雲笙離開了，他就會好過嗎？

蕭翊風抬手抹了一把臉，讓自己保持清醒。

聞了一夜的香火味，蕭翊風腦中有些發脹。

他了已經跪得酸麻的雙，緩解了一些又繼續直的跪著。

他從袖中拿出一件什，是薑雲笙留下的那支玉簪。

玉簪是冰冷的，不管他握了多久，溫度都沒有變。

蕭翊風後知後覺，薑雲笙從嫁進侯府，到與他和離，都沒有送過他什麽。

盡管他什麽都不缺，他曾希能得到薑雲笙的一些關切，哪怕親手給他倒一杯熱茶，他都會歡喜一天。

隻是一切都來得太晚了，在他貪得無厭的時候，無於衷，現在他隻奢求一點，同樣什麽都沒得到。

到底該如何改變現在的這種局麵？

蕭翊風就想趁著反省的這段時間，理一理自己的思緒。

醉霄苑。

蕭嶽聽著紅鸞闡述的況，仰頭大笑起來，很是邪肆猖狂。

他手執折扇，倚在塌上，漫不經心道：“可憐，真是可憐，自己的人都不願意留在他邊，蕭翊風看來不得人心啊。”

紅鸞站在他後，力度適中的給他肩，“主上吩咐的事，紅鸞已經辦好，那林書禾被嚇得半死，不過現在也應當醒過來了。”

“給侯府一點苗頭，見勢就收。”蕭嶽淡然道：“不過我倒是沒想到，沈濟川竟然真的還活著，昭親王當年派人尋了他很久，沒想到他來了冀州。”

“王爺想必是可憐他吧？”紅鸞的聲音不急不躁，“畢竟全家被皇後和蕭錚，還有朱恒滅了個幹淨。”

“你懂什麽。”蕭嶽嗤笑一聲，“現在幽州局勢未定，得不行，王爺奉旨北上，你以為真的就隻是為了協助裴訣剿滅流寇？王爺可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親自。”

紅鸞肩的作一滯，“主上的意思是？”

蕭嶽神慵懶地搖著扇子，“這天下，也該易主了。”

紅鸞臉微凜，“那沈濟川的用是？”

蕭嶽抬手，示意無需在，手往後一帶，將攬到自己懷中，摟著的纖腰，在的臉上親昵地吻了一下，“昔年皇帝殺沈聿，如今以沈聿的兒子來造反，你覺得皇帝會不會直接氣死在龍椅上？”

紅鸞靠在他的肩頭，目沉寂，“紅鸞愚昧，江山大事不敢妄自揣測。”

“王爺需要沈濟川麵，幽州燕雲鐵騎是沈家的，隻有他來領兵，燕雲鐵騎才會甘願臣服，興許王爺這次北上，要和沈濟川做一筆易。”蕭嶽住紅鸞的下頜，讓抬起頭來，“屆時你若是和沈濟川對上，可得留個心眼，切莫被王爺也利用了，你要記住，你是我的人。”

說罷，他微微垂首，在豔麗的上淺淺輾轉。

紅鸞任由他親吻自己，子僵得像一木頭。

蕭嶽察覺到的異樣，抬眸看，眉宇間籠上一層霾，聲音低沉：“怎麽了？不願？”

紅鸞搖頭，“紅鸞隻是在想，主上為王爺做事，本就是一路人，為何還要留一手？不怕被王爺發現嗎？”

蕭嶽低笑一聲，的臉，“我的傻紅鸞，你須得好好記住，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凡事要為自己留後路，不要被人家賣了，還覺得對方待你甚好。”

紅鸞角浮現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意，重新靠在蕭嶽的肩上，“紅鸞記下了。”

蕭嶽攬著的背，掌心輕披在後的黑發，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紅鸞在心裏反複咀嚼蕭嶽的話，凡事要為自己留後路，可的後路是什麽呢？

何時才能找到的妹妹？又何時才能結束這種殺伐的日子？

想離開蕭嶽，隻是現在的，仍是被囚在邊的一隻雀，一旦有想要得到自由的念頭，就會被蕭嶽折斷翅膀。

“對了，薛家的事，如何了？”蕭嶽陡然又問。

紅鸞坐起子，雙手規矩地放在上，“薛家老爺子已經理了，紅鸞已派人南下，從南方開始將薛家的產業逐一瓦解，至今無人知道是主上在手。”

“很好。”蕭嶽薄輕勾，“有了這筆錢，何愁養不了兵？柳氏那老人不是要他兒子娶林書禾嗎？那我們就在他的大喜之日，給他一個驚喜。”

紅鸞倏然問道：“若是他不娶呢？”

“你以為柳氏會坐以待斃？”蕭嶽嘲諷道，“柳氏的弟弟在京城能不能活下來還得看皇帝的心，林家與王爺沾親帶故，不好好抱著這棵大樹尋求庇護柳家，還能找誰？蕭錚可沒空為收拾柳家的爛攤子。”

說到此，他甚至有些可憐蕭翊風了。

高位卻擺不了母親的控製，看似風無極，實則連娶一個人都沒法自己做主。

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子，卻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要求與他和離，轉就跟侯府的死對頭走了。

想想都覺得好笑。

蕭嶽眸中凝重一層寒冰，他的這個弟弟，日子也不是很好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