豢養刺客的人，怎會不知道江湖上的奇聞。

對於第一刀客秦煉此人，眾人都知道他是個武瘋子，習武隻為奪天下第一，卻對武尊之位不興趣，於他而言，隻有對手，不管是多高的榮譽，在他眼中都是過眼煙雲。

聽聞百煉堂的刺客隨便拎出來一個，武功都很湛，蕭嶽曾經想過打造第二個百煉堂，甚至能夠超越其的組織。

豢養刺客需要大量錢財，並能夠與江湖上那些武林世家攀上一些關係，以他目前的能力，本實現不了。

此時百煉堂堂主就在自己眼前，讓他想不明白的是，如此一個以武為道之人，怎會過問起白雲寺的事來？

看出蕭嶽的疑，秦煉朝紅鸞看了一眼，有些憾的搖搖頭，“我原本以為這幕後之人會是個能與我一爭高下的高手，沒想到竟是個要靠著人保護的懦夫。”

蕭嶽瞬間被激怒，“放肆！本公子的名諱豈容你說三道四？”

“我實話實說罷了。”秦煉毫不在意地聳聳肩，角噙著譏諷的冷意，“真是讓人失。”

他轉而看向蕭嶽，當即轉了話頭，“江湖上，殺百姓之人，莫非賊寇，其餘人都不會下此狠手塗炭，你一冠楚楚之人，竟是這般歹毒心腸。”

“你懂什麽？”蕭嶽冷聲道，“我勸你管閑事。”

蕭嶽朗聲笑了起來，“承一大師於白雲寺誦經說佛法，當日便有刺客寺，你的目的，我早已看出來。”

他斂了笑意，瞇起雙眼，“你要的，不就是天下第一劍，斬塵？”

蕭嶽咬牙關，下顎線繃得很。

此人說的不錯，他派人去白雲寺，就是為了斬塵。

誰知派出去的刺客沒有一個活著回來，連問話都找不到人去問。

奪斬塵不，還折損那麽多手下，斬塵和承一都沒了下落。

秦煉又道，“我在上還搜出一本佛法，你借佛門之人，在佛門之地殺人，此事若是昭告天下，你這姓蕭的名聲可就大了。”

突然，他似是明白了什麽，“蕭......你與靖安侯府，是什麽關係？”

他若有所思的盯著蕭嶽的臉，大笑起來，“你不會是靖安侯在外的私生子吧？你這眉宇，和靖安侯蕭錚簡直如出一轍。”

秦煉越說越來勁，“我聽說蕭錚隻有一個兒子，什麽蕭翊風的，你和他誰會是下一個靖安侯呢？看來我此次來冀州當真是來對了，能看到私生子與嫡子爭奪爵位，有趣，有趣。”

“私生子”三個字狠狠進了蕭嶽的心口中，他一直藏在心裏的屈辱和黑暗被人當麵拎出來，幾句輕描淡寫便讓他回想起那些屈辱的日子，他怒不可遏，朝紅鸞大喝一聲，“還愣著作甚？今日他若不死，死的便是你！”

紅鸞了傷，一步，上都是鑽心的疼。

提刀而上，秦煉卻不出刀，神驀然變得冷，“我雖殺人無數，但一不殺手無寸鐵的百姓，二不殺負重傷之人，尤其是子，你現在已經不配與我手，走遠一些。”

屋裏陷僵持，秦煉悠然站起，“權當我白跑一趟，你與蕭翊風的恩怨我可不想摻和，你做的事，自有府定奪。”

說罷，他背著手往門外走，一邊走一邊搖頭歎息，“何時才能見到那名劍客呢？唉，無趣......”

走到門口，他驟然停住腳步，看向紅鸞，沉片刻還是沒忍住代，“你上的傷，定會留疤，但是若你現在去找上好的藥來敷上，興許還有用，咦，我管這些做什麽.......”

秦煉一走，屋子裏的氣氛倏然變得張起來。

先前被秦煉踹飛進來的壯漢，以及沒有打過秦煉的紅鸞，都在靜靜等著蕭嶽的怒火降臨到自己的上。

數名壯漢跪了一地，紅鸞曲著傷的那條，靠在牆上閉起眼睛。

然而過了半晌，蕭嶽都沒有開口說話。

眾人麵麵相覷，小心翼翼抬眼看去，但見蕭嶽站在屋子中央，手裏著腰牌，目晦暗不明。

他越是沉默，就越是讓人膽戰心驚。

他微微側過頭來，角挑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自覺點。”

壯漢皆是渾一，抖著手去撿地上的刀劍，在一片絕的哀嚎聲中，一一自刎。

五六活生生的人瞬間了，蕭嶽的眼睛眨都沒眨一下。

他側過頭來去看紅鸞，“你呢？”

紅鸞跪下去，“屬下無能，還請主上責罰。”

是他撿回來的，為了把培養一名刺客，他在的上花了不心，是蕭嶽給了新生的機會。

然而這些年來無盡的殺戮，讓越來越疲憊，若非還秉承著要找到妹妹的決心，早就想了結自己。

每次回想起流放的那段回憶，都痛不生。

要活下去，要找回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親人！

紅鸞低著頭，眼裏的麻木猶如枯朽的樹枝，毫無生氣。

蕭嶽的黑靴子出現在的視線裏，原本以為自己會被踹上一腳，誰料卻被他作輕的扶起，“我不殺你，找回斬塵，將功補過就是。”

紅鸞一怔，以為他還是在乎自己命的，然而很快便打消了這個想法。

蕭嶽之所以留，無非是因為還有用。

紅鸞的角浮起一抹苦的笑，轉瞬即逝，“多謝主上。”

蕭嶽背過去，“回去吧，治好你的，別耽誤時間，我去寫信給王爺。”

紅鸞拱手行禮，一瘸一拐的負刀離開。

醉霄苑外，秦煉站在街市上，回過抬頭看了一眼燈火依舊的樓閣，溜溜達達地往冀州府走去。

人倒是找到了，但是讓他很失。

不過也得給那老頭子說清楚，免得說他不守承諾，他可不允許自己的人生有這條汙點。

距離宵還有一段時間，趙大人在書房，案上已經寫好了一封書信準備送往京城。

今日蕭翊風來此地施，他實在是不敢再耽擱，事關侯府，僅憑他這小小冀州府，他可查不出來什麽，還是給朝廷的人比較穩妥。

剛把信裝進信封裏，趙大人正準備著人把信快馬加鞭送往京城，主簿推開門進來，疾步上前，“大人，那無名江湖客回來了。”

“嗯？”趙大人訝然，麵上一喜，“就回來了？可是已經查出來了？”

主簿一臉為難，“這......他就在外麵候著，不若我把他進來，讓他親口給大人說？”

“快快。”趙大人起，“進來。”

秦煉走進書房，卻不落座，隻說了一句：“查出來了，但我不想管。”

趙大人的滿腔熱登時湮滅，甚至有些沒反應過來，“何意？”

“我說，洗白雲寺的幕後之人，我已經查到。”秦煉耐著子道，“隻不過此人份特殊，且事關靖安侯府，我可不想卷進這些權相爭的無聊事中。”

一聽到“事關侯府”，趙大人的臉漸漸變得慘白。

“不過我可以給你提個醒。”秦煉仍然覺得佛門之地屠殺百姓實在過於惡劣，又道，“此人，姓蕭。”

趙大人喃喃道：“蕭......”

突然，他猛地瞪大眼睛，塵封已久的記憶如水一般湧來。

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