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安靜下來，聽不到任何人的靜。

蕭芷寧以為二人說好了，便走過去，手剛抬起正準備敲門，門就被打開來。

被嚇了一跳，心裏登時揪一團，“翊兒！”

蕭翊風眼角猩紅，回眸看了一眼立在屋中的人，“好，如你所願。”

他走得決絕，沒有回頭，甚至沒有理他的長姐。

屋，一片混。

那些被摔碎的杯盞和硯臺，一如薑雲笙和蕭翊風的所有，都被兩個人親手毀掉，不留一餘地。

蕭芷寧站在門口，著屋裏煢煢孑立的子，瞧著青披肩，站得姿筆，在晦暗的屋子裏，世獨立。

“笙笙......”不敢走進去，隻好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

原本是想來給薑雲笙好好勸一番，希和蕭翊風再堅持堅持，沒準時日長了，父親見他二人好，便又不會再提納妾之事。

誰曾想會發生這一幕。

蕭翊風是個暴脾氣，子倔得和蕭錚一模一樣，薑雲笙也是個不服輸的。

蕭芷寧方才聽到他離開前說的那句話，莫非他真的要娶林書禾了嗎？

薑雲笙側目看過來，但見蕭芷寧就站在門外，低聲喚道：“姐姐，進來吧。”

“繁霜，人來收拾收拾。”

薑雲笙早就猜到了蕭芷寧來這裏的目的，無非就是勸和蕭翊風好好相，切莫再鬧到柳氏那邊去。

可說的那些狠話，都是肺腑之言，誰都別想用來指責。

本不想要這個位置。

若非還有大仇未報，等著那林書禾進府，給一些教訓，嚐嚐自己曾經過的苦難，早就想一把火把侯府燒了！

薑府尚在，現在還不能太過衝。

隻能用語言這種方式去剜蕭翊風的心，讓他嚐嚐真心被人忽視，被人冷落，被人嘲諷的覺是什麽。

他真的嗎？

薑雲笙每次想到這個問題，都會狠狠掐自己一把。

傷疤沒有好，更不能忘了疼。

蕭翊風對的種種，都看在眼裏，知道他現在隻不過是因為敢忤逆他，不給他好臉才會纏著不放。

一旦彰顯出半分，他便會原形畢。

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又怎會為了一個人，鍾一生。

更何況，薑雲笙早已不稀罕。

蕭芷寧卻沒有踏進屋，現在再說什麽都無用了。

蕭翊風的決然和薑雲笙的冷漠，旁人說得再如何天花墜，破碎終究是破碎，二人都不想彌補，又有什麽本事能讓他們重歸於好？

“我就不進去了，笙笙。”蕭芷寧麵擔憂，“你好生歇著，翊兒那邊......唉。”

終究是無法開口。

自己都尚且一瘡疤，又怎會得了別人？

蕭芷寧走後，薑雲笙站在窗前，抱著自己的手臂，目虛無的落在某。

從窗口灌進來的風揚起的長發，迷了的視線。

把發挽到耳後，卻看見自己手腕上尚未消退的指痕，部分地方被玉鐲遮擋了一些。

真狠啊。

方才怎麽沒發現。

掌心裏似乎還殘留著一些蕭翊風灼熱的溫度。

出手去在牆壁上蹭了蹭，直到變得冰冷，才收回來，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丫鬟們收拾屋子。

繁霜蹲在地上，手裏拿著一塊抹布，用力著地麵上那塊已經幹涸的墨跡，眼淚登時砸了下來。

不敢哭出聲音，隻飛快地抹掉眼淚，垂著腦袋地。

這一作沒有躲過薑雲笙的視線。

“哭什麽？”問，朝繁霜招招手，“繁霜，你過來。”

繁霜走到邊，一張抿得的。

薑雲笙抹掉臉上的淚痕，揶揄道：“哎喲，該哭的人是我吧，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的夫君要納妾呢。”

繁霜噎著說：“奴婢是心疼小姐，每次見到小姐和世子鬧這樣，奴婢就難。”

“難什麽？”薑雲笙的頭，“你個小丫頭，想的比我的還多，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的嗎？你看看冀州城有哪個男人不納妾？”

“可是世子從未疼過小姐，既然如此，為何不直接與小姐和離了？倒落得幹淨幹脆！”

替薑雲笙委屈極了，一時心急說出這話。

薑雲笙連忙捂住的，輕聲道：“噓！這種話被別人聽了，老夫人不賞你幾十大板才怪！”

繁霜眨眨眼睛，眼淚再次滾落。

“不哭了。”薑雲笙的圓臉，“你就好生跟在我邊，旁的什麽都別想。”

夜漸濃，一圓月高掛雲端。

薑雲笙沒有睡意，依舊倚在窗邊。

抬頭著天際，心裏盤算著繁霜說的那句話。

與蕭翊風和離，從重生的那一天便一直想著此事。

按照大律法，子提出和離，須得丈夫同意，並親手寫下和離書，雙方簽下自己的名字。

不管提了多次，蕭翊風都像是沒聽見的樣子，要麽譏諷幾句，要麽直接漠視。

他到底要做什麽？留一個不他的人在邊，難道不難嗎？

隻不過現在也急不得，拿到任府的賬本沒多久，侯府是否貪了錢財，還需更多的證據，侯門主母的份，能方便做很多事。

正打算關上窗戶回去休息，薑雲笙卻瞧見院子牆頭上坐著一人，披著一的月著，不知在那坐了多久。

薑雲笙一眼便認出來那人是沈念。

朝他招招手，關好窗戶後，從屋子躡手躡腳地走出來，提著擺小跑到院子裏，來到牆下。

“薑姑娘不開心？”

沈念一玄，束著高馬尾，雙手環在口，翹著一條長，角漾開輕微的弧度，看上去很是意氣風發。

既然他能進來，就保證旁人不會發現他。

薑雲笙歎了一口氣，“是非常不開心。”

抬頭看他，直接出手去，“有沒有給我帶什麽好吃的？”

“沒有。”沈念回答得幹脆。

“哦。”訕訕的收回手去，麵失。

沈念也不問為什麽不開心，“跟我來。”

一隻大手到薑雲笙的麵前。

狐疑地抬眸，正見沈念一手攀著牆頭，子微微前傾，朝張開手，“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薑雲笙想也沒想，就搭上他的手心，“好！”

隻要是和沈念在一起，都不必擔心自己會置危險，他既然能將帶走，就能將完好無損的送回去。

宵已經過去，冀州城回歸寧靜，萬家燈火連在一起，猶如蜿蜒的巨龍。

沈念把薑雲笙抱在懷裏，摟著的細腰，“抓了。”

薑雲笙摟住他的脖頸，一如昔日他帶著夜闖任府的樣子，在城中飛躍穿梭，最後落在高的樓頂上。

他把輕輕地放下，指了指的後，“薑姑娘，回頭看。”

薑雲笙轉過去，一瑩白泛著冷的圓月，仿佛離隻有一臂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