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冀州城剛開市不久便炸了鍋。
隻見冀州府衙門門口外圍了一群百姓,正低聲議論著什麽。
門口放著兩木樁,木樁上分別綁著兩個模糊的人,他們的上的皮沒有一是好的,極其目驚心。
膽小一些的人隻看了幾眼便挑著自己的行當離開了,膽大一些的湊在一起猜測木樁上的人是何方人士。
小孩的哭鬧聲與大人的嗬斥聲混在一氣,讓平日裏莊嚴巍峨的衙門平添了幾分人氣。
府治趙大人背著手從府中走出來,後跟著昨夜那名年輕將軍,上的鎧甲並未卸下。
趙大人站到人群前,大聲說道:“諸位,昨夜我巡城護衛追到兩名刺客,皆已喪命,此二人擾我冀州城安寧,當曝三日,以儆效尤!本再次提醒諸位,宵後切莫有惻之心在街市麵,一旦被發現,斬立決!”
百姓們都傻眼了,近幾日冀州城的守備比往日要更森嚴許多,先前也並沒有聽說城中進了刺客,怎的森嚴過後,反而出現這種況?
是以人人自危,決定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與衙門正對麵的餛飩攤上坐著一個著絳紫箭袖輕袍的男人,他的手邊放著一把被蛟皮包裹住的彎刀,左耳墜有一個彎月銀墜,角微微翹起,整個人看上去極其邪氣。
攤主將他點的餛飩放下便趕離開,不敢與他說話。
那人側麵發分別編三縷小辮,盡數盡玉冠中,腰間有一雙頭大蚺浮雕玉佩。
他慢條斯理地喝著湯,聽著街對麵的趙大人還在大聲說話,又將自己的將士誇了一遍。
待到看熱鬧的百姓漸漸散去,木樁上的兩徹底暴。
紫男人慵懶地抬眼,“沒用的東西。”
他的角噙著譏諷的笑意,將餛飩吃完,扔下幾個銅板,走到麵前。
墨蝶與毒蠍的早已僵,麵罩已被摘下,出原本的麵目。
“留著這張臉又有何用?”
隻聽得劍鳴響起,守門的護衛看到寒乍現,墨蝶與毒蠍的臉皮已被割下。
護衛看得心驚跳,竟忘了上前阻攔。
紫男人輕蔑地瞥了他們一眼,護衛們隻覺得渾一冷,不敢上前。
兩張臉皮落在地上,蒙了灰塵。
墨蝶脖頸上的核桃吊墜搖搖晃晃,興許是方才的劍氣掠過,墜著核桃的紅繩斷開來,滾落到一邊,被路過馬車碾得碎。
車的任淼打著嗬欠,不經意的往窗外看了一眼,驟然渾僵住。
邊的任焱正看著賬本,沒有發現弟弟的異樣。
“哥,哥!”任淼的聲音慌張起來,用力拍著任焱的肩膀。
“何事大驚小怪?”
“停車,停車!”任淼住車夫,指著窗外,雙目滿是震驚,“哥,你看。”
任焱放下手中賬本,往前挪了幾分,看到衙門門口的兩,擰起眉頭,“好像有些眼。”
他的視線落到其中一脖側的蠍子刺青上,眼皮倏忽一跳。
他又看向地麵上蒙了灰塵的麵皮,其中一張的眼角有蝶翅刺青。
“啪!”
賬本從他的手中落到腳邊,他遲遲沒回過神。
任淼趕喊道:“走!走!”
馬車駛離衙門門口,停在一家鋪前。
“哥。”任淼喚道,“怎麽辦?”
任焱回過神,喃喃道:“百煉堂的二階刺客,竟然都無法殺掉薑雲笙。”
“邊有人!”任淼斷定,“而且是個高手!”
“不對。”任焱搖搖頭,“我得去問問。”
他躍下馬車,走進鋪中。
掌櫃的正在櫃臺打著算盤算賬,見到來人,連忙點頭哈腰地迎上去,“喲,任大來得可真早。”
任焱保持鎮定,將賬本放在櫃臺上,隨口問道:“我方才路過衙門,看到兩,城中發生了何事?”
“哎喲!”掌櫃的一臉嫌棄,“那趙大人也真是的,一大早的就讓老百姓晦氣,聽說是昨夜巡城的兵抓到的兩名刺客。”
“巡城的兵抓的?”任淼又問,“別的什麽都沒有?”
“這我哪兒知道啊。”掌櫃的撓撓頭,“爺的事兒,咱小老百姓也不敢多問啊。”
他疑神疑鬼地往街市上看了一眼,低聲音道:“二位爺,這冀州城裏都有刺客敢進來了,老百姓也不容易,咱們這價格,可以低點不?”
任焱不吭聲,一心琢磨著刺客被巡城護衛抓住,並綁在門口曝的事。
邊的任淼也是憂心忡忡。
掌櫃的了好幾聲,對方都沒有反應,以為是不願意,便不不願地來賬房準備和任焱對賬。
答應林書禾的事沒完,刺客還殞命,整個冀州城有一半的百姓都知道了,林書禾對任家兄弟二人的信任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放眼冀州城所有家,能幫他們實現目的的,除了靖安侯府,便是這林家。
如今一手好牌莫名其妙的被打得稀爛,任焱今日也無心再去收賬,隻說了一句改日再來,便領著任淼重新回到馬車上。
“哥,怎麽辦?”任淼問,“還要再重新找刺客嗎?”
“找個屁!”任焱突然把賬本狠狠摔在塌上,臉上盡是煩躁,“你沒看出來薑雲笙邊有人嗎?而且此人很低調。”
任淼向來不敢忤逆兄長,撿起賬本放好,坐到一旁不說話了。
任焱兀自想了一會兒,長呼一口氣,“沒事,刺客死了,又不是咱們殺的,怪就怪他們二人沒本事,若是林書禾因此向你我發難,咱們便這麽說便是。”
百煉堂的刺客有三個等級,分別是一階、二階、三階。
墨蝶和毒蠍是二階,已經是手了得的刺客了,三階刺客的要求更高,而且全憑心,不是給錢就能請得的,更讓他們興趣的,是刺殺目標的份,份越高,請得他們的可能就越大。
任焱攥著拳頭,是他輕視了薑雲笙。
以為憑和蕭翊風那岌岌可危的夫妻關係,本用不上去請三階刺客。
此事不能再繼續聲張,需得趕將自己從中摘出來,若是薑雲笙要查,一定會查到他們頭上。
這個人看上去喜怒不爭,沒想竟是個城府頗深之人。
“先回府,就當什麽都不知道。”任焱沉聲道,“想來林書禾也不會親自上府討說法,畢竟這種事被人發現了對沒什麽好。”
任淼表示讚同,讓車夫調轉方向往任府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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