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翊風手下的府兵還在搜尋薑雲笙的下落。
他回到侯府,哪裏也沒去,就在府裏等消息。
天漸暗,柳氏醒來問了好幾次,都沒問出什麽頭緒。
隻一個勁兒地數落兒子:“你跟笙笙再怎麽鬧,也不該丟下一人!如今世道這麽,聽聞昨夜有人當街殺了幾個府兵,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怎麽給你爹代!”
蕭翊風皺著眉頭,臉上淨是不耐的神。
但此事錯在他,盡管他心裏積著滿腔怒火,也無發泄。
距離侯府不遠的春月樓屋頂上。
顧丞蹲在一邊,裏吊兒郎當地叼著一草:“蕭翊風的五百府兵就想翻遍冀州城?料他也想不到夫人會在昭親王的府邸。”
沈念抱劍而立,麵映著清冷的月,頗有幾分世而獨立的氣質。
他視線冰冷,向燈火通明的靖安侯府。
翌日,一名府兵將軍步履匆匆走進侯府前堂,神嚴肅:“世子。”
蕭翊風背著手,他一夜無眠,看上去有幾分憔悴,“可有消息了?”
將軍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抱拳道:“沒有,城中所有的地方都搜過了,就連出城進城的人也有我們的人搜尋,還是沒有夫人的蹤影。”
蕭翊風的眼神沉下來,著手上的扳指:“當真所有地方都搜尋過了?”
府兵將軍思忖半晌,又道:“唯一尚未去的地方,乃昭親王在冀州城閑置的府邸,那僅有家仆和奴婢在,世子,這......”
蕭翊風凝眸,昭親王現在正忙著理南方水患的事,平日來冀州的次數不多,可他終究是個親王,靖安侯府怎敢招惹他?
柳氏在繁霜的攙扶下走來,著急地上前幾步:“笙笙可有消息了?”
蕭翊風沉默。
柳氏氣得直跺腳:“我現在就去給你爹寫信!你這混賬東西,笙笙嫁給你就沒有一天好日子過!”
蕭翊風眉頭擰起:“娘,我爹是奉旨回的京城,你寫信給他,不是讓他為難嗎?”
“那就放著笙笙不管嗎?”
蕭翊風的眼中閃過一寒:“把話放出去,就說侯府願以黃金萬兩贖回侯門主母,明日酉時,冀州城南門。”
當晚,顧丞著從侯府門上撕下來的信,一邊看一邊咂:“這世子當真願意?黃金萬兩,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他不會。”沈念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夫人在他眼裏,沒那麽重要。”
“啊?”顧丞一臉好奇地湊上前,“你是如何知曉的?”
沈念扣著茶杯的手握。
他怎會不知曉?
他曾經,也死過一次。
不過那個鼻梁上有一顆小痣的小丫頭,似乎早就忘了曾經被救起的小年。
深夜,薑雲笙睡得正迷糊,就聽到有人在敲窗。
睜開眼睛,不經意地朝窗邊看了一眼,這一看,神智瞬間就清醒了。
原本關好的窗此時竟然大敞著,夜風吹進來,拂起鬢角的發。
薑雲笙頓時戒備起來,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下床,還未走到窗邊,沈念在屋外叩門:“夫人。”
薑雲笙手忙腳的把外披上:“進來。”
沈念推門進來,淡淡地看了一眼:“夫人沒睡?”
“睡了。”薑雲笙道,“剛醒。”
沈念盯著。
“怎麽了?”薑雲笙問,“有話要說?”
沈念頷首:“進屋說。”
薑雲笙叉著腰在屋踱步,眉頭擰在一起,停下腳步,不確定地又問:“你是說,蕭翊風願意以黃金萬兩把我贖回去?”
“是的。”沈念坐在桌邊,眼裏波瀾不驚。
薑雲笙冷笑一聲,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溫熱的水過杯子傳到的手心,卻暖不到的心裏。
眼眸幽深,聲音清冷:“何時?何地?”
“明日酉時,冀州城南門。”
薑雲笙角輕揚,出一個譏諷的笑:“他還真會挑,冀州府就在南門不遠,酉時是冀州城近日的宵時間,屆時一來街上沒有百姓,二來他可以就地向冀州府借兵,如此一來,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聲不響,誰會知道主母被劫持呢?”
的視線落到沈念上:“如此大的布局,蕭翊風怎麽也想不到‘劫匪’隻有兩個人吧?”
沈念安靜地聽著,幽暗的眼眸掩在昏暗的線下,讓人琢磨不他此時心中所想。
薑雲笙重新拿了個杯子倒了水,推到沈念前,目攫住他的臉:“沈念,我那玉簪,你何時歸還?”
沈念抬眼,眼角微挑:“夫人是何意?”
薑雲笙輕笑,神卻冷了下來:“那玉簪,是侯門主母的象征,隻有把它到侯府,侯府的人才會相信我被劫持。”
抿了一口水,不不慢地說:“自打我雨夜與你遇見,醒來後那簪子就不見了,難不被顧丞拿去了?”
沈念拿起杯子也喝了一口,嗓音裏帶著笑意:“夫人是個聰明人。”
“所以你的目的不是我。”薑雲笙雙手撐在桌上,微微前傾子,“而是靖安侯府。”
“沒錯。”沈念迎上的視線,眼中滿是賞識,“夫人句句都直指我心中所想。”
薑雲笙重新坐回去,優雅地將鬢角的發挽到耳後:“你要的是靖安侯府的權?還是靖安侯府的錢?你在侯爺邊多年,吃穿不愁,如今放出以黃金萬兩贖回我的消息,是想讓蕭翊風認為劫匪隻是個貪財之人,你看中的,其實是靖安侯手中的軍政大權。”
突然嗤笑一聲:“沈念,你的野心不小。”
沈念指了指地板:“夫人可知這是何?”
“不是冀州城?”
“是冀州城。”沈念道,“不過這是大昭親王閑置的一府邸。”
薑雲笙有些驚訝,一時看向沈念的眼神裏帶了些探究。
他一個寂寂無名的影衛,怎會住進親王的府?
沈念漆黑的眸子裏著神莫測之,那張銀質的麵泛著冷,讓他整個人有一種讓人渾起寒意的氣質。
薑雲笙凝視著他,覬覦靖安侯軍政大權之人,視為臣賊子。
沈念真的是這種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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