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苒吃完飯後沒有多待，就提出了要和顧鬱回家，秋家二老雖然不舍，倒也沒說什麽。

到了門口，秋苒讓何叔先送顧鬱上車，“你先上車等我，我跟爸爸說件事，很快。”

顧鬱點點頭，讓何叔將他扶上車。

保姆車的車門剛合上，後座發出一聲悶哼，何叔轉過頭，發現顧鬱的臉已經變得蒼白如紙，額頭上沁出了一層冷汗。

不由得驚呼：“爺，是不是胃又痛了？”

何叔連忙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藥瓶，將藥片倒在蓋子裏，不忘和打開的礦泉水一起遞給顧鬱。

顧鬱卻連水都沒看，就直接把藥吞咽下去。

何叔看得心疼，歎了口氣道：“爺，您剛剛就不應該答應留下來用飯，醫生都說了您不能吃海鮮，和那些油膩的東西，昨晚已經吐了一回，怎麽能再吃那些東西，夫人不知道，您得跟說才行。”

車一片寂寥，除了淺淺的呼吸聲，本沒人回應他。

正靠著椅背閉目養神的男人睜開眼，看向車窗外正和秋父說話的孩，久久才終於開口，胃酸倒流過後的嚨有些嘶啞和灼熱，出破碎不堪的幾個字：“跟說有用嗎？”

他想裝可憐博同，也得有人在乎才行，的心裏裝著別人，本容不下他，哪怕他把自己的心挖出來，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可剛剛夫人不是對孟淮說……”

“我知道。”

他當然也聽見了，連秋苒語氣中的厭惡都聽得出，可真的會有人能在一夜之間，視曾經骨髓的人為陌生人麽？

何叔無奈地張了張，不知道要說什麽，隨後重重歎了口氣。

“咚咚。”

車門被人自外敲了兩下，珍姨和秋苒已經走過來了。

秋苒一上車就見顧鬱還是平時那副冷冷清清的神，隻不過毫無，抬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擔心道：“你怎麽臉這麽難看，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顧鬱盯著近在眼前這張刻骨的俏臉，既害怕在眼裏看到鄙夷和厭惡，卻又不控製地貪的靠近，鼻間縈繞著的馨香，好地像在夢裏一樣。

知道他那張就是擺設，秋苒也不抱希，對著前麵正在開車的何叔問道：“何叔，他怎麽了？”

後視鏡裏傳來警告的視線，何叔艱難地吞咽了下口水。

秋苒一把蓋在那雙眼睛上，“說。”

“爺胃不好，不能吃油氣重的東西，再加上昨晚吐了，所以剛剛胃病又犯了。”

“多！”

“吐了？是因為吃了我昨晚給你煮的粥嗎？你有胃病怎麽不早說，早知道我就不給你夾那些菜了。”

最近總是喜歡一些重口的東西，想著是自己喜歡的也想分給他，沒想到卻害得他犯了胃病，更多的是自責，明明不會做飯，還給他煮什麽粥。

“告訴你又怎麽樣？博同，求回報？你不會，我也不屑。”

說罷便頭朝窗外看去，隻留一個倔強的後腦勺給。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聽到關心他，心裏開心得很，可話說出口卻又變了針鋒相對的刻薄，連他自己都討厭自己如今這副敏和矯的樣子，又怎麽能奢求能喜歡他？

秋苒被他這麽一刺，心口鈍鈍地發疼，全難，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堵住了鼻子、，乃至全的孔，使有些無從呼吸。

心想這人就是欠收拾，上輩子對他搭不理的，他反倒上趕著任打罵，現在想對他好，他卻一個勁地把往外推。

“哎呀，我肚子疼！”

“怎麽了？”顧鬱轉頭就看到秋苒捂著肚子喊疼，一下子慌地不知所措，就連前座的珍姨都擔心地轉過頭。

秋苒沒好氣道：“還不是被你氣的。”

顧鬱心裏湧進一深深的自責，不知道該說什麽安的話，隻能朝著何叔怒吼：“還不快掉頭去醫院。”

何叔連忙油門踩到底，上了高架朝市醫院駛去。

保姆車在醫院門口停穩，秋苒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跟沒事人一樣，利索地下車，再一看哪裏還有半點異樣，小臉紅彤彤的，分明就是在騙他。

“秋苒你......”

“何叔，把他給我搬下車。”

秋苒懶得回應男人的怒視，隻是吩咐何叔把他推下車。

“秋苒！誰給你的膽子，敢差使我的人？”

“你給的！我給你兩條路，要麽你乖乖下車，要麽我先一子給你敲暈，然後再把你推進去，你自己選。”

顧鬱震驚之餘，已經被何叔半攙半推著下車。

“何叔！”

何叔彎腰湊在他耳邊低聲道：“先生，太太昨天才剛了胎氣，你就別再刺激了，什麽事都順著點，人家都說孕婦的心比天大，你就當陪出門散心了，更何況有我在，不會讓你傷的。”

眼角餘瞥向旁那道倩影，顧鬱覺得腦仁都疼，手了太，煩躁道：“知道了。”

何叔欣一笑，果然搬出秋苒就是比什麽都好使。

他也是擔心顧鬱的，家庭醫生來了多趟，就沒見他遵過醫囑，工作起來更是不要命，如今整個人瘦得輕飄飄的就剩一副骨架。

他雖然不會完全信任秋苒，但能讓顧鬱來醫院一趟總歸沒壞，要是有管著，說不定他還能乖乖聽話接治療。

咚咚咚！

“請進。”

秋苒推開門，和顧鬱進了診室，隻留何叔和珍姨在外麵等著。

坐在桌子另一邊的，是個醫生，看著有些年歲，披著一白大褂，頂著一頭茂盛無比的的銀羊卷，一看就是智慧的象征。

秋苒在椅子上坐下，老醫生推了把快要落的老花鏡，悠悠開口：“怎麽了？什麽病？”

“不是我，有病的是他。”

“秋苒，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

“哪裏不舒服？”

秋苒接過話，“我老公他胃不太好，平時就吃得，如果吃太過葷腥和油氣重的食，還會反胃想吐。”

老醫生微濁的眸加深，卻沒說什麽。

顧鬱有些錯愕，沒想到秋苒會這麽大大方方地把自己這麽介紹給別人，還是親戚，以前不是不得和他撇清關係的嗎？難道不介意別人知道嫁給了一個廢人麽？

“手，我看看。”

一陣“聞問切”後，秋苒迫不及待地問道：“醫生，他的胃怎麽樣？嚴重嗎？需不需要做個胃鏡？”

“不用，好好的做什麽胃鏡，白白吃那苦頭幹嘛？我給你開兩副藥，回去喝了就好。”

“好好的？可是他剛剛吃完飯，臉很難看，就是胃病犯了呀，他胃不好能喝中藥嗎？”

醫生直接跳過秋苒的連環問，問了個風牛馬不相及的話，“你們家誰說話管用？”

“我！”

“那行，你留下，”老醫生指了指一旁的顧鬱，“你可以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