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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業》 第401章 神降

第401章神降

三日後。

甘琉葯園。

群山綿延不斷,直鋪至了天角。

此時恰是朝曦升起,萬頃晴,無論是巍峰重嶺或蒼崖水瀑,皆被照耀得鮮艷彩,好比七寶妝

而此時一河谷當中,陳珩手一招,一團約莫拳頭大小的紫泥便被一勁力隔空攝定,彈不能,忽向上騰空而起,落到他前。

陳珩見此氣湛然,有紫氣雲煙在上下旋繞飛轉,粼粼而,一便知曉不凡。

而雖然是以「天游泥」為名,但這味大葯卻質地堅,更勝什麼金堅鐵,絕非什麼之屬。

以真炁打去時候,此竟是不搖不,清音乍響,好比蟬鳴聲聲,久久不絕於耳。

見得這一幕,陳珩臉上也是微泛起一笑意,滿意頷首道:

「甘琉葯園,倒不愧為兩部梵神心打造而出的靈土,好一味上品的天游泥!」

他取出一口明黃的小瓶,拔了塞頭,瓶口便放出一圈法來,將天游泥收其中。

同玄室水一般,關於天游泥的收存同樣也是有著一番講究。

一旦離了無垠大地深,不得土屬靈機滋養,不出三月功夫,便要質地鬆,品質大大下跌。

因此緣故,需以土屬的來做裝載,才最是妥當,可以不損分毫形質。

陳珩拿出的那口明黃小瓶喚做小鎮星瓶,乃是他在前來西素州途中,斬殺了一位魔道金丹而得來,位列於上品符

非僅可以放出土行地煞,使其凝為山嶽、刀斧、虎豹等種種形質用以攻敵。

且瓶中還有一方不算廣大的景天地,用來收存這味天游泥,倒是甚為妥當……

而此時,在將天游泥收起后。

陳珩遠青山無垠,也是略陷了思忖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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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葯十三,外葯有六數,葯共七數。

而六門外葯當中,細數起來,他如今已是得手了雲華龍膏、天游泥、明合砂、玄室水這四味。

不過符參老祖已是包攬下了老仙須之事。

只待甘琉葯園事畢后,他便可同符參老祖前往壤山太符宮,拿到這門至關重要的外葯。

如此一來,六門外葯當中。

他已算是齊全了五類,唯差最後一門七明九芝了……

不過七明九芝卻同天游泥到底不同,並非那麼好採摘。

若想要得手。

著實需費上一番苦功不可。

天游泥乃是地所聚,得先天中黃之氣點化,才凝而質,長蟄於無垠大地的深,靠不斷吞吐地魄,從而滋養形質。

而陳珩有大的地行法傍,所謂穿巖過隙,並無阻滯。

只要願意,他連萬丈地心都可隨意去得!

尋常的修道中人若是想採摘天游泥這味外葯,大多是以飼養的靈一路鑽山開石,或是徑自服下地行籙來,親力親為。

不過天游泥終究是地所聚,與地魄不分彼此。

它若是想要藏起來,非眼力高明之士,絕難看出什麼異樣來。

而靈在此道上,大多也是差了一籌。

至於地行籙雖是親自手了,但尋常的地行籙也難使人遁行到萬丈深不到上品天游泥的蹤跡。

還有符籙的時效制束,並不算方便。

兩法若是細論起來,皆是各有缺,不如陳珩的法門快捷。

而他僅是葯園三日,便順利採得了天游泥這味外葯。

結底,倒著實是全賴地行法的神妙了。

但七明九芝卻是不同。

此葯乃一縷先天元下降,落地脈當中,合乾生髮之息而

號稱呼則接天,吸則連地軸,可發龍雲起,虎嘯風生之異狀。

非僅有倫潛形之能耐,且還可以自主挪移方位,莫說萬丈地底,便連高天層霄之都可隨意去得,甚是厲害!

若想要尋得此藥行蹤。

於陳珩而言,也著實不易,需得費上一番苦功了。

而就在他以占驗法得出個模糊線索時候,他忽聽得腦後風聲乍然一響。

陳珩將頭微微一側,便有一道赤芒與他險而險之而過,「噗」得一聲,便將面前的山壁都是生生震塌,泥沙草木俱下!

須臾之間。

便是塵囂四起,勁氣洶湧排空!

「這都能躲過?果然有些本事……」

此時的雲上,忽有一道嘟囔聲音響起。

「師兄,不是先說好去找那個郭筌和長孫曠的麻煩嗎?你怎一來,就先挑了個茬子?」

另一道聲音頗有些無奈。

陳珩抬目看去,卻見遠,一個紅袍男子和頭和尚比肩而立。

兩人氣勢好似山嶽崔嵬,人一,便知絕非凡類、

紅袍男子瞪了頭和尚一眼,喝道:

「你啰嗦個什麼,這鳥園子如此廣大,好不容易遇上一個,還挑三揀四的,臭病!是不是茬子,那也得先打過一場再說!你我兩兄弟合力,天下之大,何又去不得!」

頭和尚被罵得脖子一,只能著腦袋,訕訕應是。

而紅袍男子又轉向陳珩,先是清一清嗓子,整了整擺,這才肅然開口道:

「嘚!這小道士,按理來說,伱我往日無怨,近日無讎的,本不該平白來你的麻煩。

不過誰你在這勞什子歲旦評上名次甚高,既是要斗,便要斗強中手,如此才有意思!

對了,還有一事不能不說……」

在這紅袍男子的絮叨聲中,陳珩也是得知紅袍男子喚作孫勝濟,頭和尚則為范勝延。

兩人正是同門的師兄弟,師承一人。

而這兩人之所以來尋自己的麻煩。

其實說來。

倒也不是因什麼冤讎,只是為了揚名顯威罷……

念及至此,陳珩微微搖頭,打斷了孫勝濟的喋喋不休:

「如此說來,你們師兄弟尋我麻煩,只是為了出個風頭?僅為了些虛名便要同我鬥上?」

孫勝濟聞言搖了搖頭,語聲微肅:

「倒也不是為了我等的名頭,是為了恩師的名頭,恩師如此人,有經天緯地的才幹,卻至今名聲不顯,提及時候,竟連區區一介小妖都膽敢出言冒犯,我著實看不過眼!」

陳珩啞然失笑,覺得這兩人倒也頗有意思,問了一句:

「敢請教令師名諱。」

孫勝濟與范勝延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喝道:

「玄通法師!」

「玄通法師?」

陳珩在腦中思忖數轉,卻還是未有半點印象,搖頭笑道:

「令師若真箇是有大法力的前輩,卻至今還聲名不顯,說不得便是有意為之,不使自家名號外泄。

爾等今日這番施為,只怕是自作聰明了,就不怕來日回到山門后,遭來責罰嗎?」

這話一出口,便是將孫勝濟與范勝延兩位給問住了。

後者扭頭看向前者,言又止。

但被瞪了一眼后,又撓撓腦袋,無奈將目給收了回去。

孫勝濟不耐煩喝道:

「你這道士,怎這多廢話,到底打還是不打,給個痛快話出來!」

「你既執意要一戰,我便陪爾等玩玩罷。」陳珩袖袍一擺。

聽得這話,孫勝濟和范勝延兩兄弟對付一眼,點了點頭。

不過在手之前,似得了孫勝濟的示意,范勝延又忙開口一句,問:

「等等,在手之前,我先予你一個好寶貝,你將這小葫蘆拿在上,我和師兄手重,打起來難免有收不住勢的時候,你拿著葫蘆,它能在要關頭護你一下,總不至於到時候傷重,誤了採藥的功夫。」

陳珩見他語聲真摯,的確是真出於此想。

「……」

他微微一怔過後,卻是不該說何是好。

「不過你既收了寶貝,便需應下我等兄弟的一樁事了。」

范勝延嘿然開口道。

「何事?」

「凡打鬥,便需有個彩頭,才方有意思,我……」

范勝延話還未說完,陳珩便已猜得了他的意思。

他輕笑一聲,打斷道:

「護便不必了,彩頭我可應下,若是我勝,爾等需予我一株上品的凝丹外葯,若我敗了,我便將手中的天游泥奉上,如何?」

「凝丹外葯?巧了……我剛好就得了一門上品的七明九芝!」

范勝延聞言一驚。

他往陳珩上來回打量幾轉,不自覺嘟囔一聲。

而在與一旁的孫勝濟頭接耳一番后。

雖范勝延頗是不願,但最後還是勉強應下,道:

「若是我們師兄弟勝,天游泥便不必了,此不大,你既是玉宸派的人,想必也是囊中頗,不缺錢財……」

范勝延咽了口唾沫,用雙手比劃了一下,朝陳珩示意道:

「我要這個數!」

陳珩也不多想,隨意頷首應下。

而他這態度被兩人看在眼中,心中皆是欣喜。

便連原本頗有些不願的范勝延亦神,雙眼冒

「來了!」

孫勝濟大笑了聲,仰天一聲大吼。

他只剎那功夫,就變化了一隻四十丈高,白首赤足,手拿一金剛大的暴猿。

髮狂舞,好似旌旗飄,氣勢狂猛無比!

而范勝延將一扭,亦同樣化作了一頭腳踏濁水,有飛浪煙雲托,長有鳥首,尾部卻是蛇尾狀的大

「朱厭、旋……兩頭神怪。」

陳珩心下一笑。

而此時,范勝范已是四足一

霎時平地起風雷,狂風捲起一道厚重水幕升騰而起,以淹去群峰的勢頭,朝陳珩悍然拍落!

陳珩目一掃,抬指發出一道神雷,將水幕生生轟散,連帶著范勝延也是哼了一聲,龐然形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

不過他才剛化去這方的攻勢。

下一瞬,孫勝濟已是縱跳上了雲頭,將手中的金剛大全力掄,朝陳珩力劈而下!

鏘!

滾滾氣浪縱橫激,以陳珩為中心,向四面八方狂猛擴去!

正吹得林木倒伏,碎石好比千百飛矢撕空,聲勢著實人駭然!

而打出這一擊的孫勝濟卻是面凝重,不見分毫的輕鬆模樣。

「這廝好大的力氣!」

他心中驚嘆道。

……

……

同一時刻。

甘琉葯園,一座形如翠屏的靈峰上,周師遠端坐在法壇之上,上,無數蝌蚪文字好似活般在他軀遊走,口中正念念有詞,

而壇下擺有一張香案,案上有如意、塵拂、燈籠、華珮、木函、令牌、玉版、法尺八,皆是嗡嗡發,放

而終於,在又過去了半炷香功夫。

周師遠忽睜了雙目,上遊走的蝌蚪文字齊齊一僵,不再作。

了……」

他眸中,輕聲道。

幾乎在周師遠睜雙目的剎那。

南闡州,水中容度命天。

陳玉樞拍拍袖袍,施施然從座上起,嘆了一句:

「真是夠麻煩的,總算了。」

他此時覺有幾道視線同時落在己,連帶著先天魔宗之,也是有幾道宏瀚氣機而不發,在同那些目的主人分庭抗禮。

陳玉樞並不以為意,只是先朝向斗樞派的方向含笑行了一禮,旋即再看向玉宸派,自言自語道:

「道君雖言說過不得以大欺小,如今我只是以神降之法,借周師遠軀殼一用,如此一來……應不算違了道君的法規罷?」

這話才剛開口。

下一瞬,他耳畔便有通烜聲音響起:

「如此大費周章的神降,卻不用化之法出遊,看來天公的劫罰已是愈重,便是有渡厄符詔在手,也容不得你輕易從容了?」

當初在東海時候,為了親眼探查君堯是否真修行了《白水大魔靈詛咒》,壽元不長。

陳玉樞便以化之法出離了天,還同君堯鬥了一場。

不過今時,他卻是這般選了如此勞心費神的神降法。

這其中緣由。

在明眼人看來,自然便是昭然若揭……

「道君雖是想要將他往道子、掌門之位上面推,可這兩者,大抵皆需恆派中同輩人,否則便是名不正言不順。

便是上位,也難免令得人心不服。」

陳玉樞並不答話,只角微微一翹:

「而常言道,子不教,父之過。

我雖非玉宸中人,但畢竟是那小子的生父,今日我便替道君出手,親自試試這逆子的罷!」

話音落時。

西素州,甘琉葯園

周師遠軀忽猛然一僵,不由自主仰起頭來,發出了一聲痛苦長嘶。

軀上本已停止的蝌蚪文再次瘋狂竄起來,狂無序,好比野馬韁!

香案上的如意、塵拂、燈籠等八齊也齊發,當空暴碎了齏,華黯滅。

連帶著周師遠下的法壇也是裂作數截,「咔嚓」之音如雷在群山間回,久久不絕!

只剎那之間。

便是煙塵四起,直有接天連雲的勢頭,轟轟然籠去了小半座峰頭!

「當真,是許久未見現世天了……」

半晌后。

才有一道聲音緩緩響起。

一個人影緩緩走出,手撥開煙障,笑言道。

合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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