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來,不得王夫人自己泄出盛家的糟心事,若是讓陛下知道了,肯定要訓誡盛宣禾治家不嚴,對他惡了觀。
沈夫人原本料想這王芙沒城府,心思淺,又憤恨著自己幾次三番給下絆子,若是被再連連問,一定會在眾人面前失態。
可是沒想到,這個王家娘子經過上次歷練之后,仿若換了個人似的,怎麼激都不怒,這反而讓沈夫人心里生了氣,執意要問到底。
王氏心里再次暗暗慶幸,的繼香橋竟然一早就想到了這個沈夫人會揣著明白裝糊涂,故意拿白氏的事激怒,所以,也一早給了必要的應對之詞。
直到沈氏咄咄人問個不停時,心里默默念了一遍香橋教給的話,然后慢吞吞地說道:“我聽姑姐說夫人您最給人府宅添人,不是今日勸人娥皇英再添個夫人,就是明日給別家府宅送去個婢侍妾,如此為人熱心,勞的本事最為人稱道。您今日這般關心我家姨娘的病,可是擔心我懷著孕,我家老爺邊沒人伺候了?”
這話一出,周圍幾個夫人沒兜住,一下子將里的茶水半噴出來,只能急急用袖子遮擋,才免了在皇后面前失儀。
沈夫人沒料到一個外省來的傻大姐竟然突然冒出這麼夾槍帶棒的捧殺之詞。
不過以前在揚州陪著夫君做六品知縣時,的確是給夫君的上司同僚,送了不貌的外室歌姬,這番長袖善舞,于逢迎也打通了夫君的升遷之路。
只是現在了京城,每個府宅正室的娘家都是名門族,俱不是好惹的,若是再用以前的手段,就顯得不流了。為了避免被夫人們排,才算收斂了些。
現在的這點舊事被王夫人用一種傻不愣登的口吻徑直抖落出來,真是面上無,一時氣得印堂發黑。
京城的世家,其實或多或都瞧不起外來戶。從邊夫人笑的樣子看,們應該老早就知道了,只是沒想到會有人當著的面說破而已。
既然王芙如此刻薄,那就別怪多事,借著這話頭,給他家買兩房貌侍妾送去,看那王芙怎麼安心養胎!
可還沒等開口,王芙這時轉臉沖著皇后一臉難道:“皇后娘娘,您最是知道我家老爺的,一心效仿先皇圣明,就連先前喬家姐姐纏綿病榻多年,無法侍奉夫君,家中也不過只有一妾而已。真是躬行節儉勤,一刻不敢奢靡懈怠。前些日子只為添了我這一口,便讓家中花費了錢銀無數,若是沈夫人要再添人進來……豈不是日常鹽米都要花費?我家老爺心里有火,若是一病不起,可如何是好?”
田皇后原先是事不關己,悠哉隔岸觀火罷了。
當今陛下素有才賢名,特別是對先王留下的老臣,也是重有加。
再說盛家過日子節儉也是有原因的——當年的盛家老爺子在世時為了籌集軍資,幾乎是傾盡家產,所以現在這兒子盛宣禾無論怎麼吝嗇,到了陛下的中,也是念盛家一片拳拳國之心。
現如今王芙拿盛宣禾的節儉說事兒,皇后就算心中看不起他們家的吝嗇和沽名釣譽,也得面帶微笑道:“盛大人如此節儉,嚴于律己,當真是朝中楷模。沈夫人也不過是在說笑罷了,哪還能真往你家塞人?”
第43章
王芙長出了一口氣,不好意思笑道:“讓皇后娘娘見笑了。我以前不怎麼出門,也了許多的際,說起話來聽什麼都會當真,別人開玩笑也聽不出來。”
這下子沈夫人原本想好的下作主意也沒法張說話了。等到王芙話題一轉,又念叨起了保胎的藥單子時,沈夫人干脆氣得轉過去跟別的夫人說起話來。
田佩蓉坐在一旁隔山觀虎斗,不過心里卻一翻,暗自驚詫地重新打量王芙——原以為盛宣禾的新媳婦就是個傻子,現在看來……這個病秧子的心眼兒可真多!
想當初花費了上百兩的錢銀打造的麒麟送子的冰燈,原本以為能博得圣上青睞,不但可以恭維陛下,還能博得燈王的彩頭。
而得了燈王以后,陛下的賞正好能抹平之前的花銷。
可是沒有想到,竟然半路殺出個兔崽子,生生撬走了的燈王頭銜。讓花費許多的錢銀心全了笑話,最后更是差點惹禍上,被皇帝親自下令搗毀了冰燈,里子面子丟得干干凈凈。
雖然礙著皇后的面子,陛下并沒有出言責罰,可是那被砍了頭的麒麟,真是嚇破了培年的膽子。
最主要的是這筆錢銀賬目也沒法抹平了。當初出嫁時,嫁得悄無聲息,心有不甘,為了不讓家里的兄嫂弟妹輕看,在過年回娘家的時候,為了臉面,換了新的華貴車馬,備下的回門財禮也花銷不菲。
再加上這座冰燈,一下子便讓家中的錢銀有些捉襟見肘。
正逢過年,家里的鋪子也都關門歇業,收不上來流水活錢,培年的那點俸祿也是杯水車薪。在來年開春時,莊戶的佃銀沒有收上來之前,家里的銀子便只有出沒有進了。
雖然不至于像破落戶那般去當鋪典當,過著變賣家私過活,但是培年每次出去應酬,卻從這支不出錢銀的時候,就會抱怨聲連天。
田佩蓉聽了來氣,可是這些錢也的確都是花出去的,不得拿自己嫁妝補培年的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