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冷落妻子也不太好,何況謝兄與公主不和,自有旁人高興,也不好讓那等小人得志。”
謝洵面坦然,衛疏說了一通唯有最后這幾句有些靠譜,聽完這番話方覺心中稍許籍。
腦中思緒電火石般閃過,衛疏斬釘截鐵的聲音響起,“我覺得謝兄可以把公主當妹妹養。”
衛疏深呼吸,字正腔圓地解釋。
“謝兄沒接過姑娘,公主久居深宮,應當也沒接過男子;謝兄生的好看,殿下日夜相難免春心萌,不懂得這并不是兩心相悅。”
他說的口干舌燥,停下來看謝洵。
謝洵罕見地沒反駁,給他倒了一杯茶。
衛疏深鼓舞,一口飲盡。
“在這種況下,謝兄你比公主年紀大,又從未心,難道不該承擔起年長者的責任麼?要慢慢地把公主引回正路才行。”
謝洵皺眉,他孑然一人,候府沒有姊妹,更不知該如何相,直白地問,“該如何引?”
衛疏清了清嗓子,斟酌著說。
“首先你應當對公主好,關心;其次麼,我覺得謝兄應當大度一點,你們既然早晚要分道揚鑣,現在就該著眼于公主未來的夫婿,公主遇見更好的郎君,自然不會再執著于你。”
其實衛疏心里對這番說法也無甚肯定,但沒吃過豬總見過豬跑,旁的兄長對妹妹都是這樣的做派,所以他這樣說肯定也不算錯。
謝洵同衛疏在此耽擱許久,終于聽見了勉強合心的答案。
元妤儀在外人面前穩重堅韌,實則子俏活潑,又確實比他年紀小些,現在當妹妹養,也不是不合理。
對公主好是他的分之事。
至于后者,還有待商榷,他們現在表面上還是夫妻,在外人面前依舊要維持舉案齊眉的現狀,待塵埃落定,和離最快也得三年以后。
這三年里,他不想也不必替夫婿。
他或許還能與恢復從前的關系。
這樣想著,謝洵的心緒平靜下來,甚至有了一期待。
樁茗館外是正對北城門的青雀街,方才外面還很安靜,現在卻仿佛炸了鍋,人聲鼎沸。
衛疏最喜熱鬧,一骨碌站起來,湊到支摘窗前,著腦袋往外瞧。
他的目從北往南挪,一眼便看見為首的高大男子,一玄甲胄,長發高高束起,端坐在赤紅駿馬上,劍眉星目,爽朗清舉。
后的士兵同樣著重甲,旌旗飄揚,上書一個龍飛舞的“祁”字。
衛疏嘖了嘖,隨口道:“呦,真是稀客,安國公家的祁小將軍居然回京了,我還以為他會在北疆那種偏僻之地守一輩子呢。”
安國公是上京赫赫有名的鐵人,一生征戰沙場,膝下三子,長子和次子都跟在邊,鎮守北疆,是真正的將門。
然而五年前先帝病惡化,北疆蠻夷攻勢加急,重金買通大晟軍營士兵,安國公父子三人皆隕沛川,命喪沙場,尸骨無存。
噩耗傳至上京,安國公夫人季珮攜幺子祁庭披甲上陣,肅正軍紀,揪出了鬼,三年前祁家神武營殺至沛川,大獲全勝。
為安國公父子報仇雪恨后,季夫人了無生志,換了麻,橫劍自刎。
祁庭字宴淮,是安國公夫婦僅剩的脈。
衛疏似想起什麼,又笑道:“誒,謝兄,你是不是還不知道祁小將呢。”
謝洵困守宣寧侯府,謝侯和王夫人對他的管制并非一般的嚴苛,再說了祁庭五年沒回京,所以衛疏覺得,他其實不大可能知道此人。
青年依舊坐在原地,拿起帕子將方才烹茶的手指拭干凈,語調平緩,“武藝高強,行軍詭譎,頗有安國公風。”
衛疏一驚,怎麼連這也知道?
他平日困在侯府,誰跟他說的?真是看不出來,平時不顯山水,原來是都埋在心里。
其實不是旁人講解,是謝洵自己打聽到的,起因不過是那日聽公主邊的紺云打趣。
“殿下養面首不若找祁小將軍。”
上京只有一個祁小將軍,他本人雖不在京城,可越神的人,傳聞便越多樣,越詳細。
先帝年時,安國公的父親曾任太子太保;祁庭的母親出自汝南季氏,與先皇后是舊識,兩家誼最為深厚。
祁庭可自由出皇宮,與彼時的靖公主深意篤,是當之無愧的青梅竹馬。
謝洵面無表地遞給傳消息的人銀子,聽著關于那位祁將軍的一點一滴,他甚至在各種消息中聽到了惋惜之語。
“若非公主匆匆嫁給了駙馬,與祁小將軍定是天作之合的良配啊。”
謝洵皺眉反問,“駙馬并非良配麼?”
那中年男子嘆了口氣,“公子不懂,這半道上定下的誼哪里比得過多年的舊識呢?依我看,還是祁小將軍更般配些。”
謝洵乍聽此言,心中發堵,只升起一種莫名的煩躁緒。
他還沒見過祁三,已經有些厭煩他。
衛疏見謝洵一言不發,收回震驚的目,點了點頭,重新往喧鬧的窗外看。
忽而,剛才還沉著臉的祁小將軍展眉一笑,整張臉鮮活起來,出兩顆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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