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閨又在宮中頗寵,蘇皇后在宮中那麼多年,都沒能把此按住,皇子沒有盼到,卻親手栽培了一個不聽話的白眼狼出來,蘇老夫人可以想象出來蘇皇后當時的心該有多糟。
蘇璇是蘇老夫人和承恩伯的第一個兒,長子蘇煜炆又是承爵的那個,蘇老夫人所有的母幾乎都給了這兩個孩子。蘇煜揚出生的時候,恰逢承恩伯新寵了一個妾侍,蘇老夫人總把當時承恩伯冷落的原因歸結到蘇煜揚的上,即便多年后那個小妾難產死了,對蘇煜揚的厭惡卻沒有減半分。后來蘇煜揚又與叛臣之秦氏相好,不肯聽從家里的安排親,蘇老夫人總覺得,這孩子是生來就為了與作對才存在。為著蘇煜揚和秦氏的事,承恩伯也沒怪不會教子。蘇煜揚更是因為死了秦氏而整整五年不肯喊一聲母親。母子關系是在蘇煜揚與王氏的兒子睿哥出生后才有所緩和的。至于到了如今,蘇煜揚一躍為朝中新貴天子近臣,在心里,這個兒子也仍然還是那個心勞碌、不聽話、忤逆不孝的那個。
今天在宮里了委屈,無法當面去撕扯福姐兒,所有的惱怨都發泄到了三房夫婦上。
“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閨!不孝不順,忤逆叛上,蘇家家門不幸,有此子此孫!”
蘇煜揚垂頭任罵,他是個聰明人,聽得這句話豈還不明,自家母親這是在宮里頭沒撒氣,帶著惱恨到他頭上來。
蘇煜揚心想,自己責總比老夫人委屈福姐兒要好。卻也是放心太早了,沒一會兒承恩伯蘇瀚海從外頭腳步匆匆地回來,一掀簾子甚至顧不上兒子媳婦兒還在跟前,指著蘇老夫人就叱罵道:“老糊涂了你!皇宮那是什麼地方?在皇上的眼皮底下也敢撒野?是這些年我縱著你太過,養就了你這般無法無天?”
蘇老夫人面掛不住了,漲紅著臉仰著頭駁道:“我罵那死丫頭幾句怎麼了?不是蘇家晚輩麼?連爹我都罰得罵得,如何就不能責問幾句?有今天不是全靠咱們家?這種不知恩的東西,我罵都還嫌輕了。”
蘇瀚海氣得幾乎暈過去,手指頭發指著道:“你……我看你是瘋了!那是皇上的謹嬪!君臣在先,祖孫在后,你對不敬,就是藐視皇族,你以為自己還是皇上的丈母娘呢?從前皇上瞧在璇兒面上縱著你,那是璇兒的臉面,不是你的!”
蘇煜揚抿了抿,見蘇老夫人窘得不行,想開口勸上幾句。蘇瀚海卻不給他機會,連珠炮似的不住罵道:“你知不知道皇上把我進宮去,敲打我要管好門戶家風,當時我什麼心?恨不得有個地讓我鉆進去啊!我在朝中四十年,襲來爵位四十年,什麼時候人家對我不是畢恭畢敬?就是再有不滿,也只敢背后嘀咕,這份尊榮你以為是靠你掙來的?那是祖上積德福惠咱們!璇兒能點進中宮,也不是瞧在你臉上。你在府里頭作威作福由得你,竟得意忘形以為自己能指罵宮妃?照照鏡子看看吧,你算個什麼東西!”
這話說得極重,半點面不留。蘇老夫人本就是個好臉面的,若是蘇瀚海背著人私下提點幾句,也許還聽得進去。素來是吃不吃的,這些年哪個敢在跟前造次?宮妃怎麼了?還不是被潑了一的茶點子只敢哭不敢回?皇上再怎麼不高興,難不還能把先皇后的親娘斬了?
蘇老夫人本不覺得自己對福姐兒不敬算什麼大事,當即梗著脖子道:“皇上也不過就是私下說兩句,什麼管好門戶家風,難道不是你管教子孫?你那孫兒當著面對我不咸不淡的,我跟說一堆掏心窩子的話還答不理。我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為了肚子里的貨,為了你們蘇家!我嫡親的閨沒在了宮里,你們誰知道我的傷心?只顧著哄那狐貍丫頭高興,沒有我璇兒又豈有你們今天的富貴?”
“當”地一聲,蘇瀚海將手邊的小幾一把掀了。茶壺茶盞此地落下,滿地碎瓷茶點狼藉。
蘇老夫人未見過蘇瀚海如此震怒,驚愕之下閉了。
蘇瀚海喝道:“瞧你這幅模樣就知道你今天在宮里是什麼樣子了!蘇家好容易了林黨的帽子求得一息安寧,老三如今仕途順暢,十丫頭在宮里未來可期,蘇家的前程不能毀在你這無知婦人手里!”
蘇瀚海揚聲喊道:“來人!”
蘇老夫人子一陣,失聲道:“蘇瀚海,你想干什麼?”
蘇瀚海看也不看:“來人!去拿鎖鏈來!”
蘇煜揚急道:“父親,您這是要做什麼?”
蘇瀚海道:“你母親跋扈慣了,今天在宮里了氣,將來必還要去謹嬪上找回來。謹嬪今日已經了胎氣,皇子平安降地前,如何不能再讓有機會去找謹嬪的麻煩。”
蘇煜揚心中一頓:“父親,謹嬪子如何?”
蘇瀚海搖搖頭:“我不知,是皇上說的。了胎氣,太醫臥床保胎。這一胎三災八難,唉!皇上心里頭已經十分不滿。”
蘇煜揚低低嘆了一聲,憂心起福姐兒來。
那邊蘇老夫人見外頭果然拿了鎖鏈,著聲道:“蘇瀚海,我給你生育了三兒三,你這是要讓下人把我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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