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譽眸飛快閃過一抹不耐,放下茶杯淡聲道:“進來。”
片刻后,溫淑妃后跟著個手捧托盤的侍人走了進來,福下子給趙譽行了禮,袖子上頭淋了水點子, 料在小臂上頭,瞧似有些狼狽。
溫淑妃笑著從侍人手里接過托盤,揮手侍人去了,自己含笑朝趙譽的龍案走去, 聲道:“皇上,上回您在妾那兒不是贊過妾的香好?這回兄長回來,又給妾帶了幾斤香料回來,妾想著這幾日皇上被雜事擾得心煩,這香有寧神之效,妾給皇上先點上一塊可好?”
直接行至案前,取了上頭冒著淡淡青煙的瑞鎏金小香爐下來,用蓋子滅了那里頭燃得正好的龍涎香,從自己端過來的托盤里打開螺鈿八角盒子小心翼翼地用夾子取了塊香出來,用手攏著火引子,與香塊一道放進香爐里頭。
霎時便有怡人的香氣在屋中漫開來,煙極淡,溫淑妃笑著將手到趙譽面前,“皇上,妾指尖兒都染了這香味呢……”
涂了大紅蔻丹的指頭朝他靠近,就在快要及他面孔之時,趙譽抓住了的手。
溫淑妃眼如,就勢跪伏在他膝頭,仰起臉眸子溢滿了掩不住的,“皇上,您多久沒來看人家了?”
趙譽松開的手,垂頭斜睨著,“淑妃,朕在理事,你看不見麼?”
溫淑妃聞言,霎時雙目泛紅,淚水在眼底打個轉,咬著牙道:“妾知道,自己不如新人稚貌。皇上在那溫鄉里沉醉了一下午,乍然見到妾這般人老珠黃的模樣,心里肯定嫌煩。”
趙譽丟開桌上的卷軸,發出不大不小的一聲響。眸中蓄滿了快到頂點的厭惡,沉聲道:“窺探朕的行蹤?淑妃,你越發大膽了!”
溫淑妃兩手攥了拳,退后一點在他腳下跪著,垂淚道:“新人才犯了事,謀害皇嗣這樣的大罪皇上也能輕輕放過,新人可比妾膽大多了!皇上不念妾的臉面,說要把徐貴人遷出就遷出,妾如今協理六宮,可誰將妾放在眼里?夏賢妃照顧徐貴人如此疏忽,太后執意偏袒。蘇皇后一心用人兒魅圣心,這一樁樁件件的,皇上當真瞧不見想不通麼?”
趙譽然大怒:“淑妃,如今你倒連太后和皇后也敢編排了?你可還記得尊卑有別?可還記得禮儀規矩!”
溫淑妃抹了把眼淚,抿了抿,把一腔委屈咽下,出手小心翼翼的攀上趙譽的膝頭。
“皇上,到底從什麼時候,您再也不喜歡妾了?妾的哥哥是您最信任的人,妾的整個家族都愿為皇上奉獻,皇上想想當年我們在一起的好時,妾也是年輕貌過的。蘇家什麼心思,皇上您不可能不知道啊……”
趙譽眉心,從座上站了起來,踱下階梯,立在大殿中央,回頭淡淡瞥了眼溫淑妃。
“你不必從舊年的事來做要挾。你有什麼事,直言吧。”
溫淑妃眼里閃過一抹傷。不過這樣無冷酷的趙譽早就見識過很多次了。
溫淑妃用袖角去了臉上的淚,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皇上,夏賢妃待心凝疏忽,自己尚有公主要照顧……妾想,依舊把心凝接回妾的宮里頭,皇上……”
抬眼期冀地看著趙譽,咬著道,“您就可憐妾跟了您十余年,至今無子傍,依了妾吧……”
趙譽諷刺地笑了下,轉過頭來有些憐憫地看向溫淑妃。
“所以你大費周章拉攏鄭氏威脅徐氏,做了好一出大戲給人瞧,就是為了把徐貴人接回宮里?”
溫淑妃瑟了下,眼神閃躲別過頭去:“妾不懂皇上說什麼……”
趙譽不再看,負手行至殿門前,放眼去看外頭連綿不絕的雨,宮城宏偉,從他站立的地方,可見廣袤宮城層層瓊檐飛翼。
趙譽聲音里帶了幾許悵然。
“你有寵妃之名,有執掌六宮的權力,朕能給你的都給你了。淑妃,你若還有尊嚴,不要再強求旁的,除了這兩樣,朕不會再許你任何東西,朕,已對你仁至義盡。”
刺骨的話鉆耳底,刺痛心扉。溫淑妃仰頭笑著,眼淚紛紛地灑了下來。
“皇上,妾真懷念當初我們還在宜王府里的日子。王妃嫁進來不到一年就去了,妾是您邊唯一的人……您有一回飲醉了酒,坐在角落里頭低低地傾訴,說此生不求旁的,只想邊有個能懂您的人……妾努力的想為這個人……妾什麼都愿意為皇上做……可皇上,卻再也不愿看妾一眼了……”
說得凄涼極了。聲音聽來悲不忍聞。
趙譽冷的面龐并無一容,濃重的眸子輕輕瞥一眼:“淑妃,不要再消耗朕的耐心。”
語調溫,可背后著的威脅,懂。
人人皆道溫瑩多年盛寵不衰,他也樂于偶然去的長寧宮里做個樣子。有些難以對人言的苦楚只有知,細數一數,他似乎已有七八年未沾過的了。人人疑恩寵不絕卻無子嗣,哪里是不能生,是他不愿靠近,一個人要如何生?
溫淑妃抹掉眼淚,抿住失落地從地上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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