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譽掩咳了一聲，移開眼，低聲道：“朕有那麼可怕麼？”

福姐兒抿了抿，收回手絹就要退后幾步，趙譽余瞥見，重新扯住了的手。

福姐兒臉通紅，這回沒有掙。任由他拉著坐下來，垂頭用空著的那只手著袖角。

本來不是個害怕丑的子，著實趙譽給人的迫太強了些，加上初與男子如此親昵的不適應，以及心底里那不可言說的委屈不甘，更有他的份帶來的天然恐懼，如何能不退，不慌？

趙譽似乎沒了耐心，松的手，便從炕上站了起來。

福姐兒頓了下，見他果真邁開步子要走。今天自己無禮在先，只怕已經給他留下的很壞的印象。自己的家命如今全系在他上，不抱住這棵大樹只怕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福姐兒連忙起，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

“皇上！”

趙譽垂眸不語。

見小姑娘電般松開了他的袖子，絞著指頭吞吞吐吐地道：“妾……妾初初進宮，什麼都不懂……皇上天威深重，妾難免……難免張……”

趙譽冷笑一聲，拂袖道：“你會張？你第一回 進宮就在朕跟前使手段，朕瞧你膽大的很！”

福姐兒訝然地著他，第一回 進宮……假意扮蠢，想蘇皇后和他嫌棄自己，以求免于進宮……

心底騰地升起許多不安。

他……他當時就瞧出來了不？

份低微，竟敢抗拒宮伴駕，他那麼驕傲，心里會如何作想？

卻聽趙譽冷笑道：“想盡辦法想要朕注意你，如今可遂了你的愿？”

福姐兒茫然聽著這話，頓了下才明白過來。聽趙譽又道：“第二回 刻意妝扮討好圣心，第三回假裝自己不識字罪犯欺君，第四回在紫宸宮自薦枕席……”

“放眼后宮，朕想不到第二個如你這般膽大。”

福姐兒張口結舌，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原來自己種種行為，在他眼里就是這般的……

急切的討取他的歡心？

此刻的神態看在他眼里明顯就是心虛，凝起的眉頭不自覺地舒開了，手了的額發。

福姐兒實在沒經驗面對這種令人尷尬的誤會，直接用了最直接的逃避之法，非常生地轉了個話題：“皇上不是有話對妾……對妾說嗎？”

這一自稱實在太別扭了，福姐兒咬了咬舌頭，才勉強將話說清。

趙譽戲弄戲弄得差不多了，心中那口郁結之氣早散了去，諸事纏，不過強出些許閑暇尋個樂子。此番來宮中亦是探太后過后順路轉過來的，當即負手道：“今年南苑的海棠開得極好，下個月朕送太后前往小住一段時日，太后喜歡熱鬧，朕想多幾個人去服侍，...你與皇后商議下，要不要去南苑陪侍駕。”

福姐不及說什麼，趙譽便步邁了出去。

福姐兒猶如渾散了架一樣，退后幾步倒在后的炕上。

太難了。太難了！

在趙譽面前，就仿佛一個手足無措的小丑，由著他百般相戲。

偏偏自己連說個“不”字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傻傻的，上趕著送到他面前任他捉弄。

福姐兒有想起自己適才的“逾矩”，趙譽當時似乎是有些惱的……

可怎麼辦？在這手掌天下人生殺大權的天子面前，如何就掉以輕心的失態了呢？

福姐兒懊惱地捂住臉，聽得外頭傳來彩的說話聲，“貴人，皇后娘娘有請，貴人速去呢……”

福姐兒上都是斑斑點點的茶水印子，忙打起神換了裳，重新梳了頭發，攜宮人朝坤和宮去。

宮里風聲傳的極快，趙譽造訪祥福宮的消息不脛而走，鄭玉屏正指揮宮人收拾殿宇，聽得下人過來悄悄傳了這事，眉目有一瞬冷然。

同日宮，同是初搬新住，門前冷清，只有自己的侍婢和宮人前后奔忙，別說圣上親自到訪，連一句侍從傳過來的勉的話都沒得到一句。

侍婢雪晴見悵然不語，約略猜到的心。“常在，那蘇氏背靠承恩伯府，后又有皇后眷顧，皇上會過去擺個樣子，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未必見得就是對本人多麼在意……”

鄭玉屏聞言搖頭笑了笑，轉瞬卻板起臉來：“慎言！這是后宮，不是我們府里！皇上堂堂天子，可得到你一個奴婢揣度？”

雪晴慌忙跪了下去：“常在說得是，是奴婢忘了規矩！”

話音未落，就聽門前傳來一聲輕笑。

鄭玉屏抬眼看去，登時面一凜，蹲拜了下去：“賤妾拜見淑妃娘娘！”

溫淑妃后跟著紅棉，含笑走了進來。見著地上跪著的雪晴，掩笑道：“這是怎麼了？奴才們犯錯，鄭常在可別和他們一般見識，若要氣壞了子，咱們萬歲爺可是要心疼的。”

鄭玉屏給雪晴打個眼，后者叩了頭就快步退了下去。早有宮人在側備了茶水，鄭玉屏將溫淑妃讓到上位，溫笑道：“帶進來的東西有些，還沒收拾齊全，不知淑妃娘娘駕臨，多有慢待，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