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從漆黑的山林中走出,彼此攙扶著,速度緩慢,步步艱難,一個個老態龍鐘,且每個人都患殘疾,一個個穿得破婁嗖,就好似從廢墟里剛剛爬出來一樣,更似被神明摘去靈魂的游魂枯骨。
程相儒驚愕地看著這群老人,完全無法理解,他們在這樣的時間,頂著雨,不在意山路,群結隊地往山里鉆,究竟為的是什麼?他們的家里人都不管管嗎?
難道,剛剛產生的那濃厚的迷霧,就是這群老人創造出來的?他們那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還有,這種時間出門進山,無論做什麼事,不都應該是強力壯的年輕人們去做嗎?怎麼去的都是患殘疾的老人?
老人們用著難以聽懂的方言流著,聲音吵雜,但每個人的聲音都不大,蒼老、沙啞又缺乏活力,著沉沉死氣。
他們彼此相扶,緩慢走進村里,又在村道上彼此告別,各自回到家中。
程相儒躲在暗繼續觀察,直到看見家家戶戶的燈火陸續熄滅,剛剛還燈火通明的村子漸漸于黑暗,他才敢走出來。
這時,他兜里的手機微微震,他掏出來一看,是程志風打過來的。
“你在哪里?”程志風問得很直接。
程相儒道:“這里有個村子,我在村口。”
程志風道:“你先別到跑,小螢螢去接你了。”
“接我?”程相儒愣了愣:“你們不過來了?”
程志風道:“等會再過去,我們這邊也有了新的發現!”
結束通話后,程相儒站在黑暗中靜靜等待,心焦躁又不安,不時扭頭向村子里。
他也說不出原因,總覺好像有無數雙看不見的眼睛正躲在暗,凝視著他。
或許,這是在特定環境下,產生的幻覺吧?
如果真的有什麼看不見的危險,阿會提醒他,如果有別的古神殘存意志就在附近,夢魘古神也一定會有所反應。
現在什麼都沒有發生,那所有產生出的負面緒,應該都只是自己嚇自己吧?
如此過了好一會,正當程相儒猶豫著要不要給冷螢去一個電話詢問,卻聽到有“咕咕咕”的鳥聲。
此時天未破曉,雨聲淅淅瀝瀝,漆黑和寂靜使萬都沉浸在夢鄉中無法自拔,怎麼可能會忽然冒出來“咕咕”的鳥?
程相儒知道,應該是冷螢來了。
于是他也“咕咕咕”模仿幾聲鳥,然后環顧四周,尋找冷螢的蹤影。
冷螢來得非常謹慎,沒有開手電,只在黑暗中索前行,好在迷霧已散,能見度雖然不高,但比程相儒過來時要好了不。
果然,在一片仍殘留有塊塊雪的田地中,程相儒看到了那悉的影,于是他趕迎了上去。
“藍胖子?”冷螢的聲音很小,在試探詢問。
程相儒忙低聲回應:“是我!”
兩人直到距離拉近到五米左右,才能勉強看清對方的臉。
“你們發現什麼了?”程相儒急忙說出心中的困。
冷螢拉住他的手,扭頭就走,顯得很急:“哎呀,說不清,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兩人黑重新爬上山坡,但沒有爬向山頂,而是著山坡水平移,大概走出去了一公里遠,一片連滿山野的墳包出現在前方。
夜下的一個個墳包,宛若大地上布滿的疹子,看得程相儒頭皮發麻。
其實這地方出現如此大規模的墳地,并不算什麼離奇的事。很多住在山中的人,都會將一片離村子不算遠的山地劃出來作為祖墳,方便重要的日子祭拜先人、寄托哀思。
程相儒著冷螢手心的溫度,心的焦躁減輕了不,對于這森又恐怖的環境,他倒是并不畏懼。
經歷了那麼多,見識過了那麼多,程相儒很確定,這個世界真的不存在鬼。人死之后,靈魂必然都隨著的消亡而消散不見。僅存的一座座墳,只是后人的思想寄托而已,除此之外并沒有任何意義。
走著走著,程相儒到有些不對勁了,渾一個激靈,眉頭不由自主皺了起來,就連行進速度也緩了下來。
“冷螢,等下。”程相儒低聲停,靜靜站立片刻后,沉聲問道:“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當然了!”冷螢打亮手電,使束將最近的一座墳照亮。
那墳上禿禿的不見一雜草,墳前立著一塊石碑。
“看墓碑!”冷螢抬手一指。
程相儒忙看向那墓碑,頓時張起來。
墓碑的形狀正正方方,上面的刻字也沒什麼特別之,真正讓程相儒震驚的是,那墓碑的,竟是那悉的詭異紅褐。
這種質地的石頭,不正是祭祀古神時才會產生的嗎?
也正是這些紅褐石頭的存在,才讓程相儒聽到了詭異的古神呼喚。
“都是這樣的嗎?”程相儒驚愕不已。
冷螢移手電束,又照亮一塊墓碑,果然這塊墓碑也是紅褐的。
“藍胖子,這就是你爸著急喊你過來的原因啊,這地方實在是太不對勁了!”冷螢拉著程相儒繼續趕路:“先不要管那麼多了,等跟大家匯合了再說吧。”
兩人在一座座墳包間穿行,又走了一段距離,終于能夠看到前方有幾道手電,還看到了幾道人影。
程志風等人都已經等候多時,就連李教授幾人也已經在那等待著了。
“阿儒,你快來!”程志風蹲在一座墳包前,背靠著墓碑,正用手電向山坡下照看。
程相儒趕走了過去,還沒等開口,卻聽程志風道:“你往下看!”
借著手電照,在如珍珠垂簾的細雨中,程相儒震驚無比地看到,那一座座看似雜無序的墳包,竟然共同組了一個個圖形。
那些圖形的組合方式,程相儒太悉了,不正是祭祀古神時所需的石陣嗎?
難怪之前迷霧覆蓋范圍那麼大,濃度也那麼大,原來這祭祀古神的石陣,竟然是由一座座墓碑組,占了這一大片山坡,一眼去都不見盡頭。
在震驚之后,程相儒忽然想到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不對啊!祭祀古神,不是必須要有環形玉嗎?”
程志風沉著臉反問:“難道古神的殘存意志,就必須要附著在環形玉上嗎?不可以是其它東西嗎?”
在場的所有人都陷了長久的沉默,任由雨水淋頭發,每個人都心如麻。
難道,他們曾經所有關于金劍的推斷,都要被顛覆了嗎?
不知過了多久,天漸漸亮了起來,濃云遮蔽了太,卻擋不住。
雨霧蒙蒙的天,仍沉沉的,好似在了每個人的心口,讓他們到口憋悶,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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