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待詔臉上是親切的笑,手上的油紙包中疊擺著六塊甜糕。
辛柚愣了一瞬,目驚喜:“是都給我的嗎?”
畫待詔也愣了一下,下意識點頭:“是。”
“先前吃過畫待詔給我的甜糕,很好吃,一直念念不忘。”
畫待詔出大大的笑臉:“辛待詔喜歡就好。”
辛柚接過甜糕,把油紙重新包好,拎著施施然推門而出。
畫待詔覺得奇怪:“辛待詔,你去哪兒?”
辛柚把手中甜糕提了提,笑道:“去青松書局,請朋友們嘗嘗甜糕。”
等走遠,東廳一位站在門口的待詔搖頭:“這才上衙,就走了?”
另一人語氣酸溜溜的:“人家是什麼份,翹個班誰管啊。”
畫待詔聽見,翻個白眼:“反正不用你們管。”說完掉頭回了西廳。
“哎,你看他——”說酸話的待詔抬要追上去理論。
另一人把他拉住:“算了算了,人家攀上高枝了,咱們惹不起。”
李待詔默默走到門口聽著二人議論,下意識攥的手松開,手心全是汗。
詞待詔見畫待詔空著手進來,問道:“畫兄,甜糕呢?”
“甜糕?哪來的甜糕?”畫待詔裝糊涂。
“不是,剛才你不是說買了幾塊甜糕,先給辛待詔送一塊去,剩下咱們一人一塊嘛。”
“你聽錯了,沒有甜糕。”畫待詔坐下,鋪開宣紙,肚子突然了起來。
辛柚出了翰林院,神悠閑往街上走,一路步行前往青松書局。
翰林院附近就有賀清宵安排的人,很快辛柚的行蹤就傳到他耳里。
“大人,辛姑娘去了青松書局。”
這個時候去青松書局,無疑是有新況,二人這方面早有默契。賀清宵一番安排,悄悄往青松書局去了。
青松書局還沒開門,辛柚從東院進去,在前邊花廳等著賀清宵。
擺在面前的是一份甜糕,一個荷包。
“東家還沒用早飯吧?”劉舟奉上茶水和一盤點心。
茶水熱氣騰騰,點心是綿香甜的桂花糕。
“茶水是小人親手泡的,桂花糕是楊大嫂做的,您放心。”
辛柚點點頭:“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劉舟眼神發亮,神頭十足。
自從跟了新東家,日子越來越彩刺激了,他一個書局小伙計何德何能啊!
辛柚喝了一杯茶,吃了兩塊桂花糕,賀清宵就到了。
“賀大人吃早飯了嗎?”
賀清宵本想客氣說吃過了,對上盈盈笑眼,鬼使神差說反了:“沒吃。”
正準備退出去的劉舟深深看賀清宵一眼。
賀大人在年輕貌的姑娘面前是不是太實在了?一點都不在乎在對方眼里的形象嗎?
賀清宵看懂劉舟的眼神,陷了沉默。
他不是,他在乎的!
“賀大人吃兩塊桂花糕墊墊肚子。”
賀清宵默默吃了兩塊桂花糕,不多也不,然后談起正事:“辛姑娘有發現?”
辛柚把荷包遞給他。
素面荷包繡著一叢蘭草,素雅清新,與賀清宵常用的方方正正的深荷包截然不同。
給他的?
賀清宵手去接,就聽辛柚道:“今日去翰林院,我發現辦公房里的茶葉罐被人過,就取了些茶葉放進荷包里。賀大人這邊有能辨識毒的人嗎?”
賀清宵拿著荷包的手一頓:“有。”
“還有這份甜糕,也一起查查。”辛柚把甜糕推過去。
“這是——”
“畫待詔送我的。雖然我覺得畫待詔沒問題,但這種特殊時候到了我手里的吃食還是查一查穩妥。”辛柚說著這話,神淡然。
不是針對畫待詔,而是小心為上,所以沒什麼好矯的。
“那等我的消息。”賀清宵看著辛柚,眼底藏著歉意,“這幾日要辛苦了。”
小心提防的日子他會過,很不好。
他在錦麟衛北鎮使的位子,本該查明真相,而不是靠阿柚以做餌。
“不辛苦。”辛柚目灼灼,如星子般明亮,“這是我期待已久的事。”
孤進京,一步一步終于走到了這里。
辛柚回了翰林院,等到晌午出來覓食,就接到了消息:茶葉中混了毒草,甜糕沒有問題。
這樣看來,下毒是對方首選的手段。不給機會的話,下一步應該就是暗殺了,而這才是在等的。
接下來幾日,辛柚晨起上衙,下了衙就去青松書局,在青松書局待上個把時辰再回住,行很有規律。
章玉忱這邊遲遲等不到辛柚中毒,不想再耗了。
他從來都是行果斷之人,當年算計辛皇后如此,去年發現辛皇后蹤跡后引固昌伯出手亦如此。
他那位二伯有學識,有能力,但容易瞻前顧后,錯失良機。
“去吧,無論敗,不要落在對方手中。”
垂首聽令的男子一抱拳,一言不發退下。
辛柚這日從青松書局離開,外面飄起了細雨。
劉舟提議:“東家不如坐車回去吧。”
東家好像特別喜歡走路,不嫌累嗎?
“不用了,雨也不大。在翰林院一坐坐大半日,走路權當放松了。”
“東家,撐把傘吧。”朱曉玥遞過來一把竹傘。
“多謝。”辛柚接回來,撐開傘走了出去。
以竹為骨制的油傘撐開后如一朵青的花,在雨中緩緩而,既遮擋了涼涼細雨,也遮擋了人的視線。
已是傍晚了,又下了雨,街上行人寥寥,腳步匆匆。
辛柚握著傘柄,不疾不徐向住走。
有預,對方手就是這時候了。
天黑,行人,打著傘的人行與視線多會影響。如果是行刺的人,定會選擇此時。
走過一排商鋪,周圍變得開闊,一個老伯淋著細雨迎面而來,手里提了個大大的竹籃。
老伯后三丈開外還有一人,那人撐著一把墨傘,因為舉得低傘面遮住了眉眼,看形是位年輕人。
辛柚視線落在了越來越近的老伯上。
借著商鋪檐前掛著的燈籠散發的燈,能看清老伯面容普通,神態樸實,沒有一點惹眼的地方。
辛柚目卻在老伯面上停留幾息才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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