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魔龕

長生不死，是謂之逍遙外，早已與天地共壽。

一神通法力早已不可以用常理來揣度，能做到種種不可思議之事，化腐朽為神奇！

如祟郁魔神這等「魔中聖哲」，兼佛魔兩家之長。

即便放眼眾天宇宙之間也是有名有姓的大人，是名副其實的得道之尊！

清凈佛主和三位掌樂夫人雖然趁其傷重，將祟郁魔神打落了塵頭，但也未有能耐可以真正殺死他，徹底絕了他的生機。

假以時日。

祟郁魔神的不滅道果終會又滋長出來一冥冥靈。

而那時。

便也是祟郁魔神重歸眾天宇宙之期！

此事無可阻攔，便連清凈佛主這等沙門大德都是無能為力。

不過早在手之前，作為祟郁魔神老對頭的清凈佛主便已是知曉此事，在空空道人的暗中提點之下，他心中也存有一計。

並還在事後教授給了祟郁太子，讓太子來親力親為。

這計策便是以清凈佛主施以無上大神通，將祟郁魔神的道果分割為十份，繼而再尋得合適之人以做龕，封存這十份道果。

通過混淆道果，以此法來拖延祟郁魔神的歸來之期。

這與哈哈僧自無垢王佛手中得來的「十魔法」存有異曲同工之妙，皆是沙門禪宗的一類傳手段。

不過這兩類法門終究也是存有幾分差異。

哈哈僧的「十魔法」雖是要分出十類煩惱障礙。

但作為他的十魔，除了修為再無法進外，便再無什麼妨害，反而還能夠平白有一高強本事。

同樣這十魔人選雖然難尋，但只要花費苦功，在師門長者的指引下，便也可順利做。

而魔龕便不同了。

一旦被定為魔龕的人選，自此便要神智混沌，近乎淪為一行走，生死再不能夠自主。

非僅沒有什麼好，還要遭凄慘苦楚。

而同時祟郁魔神的道果在相契之下，還會潛移默化增強魔龕人選的道行。

這也便意味著，一旦被選做魔龕，那所苦楚便近乎是無邊無際！

直待得再無法承時候，才終能夠得來一個解……

而魔龕既可拖延祟郁魔神的歸來之期。

那無論祟郁太子或是三位掌樂夫人，都要想方設法，尋得足夠的魔龕，來繼續這施為！

陳玉樞自木叟知曉，這魔龕也並非是誰都能夠當，條例苛刻。

往往需天才俊彥之士，又命格尊貴者才能夠被選中。

但仔細說來，最為合適的魔龕人選。

卻還是經過了六塵魔試煉，能夠與寂然天宮產生應的祟郁魔子……

……

此時在聽得了陳玉樞的這句提議后。

祟郁太子看他一眼，眸中閃過一狐疑之。

似不明白陳玉樞又在打著什麼算盤，心頭微有些戒備。

「劫仙門下，果真是一害，個個都是些不省事的……」

他心下先是輕嘆一聲，頗有些無奈，旋即又是擺手：

「賢弟，你倒不愧是得了空空道人的傳承，這拉人下水的本事，和你那位老師當真是如出一轍！

不過魔龕人選雖是難尋，但以這眾天宇宙之廣袤，契合又命格尊貴者，雖然稀，卻也並不算難尋。好巧不巧，我又找到了一個，倒是可拖延一陣功夫了。

若只是替你殺幾個真君，擺平些對頭也罷，愚兄自然義不容辭，不必什麼報酬也應出手相幫，可將陳珩選為魔龕，此事必然會惹得玉宸然大怒。

實不相瞞，愚兄是見識過宇宙雷池厲害的！吃此寶一擊，可是麻煩不小！」

陳玉樞對這言語也不以為意，只微微一笑：

「陳珩可與寂然天宮。」

祟郁太子聞言一怔，將手中樽不自覺放下，帶著前案幾一陣哐當發響。

他神微僵，臉上有一訝然之。

「陳珩同君堯道，那個被我親手所殺的逆陳嫣一般無二……換而言之，他們與太子，皆為祟郁魔子。」

陳玉樞微微挑眉，饒有興緻打量著祟郁太子臉上的神，繼而又輕描淡寫補了一句。

場中忽而就有片刻的沉默，無人出聲，近乎落針可聞。

氣氛微妙，忽就變得張起來。

而最後，還是陳玉樞率先出口，打破了這一片寂然：

「太子也是祟郁魔子，自然也知曉魔子的分量，由祟郁魔子來當魔龕，才是最合適不過，遠比其他人選支撐的時日更要長久些。

當年太子不還是為陳嫣之死扼腕痛惜？

如今思來，我那時應當是將陳嫣予太子來做置的，此事著實是陳某的過失了，至於其他人選……」

陳玉樞故意頓了一頓，道：

「陳某如今雖然畫地為牢，但也知曉太子和祟郁天的名聲，並不算好，繼續行事下去，只怕哪一天突兀遭災，怕也不無可能。」

……

按理來說，只要魔龕不絕，祟郁魔神便近乎永無蘇醒之期。

縱他生前再如何神通廣大也無可奈何。

不過魔龕人選卻是苛刻。

既得是出眾，又需命格尊貴，才方能與那殘破道果勉強相契。

似這等人，十之八九，都是各道各宗的心培養的人。

唯剩下十之一二。

那些還尚未來得及尋個靠山的，才方便下手……

而在這無窮年歲下來，為了使得魔龕不絕，數次，祟郁太子也是無奈出手，冒犯了幾個大宗大派。

事到如今，他在眾天宇宙間已是聲名狼藉，近乎人人喊打了……

「當真是祟郁魔子？」

此時祟郁太子面微妙。

「太子如今是祟郁天主宰，自有手段去查證，我何必誆伱？」陳玉樞朗聲言道。

「……」

祟郁聞言皺了皺眉，默不作聲。

魔龕的首選，自然是祟郁魔子。

此輩所能夠支撐的時日往往是其他魔龕人選的十數倍之多，極是好用！

而如今的祟郁天當中，也正是靠著幾位祟郁魔龕的支撐，太子和三位掌樂夫人才能夠穩坐大局，高枕無憂。

方才陳玉樞之所以言說祟郁魔神歸來時日不遠，便是知曉的祟郁天中，已有一位祟郁魔龕已快支撐不住，無法使用。

十方魔龕若是出了差，尋不得接替者，那便是滅頂之災，祟郁魔神也將蘇醒過來。

在這等景狀之下。

無論是付出何等代價，祟郁太子也需穩住局勢，不令最壞結局發生！

此時陳玉樞看出了祟郁太子還在猶豫，應是憂心玉宸的反應。

他微微一笑，只道了一句：

「太子不是已快要將那門修了嗎？你本就是祟郁魔子中的佼佼者，與魔神的法道相契，若能夠將道果煉化，必然功行大進。

那時候，即便是魔神復生了，他又能奈你何！」

這話一出，祟郁太子不由微微失，振袖起，眸中藏著一酷烈殺意。

而兩人在對視片刻后。

祟郁太子忽輕笑一聲，長嘆道：

「玉樞，你倒是手眼通天，連這等事居然都知曉，也是有意思，劫仙門下，當真可怖可畏！」

陳玉樞搖頭否認：「太子高看我了，我只是得了空空老師的一些傳承，眼下還不算是劫仙門下。」

「眼下？」

「眼下還火候不足，但若是我災劫圓滿，一舉合道功，摘得天仙之業。」

陳玉樞緩緩搖著舊樽，漫不經心道：

「那時候，想必空空老師也要親自前來這方天，趕在其他人之前，與我徹底定下師徒名分，我也終可聆聽劫仙老祖的教誨了。」

「……合胥都六宗之運，尊號元師，若再拜劫仙門下，以玉樞你的天資，必可過坎離道人，為劫仙門下，三代弟子首徒。」

祟郁太子恭維一句：

「這等份，便是放眼前古道廷時代，萬天大會上也有你尊名，是太子長明的坐上尊客！」

陳玉樞拱手道：「太子過譽了，你若是煉化了祟郁魔神道果，假以時日，必又是一尊魔中聖哲，那時一個祟郁天，只怕就難做你的居舍了！」

兩人相視一眼，俱都哈哈大笑起來。

一時之間，又是觥籌錯，賓主盡歡。

「對於陳珩一事，太子不必急著答覆，左右你還得了一個人選，可以拖延不功夫。」

臨別在前，陳玉樞又將祟郁太子喚住，笑道：

「這等大事，自然是要從長計較。」

祟郁太子深深看他一眼，爾後同樣頷首一笑：

「多謝賢弟提點，我省得了，定要好生思量一陣，再給你答覆。」

兩人在拱手作別後，祟郁太子雙肩一，便倏爾消失在了原地，行蹤不見。

陳玉樞收回目，只負手在後。

他信步走到金宮的欄桿，冷眼著雲下的銀濤疊疊，白浪層層，霞閃灼明滅，一無垠。

立在此等高。

直有種天地間唯他一人的空曠遼遠之，視野開闊……

「終是上鈎了。」

半晌后，陳玉樞忽淡笑一聲。

而見陳玉樞回過神來，此時海下，也忽得波浪一分，好似兩扇巨山轟隆隆排開，從中出了一個偌大的猙獰蛇首來。

「你怎知陳珩可以同寂然天宮？還有那道果一事，看那祟郁太子反應，似是一樁事呵。」

越攸奇道。

「我畢竟是得了空空道人的造化，雖未拜師，但求幾個恩賜，卻並不難。」

陳玉樞平淡開口。

越攸緩緩頷首，未多言什麼，也略微想明白了陳玉樞的用意。

如今的八派六宗，因太常和法聖兩天之事，已是再次牢牢捆綁在了一，絕不會輕易生什麼大的芥嫌隙。

對於此事。

諸位治世祖師都已是達了共識，心頭默契。

縱陳玉樞是合了六宗之運，也難說六宗的高人出手。

既是如此，便唯有尋求外力來破局了。

而思來想去，便唯有祟郁太子才是最合適人選。

因魔龕之事，祟郁天已是開罪了眾天宇宙中的不大派，而若不尋一個妥當的解決之法，眼可見的，也還將繼續開罪下去。

似這等時候，若是能夠又有一個祟郁魔子來作魔龕，對於祟郁天的當權之人可言，足可省卻無數麻煩了。

便是堅持用到祟郁太子可以有把握徹底煉化道果時候，應也不難！

是繼續將諸宗開罪下去，以至最後迎來數派討伐，落個大傷元氣。

或是一次做完此事，只開罪玉宸一方，就此便一了百了。

個中抉擇。

想來祟郁太子心頭也是有數……

「莫要小覷祟郁天的底蘊了，好歹是一方天宇，祟郁魔神尚在世時候，此天乃是名副其實的幽冥魔窟，兇威赫赫！而在魔龕一事上，祟郁天上下，可都是一條心。」

此時未等越攸言語什麼，陳玉樞便是搖頭：

「更何況，你以為玉宸便真箇是由通烜來執掌了？他雖曾摘得仙業，在門中地位非凡，但僅為了區區一個玄弟子，又有太常、法聖的大事在前，玉宸還不至於要舉派之力，覆亡祟郁天。

這歸結底，陳珩他終究還不是道子！」

越攸聞言連連頷首，一嘆道：

「這實是謀，祟郁太子他別無選擇，也不得不選，這若要怪，也只能怪陳珩他太好，居然會是祟郁魔子，著實離奇！不過話說回來……」

越攸疑：

「可你稍後分明是要親自出手，既如此，又何必多此一舉，讓祟郁太子來摻和一腳？」

「多次一舉？或許罷。」

陳玉樞眸幽微，不聲道：

「不過以我，凡事總是要做上兩手準備才能安心，這一回，便看看他的罷！」

……

……

而匆匆，很快便是數月過去。

這一日，在同喬鼎辭別之後。

陳珩也是同喬喜等幾位喬氏族人登上了一艘華樓船，向著甘琉葯園的方向嘯空而去。

而樓船顯是一件專為飛遁而打造出的法，遁速倒也迅快。

不過三個晝夜的功夫，便已飛越過了重重山嶺河湖，到得了甘琉葯園的低頭。

此刻陳珩走出船艙，剛立在甲板上朝四方去，卻還未多看，不遠便忽有一道聲音淡淡響起。

「這便是甘琉葯園了，伽、難丁兩部特意打造出的靈地，不過看今日這陣仗，兩部之人怕不是又做了佈置，在宴席上面討好你們大宗之人了。」

陳珩回，對方才那開口之人打了個稽首，道：

「見過喬葳真人。」

合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