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日,柳云湘的駕浩浩從宮里出發,直往柳府去了。
甚講究排場,有時候出宮都是換上便服,帶上馮錚和子衿悄就出去了。這般陣仗,惹得百姓紛紛圍觀。
而這時候大家似乎才想起來:喲,竟忘了,太后出前禮部侍郎柳家呢。
那個柳贊啊,當時沒什麼建樹,最后還被免職,倒是生了個有本事的兒。
不止是兒,兒子也了不得,如今是西州的節度使了。這柳家兒當真是為柳家宗耀祖了,了不得,了不得。
柳云湘坐在輦里,偶爾聽到那麼一句,只是笑笑,仍專心陪妙妙玩翻花繩的游戲。這趟去柳家,可不是專門為了探柳贊,而是送妙妙回家。
“姑母,我不是怎麼翻了。”妙妙嘟著小道。
柳云湘瞅著小丫頭,越瞧越喜歡:“來,姑母教你。”
等駕停到柳府門前,柳云湘帶著妙妙下輦車,韓思芙迎上前來。
“姐姐,怎敢勞您親自送妙妙回來。”韓思芙行過禮道。
柳云湘拍了拍韓思芙的手,“妙妙是本宮的外甥,本宮喜的,若不是怕你想兒,本宮還不舍的送回來呢。”
外面圍著這麼多百姓,二人說話聲音正常,離得近的聽到,自是很快就傳播了出去。
韓思芙激的看了柳云湘一眼,而后請往家里走。
等進了府門,韓思芙才小聲道:“公爹知您來了,在他那院等著呢。”
“還燒著?”
“已經退燒了。”
“下不來床?”
“倒也不是。”
柳云湘哼了哼,讓他一步,他還擺上譜了。
柳云湘將妙妙給韓思芙,讓領著兒回避一下,免得等會兒他們父發生沖突,那老東西牽連倆。
隨后去了東院,柳贊的院子。
進了廳堂,沒有直接去里屋探,而是在正位上坐了下來。小廝見此,忙進屋回報,又多了一會兒,柳贊讓小廝扶著出來了。
見柳云湘穿著袍,正襟危坐,神肅沉,柳贊心下不由咯噔了一下。也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怕這個兒,見到總不自覺低頭,甚至是不敢言語。
可轉念一想,不論之前發生過什麼,父哪有隔夜仇。再者,如今是太后了,天下子的楷模,更應做出表率,孝敬父母,順從父母。
“咳咳。”柳贊先咳嗽了兩聲,繼而上前行禮。
“太后萬福金安。”他拱手行禮,原以為兒會攔著他,不想將讓他真的行了這個大禮。當下,他眉頭皺起,臉已經沉了。
“想來太后剛回宮,諸事繁忙,原該等著草民病重,您再趕來送草民最后一程。”
柳云湘抬眸,這是怨沒有早點來探他?
“本宮確實很忙,但還是會空送妙妙回來的。”
“你是專門送妙妙回家,而非是來探我這個父親的?”柳贊聲音有些激。
到底礙于柳云湘目前的份,不然他已經借由三綱五常開始訓斥了。
“您許是年紀大了,忘記靖安侯府那場大火了。”柳云湘垂著眼眸,聲音不大,但極冷極沉。
在最無助,最需要父母庇護的時候,他們將送回了靖安侯府,送到謝子安手里,任由他折磨。那一場大火,險些喪命,同時也將和他們的父母燒得一干二凈。
他或許忘了,但永遠不會忘。
柳贊聽到這話,心虛的抿,眼神躲閃。
“當時我們也是沒有辦法……”
“你要本宮與你對質嗎?”
“過、過去的,何必再提。你看你,如今是太后,咱家也越來越好,便不該計較過去,該忘記就忘記。”
“我如今坐在這位子上,更該記得先前了怎樣的苦難,誰害過我,誰幫過我,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您說是吧?”
柳贊低著頭,好半晌才說道一句:“這世上萬般道理,皆大不過孝道。你……你為太后,理當為天下的表率。”
“你想用這個頭銜要挾本宮?”
“不……”
“本宮有的是手段,既能抱拳聲譽,還能讓你再也開不了口。”
聽到這話,柳贊猛地打了個。他好像忘了,如今的柳云湘以前不是以前那個乖乖聽他話的小姑娘了。
“怕了,你確實應該怕。”
柳贊不止是怕,還有些,竟想要跪下求。
“當年,若你安分一些,本宮還是愿意全咱們的父之的。”
這話救了他,讓他猛地松了口氣,“以前,以前皆是我的錯,還太后,您寬諒。”
柳云湘垂眸,其實不想將父關系弄得這般涼薄的,可柳贊這個人,不能給他臉,不然他借著的份,不定趕出什麼荒唐事來,給惹出大麻煩。
“還有思芙,拜你干的好事,讓和云珩夫妻離心,以至到如今無可挽回。你自省自省,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害得兒都不得安生。他倆的事,你不要再摻和,還有思芙和妙妙如今在家里,你也不能欺負們母,便是思芙娘家不管,本宮還是們的靠山呢。”
不用點明,柳贊自然知道指的是什麼事。好一會兒,他點頭應了。
“我不摻和就是。”
“你年紀大了,管閑事,多清福吧。”
說完這一句,柳云湘起往外走。到底是生養的,沒舍得做太絕。只是不想,柳贊聽進心里,不敢再胡來的樣子,轉回頭就給惹了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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