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市這場猝不及防的地震,震級並不高,但震源深度卻很淺,導致地震的影響麵積雖然不大,卻在局部地區造極大的破壞力。
更何況主要災區是在人口較為集的蕪市市區,地震侵襲過後,市區的房屋倒塌嚴重,基礎設施幾乎癱瘓。
毗鄰蕪市的幾個縣城也都到不同程度的損害。
蕪市政府迅速響應,各地救援部隊和醫護人員迅速趕往災地區對當地群眾進行救助。
這場地震也迅速在全國範圍進行播放報道。
而遠在京城的秦謨和岑彧等人在收到這一消息之後,江挽聲和秦唯昭幾乎要站不穩,迅速撥打了明姻的電話,但顯示無人接通。
秦謨和岑彧用強大的人脈關係,在第一時間得到裴闕和明姻就在災地區。
京城濟合醫院的醫療資源要遠勝於並不發達的災地,況且三家都占有不小的份,所以他們很快派遣了專機去往裴闕所在的醫院將他和明姻接回來。
因為蕪市的基礎設施損害嚴重,於是所有傷者都被送到了鄰市的醫院。鄰市的損程度並不大,通設施運行正常,派遣專機很快就審批下來。
當然,他們也隨之帶去了大批醫療設備和救災資,同時協助了許多危重病人的轉移運輸。
盡管地震鬧得人心惶惶,救援行也手忙腳地持續了好幾天,這段兵荒馬的時間,所有人的心都提著。
因為裴闕一直都沒有清醒。
明姻隻是手臂傷,裴闕最大程度地保護的周全。
但他自己卻不容樂觀,裂開砸下的牆壁裹挾著巨大的衝擊力,盡管裴闕抱著明姻反應迅速地趴到一邊,仍舊被尖銳的鋼筋刺進後背。
頭頂巨大的吊燈也在他的上添了不割傷的痕跡。
頭部也有輕微腦震。
但最致命的還是後背的刺傷,著脊椎而過,偏移一寸麵臨的就是喪命和全癱瘓。
可即便是不足以致命,傷勢依舊很重,他從蕪市鄰近醫院被帶到京城濟合醫院,他一直沒有清醒。
秦謨和江挽聲,岑彧和秦唯昭都過來看,明姻寸步不離地守在他的病床邊。
沒有掉一滴眼淚,像是一條繃的弦,隻是固執地等待。
……
隆冬已至,窗外飛舞著雪花,禿禿的枝椏垂得幾要折斷。
又過了一夜,外麵積了一層厚厚的雪,寒風刺骨呼嘯,屋的卻寂靜無聲。
孩睡在一旁的沙發上,上蓋著一層薄被,皙白的上,眼下著淡淡的烏青,手臂上還包紮著繃帶,眉頭皺著,看起來就睡得很不踏實。
病床上,原本高大峻拔的男人側躺在病床上,往日撥勾人的桃花眸閉著,薄沒什麽,麵蒼白,一旁的檢測儀照舊顯示著男人的心跳幅度。
……
倏然,一直沒有什麽起伏的心電監測圖忽而有了不尋常的走,起伏增大幾分而後又歸於平緩。
男人細的睫極其細微地了,而後,緩緩的,那雙含的雙眸微微睜開……
視線由模糊逐漸到清晰。
上沉睡已久的痛也隨之蘇醒,他微微皺了皺眉,抑製從背部傳來的一陣陣不算劇烈卻也足夠讓人難以忍的疼痛。
他蹙眉,思緒逐漸回籠。
記憶裏的最後一刻還是孩痛苦的模樣。
他心髒重重一。
姻姻呢!
他猛然抬眸,孩的影映眼簾,就在他眼前,在沙發上睡著。
裴闕仔細地看著的樣子,上甚至不是病號服。
繃的緒終於鬆懈下來。
沒事。
他靜靜地看了半晌,而後,蒼白的薄扯了扯,出一抹極淡的笑意。
他沒那麽狼狽過。
五幾乎出離,緒也全然控,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就是讓活著。
所幸,萬幸。
他就這麽看著,不太想移開視線。
他對昏迷的這幾天沒有概念,以至於現在還沒從差點失去的恐慌中恢複過來,隻想看著久些,再久些。
可是孩顯然睡得並不踏實,的眉頭蹙起,額頭好像出了汗。
張合幾下,慌張的聲音毫不遮掩地響起。
“不要……不要……”
“我,我害怕,不要……不能……”
好像陷夢魘,口中不住地說著“不能,不要”這樣的字眼。
裴闕知道是嚇壞了,他很想下床把他抱過來,可是上的傷卻不允許。
他眉頭擰起,試探地抬手想要按護士鈴。
明姻的腦海裏不斷地回憶著那天抱著渾是的裴闕狼狽地坐在地上的場景。
他的呼吸越來越弱,周圍都是坍圮的廢墟,塵土肆意,腥味彌漫,救護車的警示燈在瞳孔中刺目地晃。
一切都好像天旋地轉。
睡夢中,哭著去找人救他,但是沒有人理會。
救護車一輛一輛地從眼前飛馳,卻沒有一個願意停下。
裴闕躺在的上,生命一點點流逝。
想要抓住什麽,裴闕卻突然消失不見。
巨大的恐慌絕包裹著,尖呼喊,“不要,救救他!”
“不能死,裴闕!”
猛然坐起。
滿頭冷汗,呼吸急促。
心髒劇烈跳著,猛然轉頭去看裴闕。
卻在這一刻,撞悉的深邃瞳眸。
子不控製地僵住。
是夢嗎。
愣愣地下床,走到病床邊蹲下,和男人的目平視。
目都是呆滯的,裏恍惚地喃喃:“我是不是……又夢到你醒過來了。”
苦笑一聲,“總是這樣,夢到你離開我之後就會夢到你又醒過來。”
裴闕心髒都要裂開,如同冷風吹過,上的疼痛都要忘了。
他很久沒說話,再開口聲音都是啞的,“寶寶。”
“我醒了。”
“不是夢。”
悉的聲音,悉的語氣。
喊“寶寶”的時候永遠都繾綣勾人,像是傾注了全部。
明姻怔然,以前的夢裏,他不會出聲說話的。
幾秒後,眼眸猛地睜大,眼睛裏迅速積聚起潤的晶瑩,站起急切地去按護士鈴,胡地按,一直按到醫護人員小跑過來。
被護士拉著後退,而後醫生給他做檢查。
站在一旁,用手使勁地掐了一下手臂。
是疼的。
不是夢,真的不是。
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麽。
裴闕隔著醫生護士看著一旁笑得有點傻的孩,心疼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