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玉珠看到王昆折返回了西北也是一愣，角不自，微微翹起看向了王朗。這角細微的變化居然逃不過太尉大人的一雙鷹眼，心中暗暗道：還說無事！怎從未見過這婦人見到自己便這般不自地微笑？

再想起前幾日夢中一聲聲呼喚的「敬棠，帶我走。」怒火便如冬天的火爐子一般騰的冒了起來。

可是這火爐又是被頂蓋兒強著，一時又發揮不得，只能這般半掩半滅地按捺的。

王昆恭謹地先向太尉大人請安，他此前見太尉在竹林邊震怒，又不再見玉珠找尋自己，一直擔憂不已。

所以聽聞了玉珠回來了西北後，便也一路趕了回來，此時親眼看見玉珠安坐，懸掛多日的心才算放下。而那太尉見了他，雖然臉不好，卻並沒失了風度，盡是淡淡道：「王公子不必拘禮，今日在下不過是陪同未婚妻商前來商談要事而已，還請諸位自便……」

於是王昆又向給王家大老爺道了聲安。王昆自小便聰穎好學，雖然弱，但四歲誦，五歲便能作詩，，王文元常對人言「我家麟兒」，可惜王昆自小便是不好，整個西北的名醫都請遍了，藥吃了無數，不但未見好，隨著年歲漸長反倒愈發的孱弱起來，便是王昆的父親都已放棄了希，王文元深知這個侄子有壑，一向高看一眼，溫聲道「坐下說話。」

王昆卻手請伯父借一步到室，待二人了室，才道：「大伯，侄子此來乃是事關玉珠胡萬籌之爭。」

王文元略一皺眉，說道：「昆兒，我知你向來厚待那婦人……，然則你們已經和離，也馬上是他人妻，此事非同小可，豈可因私廢公？」

王昆言道：「伯父說的是，不過昆兒此來卻非是為了玉珠，而是為的我王家」

王文元哦了一聲，卻顯然不信，也沒有說話。王昆繼續說道：「此次聖上欽點了兩位皇商，乃是從未有過之事，事出非常，必有蹊蹺。此次我赴京城，便已發現些端倪，京城已經風雨起，以後一段時間是非必多。而兩位皇商皆是與權貴有著關係，表面看胡萬籌與玉珠只是皇商之爭，而裡必然涉及到堯家，白家等一干國家勳貴。朝堂上的波譎雲詭，未必比我們商戶間的勾心鬥角高明多，但是後果卻是要腥得多。京城高門大戶之間關係千纏萬繞，驟然一時失勢也不過是一時的蟄伏罷了，但是對於一干仰其鼻息的商戶來說可能就是滅頂之災了。」

王文元初時不甚在意，待聽道這裡，子不由得前傾，認真起來。

王昆道：「我王家與胡萬籌也不過是泛泛之，我觀其洋洋自得，還未知自己已棋手擺在檯面上的棋子。若是他及他後之人勝了自然是好，可是一旦失敗，死族滅亦是尋常，到時我王家又該如何自？」

王文元細細想了一下，臉變得凝重，問道：「那你的意思呢？」

王昆說道：「無他，兩邊下注，互不得罪。其實京城如何本就不幹我王家的事，給胡萬籌金也只是正常的商賈之為，只是因為胡萬籌用我王家為籌碼，阻截玉珠一方得到金，我王家才因而被擺上了棋臺。只要我王家不偏不倚，不影響到雙方的爭鬥，自然便置事外了。」

王文元沉片刻，道：「只是我已答應胡萬籌金絕不賣給璞玉渾金店鋪，若是失言，還是會怒胡萬籌後之人。」

王昆說道：「侄兒閑來無事又做了些配方，于鑲金一事倒是有些用途，我可以把這些配方獨家賣給璞玉渾金，這樣既未違了和胡萬籌的約定，也沒斷了玉珠一方爭鬥之路，雙方到時各憑機巧，便不會涉及到我王家了。」

他向來知這大伯父心中的顧慮，此話一出，王文元倒是覺得難題盡解。

王家時代經營的都是融金、鑲金珠寶的生意，但王昆雖然弱，卻是個不可多得的調金奇才，自小便能調出不同質的金，用料準，加之心思細膩，調配的用料人意想不到。只是天生弱，不宜勞思，是以王夫人一向不準他多這些勞神，但是偶爾閒暇時依然會自琢磨些，長大後技巧更加嫺，現在經他調配出來的金，總是澤鮮亮，質獨特，人眼前一亮。

這王家新近制出的金便是出自王昆之手。

既然那金可以獨供給胡萬籌的店鋪，那麼侄子調配出來的另一份澤的金供給那六小姐的玉鋪便說得通。倒也不算卷了在外面安坐的太尉大人的面子。

在王昆不聲的勸說下，王文元倒是覺得這種全不得罪的方式，倒是甚合心意！

於是當王文元再出來時，這樣的結果可以說是皆大歡喜。

事實上，當王家大爺沒有公佈的時候，玉珠看到了王朗在沖著自己寬的一笑，便已經心知，這裡的關竅，已經盡是王朗理掉了。

當下不由得又是沖著王昆激的一笑。

可是偏巧這時，王昆一陣氣短，不由得急促的咳嗽。玉珠見了，不待僕役反應，急忙遞了一杯溫茶過去給他潤。

太尉端起了另一杯，垂著眼眸，一飲而盡！

當從王家金鋪走出來時，玉珠的心口移開了一塊大石。可是萬鈞的巨山已經在了堯暮野的口，悶得他簡直不過氣來。

生平第一次，太尉大人發現自己竟是不如一個瘦弱病的男人會討得婦人的歡心。

那個瘟生當誅！

他雖然不曾占過珠珠的玉半分，可是他在一旁冷眼旁觀看得分明，這瘟生分明是個殘著最後幾口氣，占盡了珠珠的芳心，不給他這個未婚夫留下分毫！

可是他卻有不這病分毫，倒是要期盼著他長命百歲，不然的話，他便是珠珠心的永遠的清風明月，還是這輩子釘他堯暮野心頭再難拔出的一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