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1.5

不過，如今已為副帥的陸展峝將軍卻心知太尉的打算。

上次因為溫疾才小妾之死的事，鬧得魏將叛，此事餘波未平，幾次下達軍令都被敵軍破獲先機，往復幾次不能不人疑竇頓生，是以堯暮野和陸展峝將軍擬寫了一道奏旨意，啟奏聖上派專人下來籌措糧草，只是此事，知者不過幾人爾。

只是出乎堯暮野意料之外的是白水流居然主請纓，攬下了這趟差事。不過，為怕好友敵圈套，他已派人暗中破壞了白水流的車軸，讓他滯留在黃牛莊。而那些洗驛站的的北人在過了三叉橋後，早已被埋伏在那的大魏鐵軍抓住。

經此一事，堯暮野便將嫌疑人鎖住，捉拿住了暗中投敵之人。對這叛節者提審後，據其供述當初溫疾才的小妾便是他出手殺死，目的便是挑撥離間，瓦解大魏的軍心，此事徹查清楚之後，軍心隨之穩定。

而在轉移了敵軍視線期間，他也早就避開軍中嘈雜的耳目，借著巡視稻路的時機籌措了軍糧。用兵虛虛實實，本是破敵制勝的訣要義，此番清除了軍營中的耳目細之後，倒是令軍中的風氣為之一變。加之堯暮野積威已久，是以很快便徹底掌握住了軍隊，上令下行，無有不遵。

不過正是因為穩定軍心，便不宜讓玉珠軍帳，重蹈溫疾才那蠢貨的覆轍，這才將安頓在征關之中。

不過這番暗中佈置還有另外一項意外，當看到白水流與玉珠小婦同在一事，堯暮野竟然有恍然大悟之，只覺得自己這般關切好友實在是多此一舉，還不如白侯真切地廝殺一場，也全了他包天的膽！

若說上次怒斥了那小婦後，堯太尉總結出了什麼要義，那便是寧可噎死，也絕不將到的香讓與別的虎狼！

這番征糧之後，堯暮野空來到征關，下次卻不知何時才能來看佳人。忙碌了一陣，終於得空去那院落時，心中料得那婦人必定是趴在玉坊，廢寢忘食地雕琢著那些個死。可是，沒料到一進屋發現那本該雕玉鑿金的婦人，正手忙腳地在灶臺前忙著，不知做些什麼。

走過去一看，才知這婦人正熬頓著參湯，只是也許忘了看顧，那湯有燉幹的嫌疑，那從瓦罐裡剛剛撈出的勺子上，幾顆人參如同被燎糊了的鬍鬚，萎了一團，塊也都是黑不溜秋，帶著糊殼。此時，婦人正手忙腳地往瓦罐裡添湯，只聽刺啦一聲，伴著蒸騰而出的熱氣，一糊味四溢，真真是煎熬著慣吃了食之人的鼻腔。

往日手握刻刀，從容鎮定，揮灑寫意的玉師如今全失了主意，一臉的驚慌，來回遊移著查看著那些個瓶瓶罐罐的調料，似乎在想著補救的法子。一抬頭，發現太尉正站在門口，眼含笑地著自己，頓時有些窘迫。

原來今日玨兒一時染了風寒，發著高燒，玉珠聽堯太尉邊的侍衛過來說，太尉晚上要在這食飯，丫鬟廚子做些準備。因為平日裡吃慣了玨兒的巧手做飯，所以宅院裡並沒有另請廚子。玉珠雖然未學過烹飪，不過覺得翻炒幾下食材，不會比雕玉更難，當下決定自己做這頓晚餐，供太尉食用。

因為惦念著太尉肩頭傷，失了些氣，玉珠總是想要報償一番太尉。

此次有了機會，突然想起了西北聞名的參湯，問了玨兒後，在老僕的幫助下，宰殺了一隻小公，切剁塊後就開始熬制湯。玉珠將人參都扔罐，又加了調料，便以為萬事大吉，只等參最後出鍋。

想著時間尚早，便去了玉坊準備將手裡的一個小把件雕刻完，誰知一旦起刀來，渾然忘記了時間。等老僕聞著味道不對，循著異味進了廚房，又急奔出來，心急火燎地喊道：「六小姐，湯要燒幹了」，玉珠才突然醒覺，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只是正添水的功夫，便瞧見太尉大人已至 ，竟將自己的狼狽盡收眼裡。

便只能強做鎮定，說道：「太尉大人稍等，飯菜一會便好。」說著便將那罐碳湯準備倒掉。

堯暮野從未想過這子竟有為自己洗手作羹湯的一天，是以心一熱，接過那瓦罐道：「不是已經好了嗎？」說著便轉進了客廳，將那罐湯放到桌上，準備大快朵頤。

除了這罐湯外，玉珠還想起以前五姐烤過的野鴨蛋，味道甚是不錯。只是此地沒有野鴨，燉湯時便放了幾個鵝蛋到爐灶裡。太尉大人將湯端走，玉珠便用子把鵝蛋從爐灰裡拉出來，洗去上面的浮灰，剝開蛋殼後，香氣四溢，再蘸上一點蔥油醬，味道必然鮮。

只是端著鵝蛋剛屋時，正瞧見太尉已經執著湯匙，正喝了一口瓦罐人參湯。一時間，那張俊臉表微妙，看那形下一刻便是要吐將出來，可是看到玉珠剛好走了進來，便將那一口湯生生地咕咚一聲吞咽了下去，結微，一雙眼冒出的乃是沙場之上壯志未酬先死的憾然之，似乎是惱恨著自己為何要這般手欠，偏偏這時候舀了滿滿一匙的湯。

玉珠雖未品嘗，也能想像此湯的曼妙，心中對太尉的愧疚又是添了幾。把切好的鵝蛋放到桌上後，連忙倒了一杯水，遞給堯暮野，道：「還請太尉大人快些漱口……」

太尉大人雖然想要頂住這一口，安一下初試庖廚的小娘子，可是貴慣了的舌頭實在是不耐這異味，接了茶水後，狠狠地印了一大口，清一清裡的碳味後，說道：「明日我便派個廚子過來，這些活做多了手便要更糙了。」

玉珠這一番的用心卻被太尉大人嫌棄，一時有些意味闌珊，只低聲道：「是玉珠手笨，大人見醜了……」

太尉角微微一抿，頓了頓道：「不過就是這湯做糊了而已，其他都能食。」說著，夾了一塊鵝蛋，就著米飯大口地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