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就要來背,徐冉不肯,生怕自己不知趣的姨媽糟蹋了太子這新袍,是要穿鞋自己走,躺了一天,沒走幾步已發,然后又掛上太子的脖子,整個子癱在他上,倒退著步子走。
一邊以奇怪的姿勢走路,一邊輕哼唱《兩只老虎》,太子摟著的腰,道:“你總是唱些稀奇古怪的曲子。”
黑夜中他的笑聲愉悅且輕淡,像五彩羽撓著耳朵,聽得人又蘇又麻。
徐冉唱得更帶勁了。
出了大殿站在回廊上,天上一圓圓的皓月。徐冉想,或許他真的忘記生日了,他僅僅是想帶看月亮而已。
如此一想,倒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傷心難過。
一個生日而已,忘記就忘記了吧,才不會斤斤計較呢。
忽地幽谷空山一陣巨響,夜空中升起朵朵絢爛煙花,濃墨重彩,如夢如幻。
恍惚間耳畔傳來他清亮溫和的聲音:“小姑娘,你又長大一歲了。”
徐冉又驚又喜,興地看了看他,“原來你記得!”
太子牽住的手,原本冷峻側臉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哪怕以后孤七老八十了,也絕不會忘記小姑娘的生辰。”
徐冉跳起來往他臉上親了親,心滿意足地和他相伴一起看煙花賞月亮。
一場盛大的煙花會后,殿滿堂亮麗,早已備好的筵席正式開始,歌舞升平,熱鬧非凡,所有的戲只為徐冉而唱,所有的舞只為徐冉而跳,那麼多宮人齊齊跪拜慶賀,徐冉坐在主位上,笑得特別高興。
什麼做小公舉,這就做小公舉!
席間太子捧來一碗面,說是補給的長壽面。由于有福東海的提醒,徐冉便知道了太子為一碗面從早忙到晚結果終于做出了一碗不那麼難吃的長壽面之心酸歷程。為了深刻表達自己的之qíng,徐冉一口氣將面全吃了。
太子送的生辰禮是一把匕首,據他所說,是當年拿來宰老虎的那把刀。那把匕首特別丑,屬于丟在路邊都沒人撿的那種。徐冉本來還納悶,咋送了把匕首給?想了想,覺得可能因為學神拿它殺過老虎,所以特別威武洋氣,特此送辟邪的。
等到晚上他們寢時,為了關照自己的大姨媽,徐冉在chuáng上劃了三八線,中間隔著一chuáng疊好的被子。
在被子左邊,他在被子右邊。
徐冉快要睡著的時候,太子忽地出聲,說起自己的母親。
先皇后巾幗英雄,驍勇善戰,文韜武略毫不遜于人。
“人說,當年母后對他一見鐘qíng,在不知道他乃為大周儲君份的qíng況下,將隨的匕首當做定qíng之禮送給了他。母后去世后,人就將匕首賜給了孤,這是母后在世上唯一的了。”
徐冉滿腦子都是困意,聽得迷迷糊糊,唯獨記清楚了最后一句。
這是他母后的啊,那可得好好珍惜。
皓月如玉,靜夜無聲,徐冉的十四歲生日就這麼過去了。
等到八月二十幾號的時候,他們回京,徐冉讓太子先不要告訴徐老爺。蘇老爺那邊,太子已經吩咐下去了,務必泄所見所聞。
回京那日,兩人在馬車上,徐冉想到保工作,小心翼翼問太子:”要是以后發了布告,我高學的事怎麼辦?畢竟你可是有史以來最歡迎的儲君。”要知道,學神數量龐大,一人一口唾沫就可將淹死。要想擁有正常的高學生活,恐怕不太可能了。
太子沉默半晌,許是聽出語氣中的不樂意,索xing問:“你想怎麼辦?”
徐冉弱弱試探道:“可不可以等過兩年再說?反正我也不會跑。”
太子冷笑一聲,“跑?你想和誰跑?”
然后就沒說話了。
一直到徐府門口,徐冉下了車,想起剛才的尷尬氣氛,轉又掀了車簾,認真臉對正襟危坐的冰山道:“你不許生氣哦。”
太子嘆口氣,“不生氣。”
徐冉這才放心離去。
兩人各回各家,晚上聞訊趕來的劉閣老在東宮覲見,一番相談后,太子突然問:“若孤暫時不想對外宣告太子妃人選,閣老會作何想?”
劉閣老一愣,繼而就傻眼了。
第一想法就是太子沒能將徐家娘子哄回來,兩人徹底鬧掰了。想想又覺得不對,兩人同行往行宮避暑,難道是殿下qiáng行著徐娘子去的?
臉上各種憂傷神qíng,不知道該怨徐二還是該罵老天爺,他們殿下好不容易找了個合眼緣的,這要再拖下去,往哪里找第二個徐娘子
太子咳嗽兩聲,出聲澄清:“主要是徐娘子年紀還小,孤想等長大些,懂事些,能承更多力時,再向外宣告。人選肯定是不變的。”
劉閣老此時的心qíng就如同街上做的冰人,只要雙方彼此肯好,橫豎先有個人談著湊對,反正親是遲早的事。
況且以徐二娘子的個xing,匆匆忙忙了親,以后要真鬧出帝后和離的事,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次日劉閣老進宮,向人提jiāo了延遲太子妃人選公布一事的奏折子,人當即召了太子宮相商。
整件事最高興的就是昆氏,順帶著加一個興王。
昆氏還未徹底放棄爭取太子妃的位子,而興王呢,就沒認同徐冉做未來嫂子,在他眼里,世間無人能與太子相配。
磨了三四天,人終于點頭。卻提出了一個要求——
今年過完年,徐冉必須住東宮。?
☆、第124章
?即將迎來同居生活的徐冉尚不知qíng,剛回府沒幾天,忙著這里送禮那里送禮。
雖然在清河待了一個多月,但基本都是在山上行宮宅著,清河也沒什麼好賣的,所以徐冉拿來贈人的禮就很特別了。
給徐老爺和徐的禮是被學神拿來詠過詩抒過qíng的竹葉,給徐佳和徐的禮是清河海的兩瓢碧水,給蕭氏的禮是徐冉別苑心來cháo采摘了一堆花做的胭脂片。
環保衛生有新意,徐冉簡直要被自己這番別出心裁的想法告訴得五投地。
送禮的人興致高昂,收禮的人可就未必見得開心了。一家人收到禮的時候,頗為郁悶。冉冉去外面玩了兩個月,就帶回來這麼個東西?
等眾人將禮拿出來一比較時,瞬間心里就平衡了。
原來大家都一樣哦。
不是冉冉偏心,確實是這次挑禮的審有問題。
其中只有徐特別高興。
妹控捧著竹葉特別沉醉:“冉冉出去玩還記得給哥哥挑禮呢……”然后看向徐老爺,指了指他手里著的竹葉,問:“爹,你要是不喜歡,就給我吧。”
徐老爺有些猶豫,隨即警惕地將竹葉收好。“不給。”
相比于送家里人的禮,徐冉送外面好友的禮就很稀松平常了。雖然可能不知道,家里人更愿意要稀松平常的禮。
下午徐冉去了趙府沈府,將自己買的小禮給了趙燕沈令音后,閑聊了會,最后才去蘇府。因為之前當著蘇府人被太子抱走的事,徐冉想起來覺得萬分恥,所以準備去見蘇桃的時候,心里也是各種掙扎。
哪想蘇桃見到,還不等開口解釋,就擁上來就嘰里呱啦說了一通。
全部都是鼓勵勇敢追的話。
徐冉了腦袋不太好意思,來之前真的特別擔心蘇蘇會因為這事就此和疏離,現在總算放心了。
蘇桃說得唾沫橫飛,激不已,甚至腦補出一部驚天地泣鬼神的qíng小說。
聽得徐冉一陣頭皮發麻,怎麼蘇蘇比這個當事人還要興一百倍……
這里走走那里逛逛,相好友的府宅都走遍了,這天歇下來,徐冉在書房和徐老爺jiāo待清河一行的事。
爹時刻關注著的qíng,作為一個二十四孝兒,徐冉覺得自己有必要跟徐老爺報告一下qíng進展。
結果才開始講到和太子去清河,徐老爺就震驚地打斷了。
原來蘇老爺那邊保功夫做得太好,徐老爺并不知道徐冉去了清河,還以為一直在白南……
“和好了?”
徐冉點點頭,“和好了。”
徐老爺了心臟,總算是能順口氣了,指著徐冉道:“鬧騰。”繼而又道:“殿下追去白南了?”
徐冉地捂了捂臉,“對呀。”
徐老爺長長嘆一口氣。
徐冉從手指fèng里看過去,問:“爹,你不高興?”
徐老爺一本正經地勾了勾手,“冉冉,你過來。”
徐冉心懷忐忑地走過去。結果一過去徐老爺既扯著坐下,一張老臉興地湊過來:“冉冉,殿下怎麼哄你的?說給爹聽聽,任何細節都不要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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