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養心殿,太醫還未到,淳安躺在榻上,雙目閉,眉頭蹙著,手和腳不停地胡揮舞著,里喊著:“起火了起火了,母妃救我,母妃救我……”
而后眼中便又落下了淚來:“母妃,母妃!淳安好怕,母妃你不要走!母妃……”
昭的腳步一頓,從先前到現在,淳安就在一直不停地喊著母妃,其中緣由,只怕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只是可惜,最應該知道的人,卻似乎并無察覺。
楚帝滿臉焦急之,在殿中來來回回地踱步,不時向榻上的淳安,見著淳安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自是于心不忍的。只是不知是否心有顧忌,一直未曾開口。
在殿中走了好一會兒,淳安的哭喊聲仍舊未曾停止,楚帝才猛地回過了頭來,向了皇后:“淳安出了這麼大的事,理應讓德嬪陪在邊,皇后你覺著如何?”
昭眼中閃過一抹冷,父皇只怕是害怕賢妃知曉了此事,找他鬧騰,因而將這個難題扔給了母后,此事無論母后若說好,得罪的是賢妃,若是不好,得罪的便是父皇了。
昭冷眼看著,心中卻在想著,不知曉父皇若是知道了,他如今這般寵的德嬪、淳安還有沐王,竟早已經有了殺他之心,會是什麼樣子的表和反應。
德嬪母子三人如今還深父皇的寵,只是,不急,楚昭,會慢慢地將他們所擁有的一切,一點一點地搶走。定會讓他們母子三人,一無所有。
皇后沉默了片刻,方從從容容地行了禮應道:“陛下,德嬪因謀害皇嗣、草菅人命的重罪被打了冷宮,若是輕易便放了出來,與理不符,這樣一來許多規矩法度都沒有法子推行下去,只怕后宮之中便會了。”
此話一出,昭便瞧見楚帝的面冷了幾分。
皇后卻并未在意,接著道:“只是,韶華殿大火一事事出突然,淳安出了這樣大的事,德嬪為淳安的母妃,卻不能在邊照料,卻又于不合。臣妾倒是有一個法子……”
楚帝面稍霽:“說。”
“陛下頒一道圣旨,將形同后宮眾人說明,而后讓德嬪以戴罪之,離開冷宮照料淳安公主,以半月為期,半月之后,便又將德嬪押冷宮之中。如此一來,一則不會了規矩,二則,反倒彰顯陛下的寬容仁慈,陛下以為如何?”皇后面溫和地道。
楚帝沉了片刻,方點了點頭:“皇后言之有理,便照著皇后所說的辦吧。等鄭從容請了太醫回來,朕便讓他擬旨。”
楚帝的話音一落,昭卻發現,床上躺著的淳安手猛地握了。
昭冷笑了一聲,原來,這昏迷,竟是裝的呀。
昭微微抬了抬眸子,便走到了榻邊,臉上帶著幾分心疼:“怎麼韶華殿平白無故地就起了火了呢?”
楚帝朝著昭看了過來,昭手拂開了淳安臉上有些的頭發,察覺到淳安似乎子猛地繃了,昭在心中暗笑著,面上卻不神,輕聲道:“皇妹可真是了苦了,這太醫怎麼還不來呀?姒兒,去打盆水來,我給淳安
妹妹洗洗臉。這滿臉灰的,可莫要了傷。”
姒兒有些奇怪地看了昭一眼,卻也應了下來,取了盆子,退了下去。
楚帝瞧了瞧昭臉上的神,便又轉過了頭去,昭將淳安的手拿了起來,手上有一片似乎是被火給燒到了,通紅一片,昭輕著那一片手,猛地下手掐了一掐。
這下手可絕對不輕,昭察覺到淳安渾一,便又若無其事地假裝昏迷。
昭接連掐了好幾把,姒兒便已經端了水進來,昭親自擰了帕子,為淳安洗臉,將帕子覆蓋在淳安的臉上,便又按著臉頰狠狠擰了兩把,才胡了,將淳安的臉干凈了,昭才瞧見,淳安耳后的脖子上,有一道痕,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刮了的,想必是起火的時候有東西落下來掛到了。
昭冷笑了一聲,又將帕子扔到了盆子中清洗了一遍擰干了。
剛將帕子放在淳安的手上,淳安就睜開了眼,眼淚汪汪地著昭,佯裝著滿臉迷茫地模樣:“這是哪兒啊?”
昭冷笑了一聲,面上卻揚起一抹笑容來,似乎滿臉驚喜:“皇妹醒了?皇妹方才一暈,可嚇壞父皇和母后了。”
淳安低眉順眼地垂下頭,眼中帶著幾分意:“是淳安的不是,讓父皇和母后擔心了。”
皇后立在一旁,聞言,笑瞇瞇地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外面響起了急匆匆的腳步聲,昭抬起眼去,是鄭從容帶著太醫走了進來,太醫正要行禮,便被楚帝喝止住了:“還不趕去給淳安公主診脈?”
太醫連忙應了,快步走到了淳安面前,放下了藥箱,從里面取出了一張帕子,蓋在了淳安的手臂上,半晌,才連忙應道:“回稟陛下,淳安公主并無大礙。”
昭聞言,連忙道:“太醫你再瞧瞧,皇妹的手臂上有些紅,你瞧瞧要不要。”
太醫便連忙應了,仔細查看了一番,才又道:“并無大礙,只是稍稍燙著了一些,抹一些燙傷的膏藥便可,兩三日即可痊愈。”
昭眼中閃過一抹諷刺,想來是有膽子放了這火,卻還是不忍心傷了自己。要是燒傷一塊,豈不是更能讓父皇憐惜?
可惜,淳安對別人下手太狠,對自己卻下不去那樣的手。
“沒事就好。”昭笑瞇瞇地道。
楚帝吩咐了鄭從容擬了旨意,連夜去靜安宮宣了旨,沒過多久,德嬪便被帶了過來,在靜安宮呆了幾日,只是德嬪瞧著面卻仍舊不錯。只穿了一件白長,連大氅都沒有披,頭發隨意扎著,臉上也沒有涂抹毫的脂,瞧著卻比此前那張揚的模樣多了幾分溫,如出水芙蓉一般。
德嬪一進養心殿,瞧見淳安的模樣,眼睛便紅了,快步跑到榻前,聲音帶著哽咽地道:“母妃不過幾日沒見你,我的淳安,你怎麼便變這番模樣了……”說著,話音中便帶了幾分哽咽。
淳安便又哭了起來,母二人抱作一團哭著,讓整個殿中都忍不住為之容。昭瞇了瞇眼,真正是好一出母重逢的大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