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聽出人甜的嗓音也漸漸泛冷，便道：“你不必多想，朕自會想法子弄死。”

男人這麼說，定是了殺心的。

翟太后定是要死的，容晞的想法同那日一樣，并不想讓慕淮的手上沾了的臟。

便道：“但夫君終歸也不能不去顧及先帝的囑。”

慕淮又問：“你心中生出什麼主意了？同朕講講。”

容晞的神略帶著膽怯，小聲回道：“臣妾…臣妾是有個主意，卻怕皇上會怪罪。”

慕淮睨了一眼。

這禍水就是要拿刀捅他的心口，他都不會有什麼怨言。

便語氣淡淡地道：“說罷，朕不會怪罪你。”

容晞得令后，便將兒對著慕淮的耳朵，小聲嘀咕了幾句。

慕淮邊耐心地聽著，半晌之后，眸卻是愈發深沉。

容晞的語氣越來越低，也覺出了氣氛的不大對勁。

心里暗不妙。

為后妃，再怎麼被帝王縱寵，也絕對不能干預前朝的政事。

自己適才說的那些，八還是及到慕淮的逆鱗了。

容晞上屬實酸乏不適，卻還是決意起下跪道罪。

慕淮攔住了，沉聲命道：“躺好，別。”

他面雖是略沉，見人已經怕得像只驚的貓崽子似的，語氣稍和了些許，又問道：“你小小年紀，心思怎就這麼深遠詭譎？”

容晞心中仍有些惶恐，細聲細氣地答：“臣妾…臣妾的年歲不小了，臣妾連孩子都為您生了。”

慕淮上下睨著，復問道：“朕問你，你是怎麼看出諫院的有些言，其實是朕的爪牙？”

“臣妾…臣妾……”

慕淮平日講話若不控制，語氣是有些重的。

容晞聽他這樣一問，再一想到慕玨尚小，就被封了太子，心里頭立即想到的便是去母留子這一說。

這步棋還是太犯險了。

“臣妾…臣妾錯了，還忘陛下不要怪罪…臣妾不會有不該有的心思，只是…只是想幫陛下而已。”

慕淮聽又怯懦地喚他陛下，不蹙眉了的發頂，無奈地安道：“朕又沒責問你，你怕什麼？”

容晞雙目閃躲著，只聽慕淮又幽幽地道：“朕會幫你。但那賤人屬實該死，若你做不這事，朕也不會再顧及父皇的面。”

******

乾元大殿，帝王上朝，百朝拜。

這日于許多大臣而言，是再平常不過的早朝。

大齊的朝局自慕淮登基后，可謂是吏治清明，萬象一新。

新帝著元袞冕，腰垂白玉雙佩、素帶朱里，十二垂旒后的那雙墨眸看著深邃又矜傲。

慕淮年歲尚輕，力也旺盛，讓諸臣下朝的時間也要比莊帝在世時，晚上許多。

眼見著日頭愈盛，就要至午時，在乾元殿聽政的員也走起了神，子雖仍半躬著，心里頭卻是放松的。

他們都在想著，再過一會兒，新帝便能下朝，他們也能從宮城至北的長廊回府。

好不容易見皇上對傳話太監使了個眼，待那傳話太監用尖細的嗓音聲道上一句退朝，他們便可結束這大半日的疲憊。

卻沒想，諫院的言突然有事要稟。

要知道，這是新帝慕淮登基以來，第一次有言主上疏。

這幫臣子正猜測著，這言到底是要彈劾哪個員，可待新帝命那言開口講話后，在場的所有臣子俱都大驚失。

誰也沒想到，這言竟是要向新帝獻錚言！

員們本來神不濟，但一見這言竟是要糾議帝王之過，皆都豎起了耳朵。

再強勢專橫的君主，也要給言些面子。

坐于龍椅上的新帝慕淮，表也尚算平靜。

只聽那言語氣鏗鏘道：“皇上登基后，便專寵皇后容氏一人。容皇后還在東宮為妃時，便善妒驕縱。現下竟還將太后在宮。翟太后雖不是皇上的生母，卻是嫡母，皇后此舉為大不孝，難為天下諸表率。”

話剛落，有些員的那顆心都要懸在嗓子眼了。

果然，新帝慕淮大怒。

他憤而將案上的牙牌拋擲在地，沉聲對那言道：“你放肆！翟氏一族本為罪族，先帝念及發妻之，才保了翟太后一命，當年翟家也是朕親自抄的，朕本就不容翟氏一族的余黨，如今對太后所為已是極限。皇后念及翟太后弱多病，怕宮人會打擾養病，這才不讓其余人等靠近太后的宮殿，又何來的一說？”

各朝各代的言都是不怕死的。

那言被新帝訓斥后，只跪地不斷地猛磕著頭，直到腦門上磕出了鮮，方對慕淮道：“大齊以儒家禮教治國，百事孝為先，先帝既是下了圣旨，那翟太后便仍是皇上的嫡母。皇上不可不敬嫡母，理應讓翟太后遷居慈安宮。”

慈安宮是先太后的住所，按說莊帝去世后，翟太后便該遷宮至此居住。

慕淮卻只摘了翟太后舊宮的匾額，也自是不想讓風得意的去遷新宮。

這時，從前同翟家好的郡國公也附意，主為翟太后求，讓新帝慕淮善待嫡母。

慕淮將話鋒轉向了相國嚴居胥，詢問了他的建議。

嚴居胥雖持中立態度，但明眼人都能從他的話里聽出，他還是更偏袒那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