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聽到這話惱了，臉孔霍然一沉：“你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家，說話口無遮攔。這等話傳到外人耳朵裡，不知要怎麼嚼舌。”

“那個萬元，無無職白一個，哪裡配得上你。你一直挑挑揀揀不願嫁人，登過門提過親被拒的人家都在等著看你的熱鬧。”

“你要是真和萬元牽扯不清，就要全京城的笑話了。”

趙鵲羽的強脾氣頓時就上來了：“怎麼就是笑話了。萬元聰明上進，相貌生得好，為人謙和誠懇，一心要做大晉第一太醫。就算現在是白，到了明年考進太醫院署，他就有職了。”

“我是不想嫁人，要嫁就嫁他。”

不等孫氏翻臉發作，趙鵲羽就腳底抹油溜了。

趙鵲羽一走，孫氏眉眼立刻舒展開來，吩咐丫鬟煮一壺花枸杞茶來。

秋日乾燥易上火，喝花茶配點心正好。

……

趙鵲羽氣呼呼地坐著馬車去了藥田。

丁管事早就習慣主子時不時地來一回，不等主子吩咐，就將萬大夫過來了。

萬大夫恪守本分，平日到了趙鵲羽面前並不多話。大多是趙鵲羽張口詢問，他一一作答。

今日趙鵲羽一臉鬱悶，眼可見的心不佳。萬大夫斟酌片刻，低聲問道：“七姑娘心似不太好，莫非是和長輩爭執不快了？”

趙鵲羽瞥萬大夫一眼：“這麼明顯嗎？”

萬大夫目中閃過笑意，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我挨罵的經驗最是富，一看就知道。”

趙鵲羽被逗笑了，繃的俏臉松了一松。想了想，還是將許氏登門拜會的事說了出來。

萬元：“……”

萬元的俊臉騰地紅了。

是被氣地。

趙鵲羽和萬元相識幾個月，每次見他都是冷靜沉穩八風不的樣子，這般緒激還是第一回哪！

趙鵲羽顧不得自己還在生氣，好意安道：“你母親就是登門拜會，沒說什麼出格的話，你不必這般惱怒。”

萬元哪能不惱不怒，眼珠子都快氣紅了，自家醜：“別人是盼著閨高嫁，我母親是著我結一門好親事，以後能借嶽家的助力。我十四歲隨父親出診，給人看病開方。確實治好了一些病患。人家登門致謝，就有意無意地打聽人家待嫁的姑娘……”

說到這兒，萬元慚地眼淚都掉下來了：“我是大夫，又不是浪子。這般行事，我還怎麼出去行醫。”

“我對說，我這輩子都不親，讓歇了攀高枝的心。要是背著我給我定親，我就立刻投河自盡。知道我的脾氣，說到就能做到，這才不敢過分迫我了。”

萬元將自己最難堪的傷疤揭開，趙鵲羽既同又好笑。

看一眼萬元。

他眼睛發紅，目中水閃，就如帶著珠的鮮花。

“你有沒有想過，人家登門，就是衝著你的親事。”趙鵲羽快人快語，完全沒有不好意思：“你這般俊俏年，聰明勤踏實上進，有萬太醫這樣的祖父，以後進太醫院就有了出和前程。正是丈母娘們心中的佳婿。”

“結親這等事，要你我願才能就好事。如果人家沒那份意思，你母親再癡心妄想也沒用不是？”

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委婉客氣。

萬元神奇地被安到了，稍稍振作了一些：“七姑娘真是這麼想的嗎？會不會因此對我心生鄙薄？”

怎麼想，對他很重要嗎？

趙鵲羽這麼耿直的人，這樣的話也問不出口。

清了清嗓子：“當然不會，你別多想了。對了，我有些了。”

萬元用袖子抹一把眼睛：“秋日乾燥易上火，我去給七姑娘煮一壺川貝梨湯，又甜又潤肺。比花茶強得多。”

趙鵲羽聽得都饞了，連連點頭。

萬元手腳麻利，很快煮好了一壺川貝梨湯。梨湯裡放了些冰糖，熱熱的甜甜的，好喝極了。

趙鵲羽怒氣來得快去得更快，喝了一碗就對萬元說道：“這梨湯真不錯，我回去煮一壺給我爹娘嘗嘗。”

心腸卻的趙七姑娘，真是可。

萬元笑了一笑：“我將梨湯的方子寫下來。”

趙鵲羽高高興興地誒了一聲，一雙眼眸彎彎的，像天上的月牙。

……

轉眼間，秋日過去，天氣越來越涼。

小花兒小果兒已經六歲了，子康健。小葉兒年齡小，幾個月大的小樹兒更不得涼氣。一進初冬，椒房殿就燒起了地龍，暖烘烘的。孩子們赤足，在鋪著地毯的屋子裡追逐嬉鬧。

趙夕笑地抱著小樹兒。小樹兒出生就有兩個娘照顧。不過，母子濃於水，小樹兒對親娘十分依。趙夕得了空閑抱他，他分外高興。

趙夕抱了一會兒，將小樹兒放在地毯上。

四個多月大的小樹兒已經能咯咯笑出聲，在地毯上努力扭胖胖的小子，力地翻啊翻，終於翻了個。

小葉兒高興地為弟弟鼓掌：“弟弟真厲害。”

小果兒小花兒也湊過來，哄著弟弟繼續翻。小樹兒咯咯笑著，又翻了一個。

小樹兒翻不了，哥哥就自告勇，手推小樹兒的屁。小樹兒覺得有趣，笑得更起勁。

趙夕也被逗樂了，不忘提醒一句：“弟弟還小，你們玩的時候手腳輕一些。”

一片熱鬧中，琥珀笑著進來了：“啟稟皇后娘娘，禮部尚書夫人遞了帖子進宮。”

趙夕心裡一。

以孫氏的脾氣，沒有要事不會主遞帖子進宮。

“去趙府傳個話，請大伯母明日進宮說話。”

隔日，孫氏神抖擻地進了宮。趙素馨笑地跟在孫氏後。稀奇的是，今日趙鵲羽竟然低眉順眼，俏臉還紅撲撲的。

趙夕看著有趣：“鵲羽今兒個是怎麼了？舌頭被咬了麼？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趙素馨撲哧一聲笑了。

孫氏也笑了起來。

趙鵲羽原本有些忸怩不好意思，被眾人這麼一笑，反倒去了怯，直膛說道：“我進宮是求娘娘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