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遠高李驍在晚上被急召進宮。
一並被召進宮的,還有兵部尚書和戶部尚書。
這麼大的靜,瞞不過蘇太后。蘇太后從蕈紫口中知曉此事,立刻皺了眉頭:“這麼晚了,皇上召武將們進宮,定然是又要出兵剿匪了。”
這幾年,大晉就沒太平過。出兵打仗也是常事了。
蕈紫安蘇太后:“娘娘別心急。皇上自己就擅兵事,馮將軍高將軍李將軍都是良將。就算有戰事,也不必憂心發愁。”
蘇太后苦笑一聲:“打仗我不愁,我愁的是出兵就要錢糧。國庫寅吃卯糧,早就支應不起了。務府,誒,務府裡倒是還有些銀子。不過,過幾日就是皇后冊封大典。接著就要過年。月牙兒初做了皇后,總得給宮中的宮人侍發些賞銀,給宮中太妃們賞賜。不然,這皇后做得太過寒酸了。”
蕈紫也沒法子,只能將翻來覆去地安主子:“總能想出辦法來的。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娘娘還是睡下吧!”
蘇太后滿腹心事,那裡還睡得著?
后宮不得乾政。做皇后的時候,一直循規蹈矩,最多就是規勸永明帝一番。永明帝聽不進去,也無可奈何。
現在做太后了,坐著龍椅的徐靖年輕氣盛,實在放心不下。
“伺候哀家更,”蘇太后很快下定決心:“哀家要去一趟福佑殿。”
蕈紫勸不住,隻得應下,手腳麻利地伺候蘇太后更。
幾個宮人在前提著宮燈,寒冬的夜晚格外冷。蘇太后裹著厚實的披風,還是覺得一陣陣冷。
一路快步到了福佑殿。
守在殿外的徐十一等人見了蘇太后,頗為驚訝,忙上前行禮:“小的見過太后娘娘。”
徐十一跟隨徐靖左右,時常出宮廷,蘇太后對這張憨厚樸實的臉孔很是悉:“徐十一,馮將軍他們可進宮了?”
徐十一快速答道:“是。他們剛進殿不久,皇上急召他們進宮,想來是有急事。太后娘娘想進殿,小的本不該阻攔。不過,福佑殿規矩歷來如此,請太后娘娘稍後片刻。”
蘇太后面容沉肅,略一點頭。
片刻後,徐十一回來了。
一同出來的,還有一個極為悉的窈窕影。
“月牙兒,”蘇太后神一振:“你怎麼也在福佑殿?”
趙夕上前來,扶住蘇太后的胳膊往裡走,聲音得極低:“我早就來了。先陪皇上用晚膳,然後又伺候皇上筆墨。”
蘇太后心領神會,就是幫徐靖一同批閱奏折唄!
此時不是計較這一舉是否合宜的時候。蘇太后低聲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趙夕三言兩語道來:“……皇上大怒,召將軍們進宮,是為了商議出兵一事。”
“這等場合,我不宜面,就在偏殿裡候著了。”
蘇太后腳步一頓:“你說得沒錯。宮中有宮中規矩,皇上和臣子們議事,哀家也不便闖。哀家和你一同去偏殿裡等著。”
趙夕暗暗松口氣。
蘇太后要是闖,誰也攔不住。這等事一旦傳出去,對徐靖這個新帝其實不太友好。會讓眾人生出天子勢弱被太后左右的微妙錯覺。
所以,特意出來“相迎”。好在蘇太后很快冷靜清醒過來了。
趙夕和蘇太后一同去了偏殿裡。
天冷,偏殿裡燃著炭盆。上好的銀霜炭沒有一煙火氣。
蘇太后坐在上首,眉頭蹙,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長歎一聲。趙夕心有靈犀,抬起眼看著蘇太后:“娘娘是不是在憂心軍餉的問題?”
蘇太后呼出一口悶氣,點點頭:“是。國庫空空,實在沒銀子了。務府倒是還有銀子,不過……”
蘇太后看趙夕一眼,沒有再說下去。
趙夕一點就,輕聲接了話茬:“事有輕重緩急,務府有銀子,就先撥出來做軍餉。皇后冊封典禮簡薄些便是。今年宮中死了許多人,過年不能張燈結彩,正好也能省一些。”
蘇太后臉上有些容:“月牙兒,這麼做苦了你了。”
趙夕笑了一笑:“這算什麼辛苦。就是沒有賞銀,宮人侍也最多背後嚼嚼舌頭,難道還敢當我的面說皇后小氣不?”
蘇太后被逗得笑了出來,然後又歎一聲:“眼下也沒別的法子。總之,虧欠你的,等以後寬裕些再補回來。”
等了半個時辰,徐十一來傳話:“皇上請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前去一並議事。”
蘇太后有些錯愕,看趙夕一眼。
這可不太合規矩啊!
趙夕輕聲道:“我陪娘娘去瞧瞧。”
蘇太后嗯一聲。趙夕扶著蘇太后的胳膊,一同進了正殿。
徐靖氣頭已經過了,面還是不太好看。
幾位武將面各異,顯然之前剛有過爭執。兵部尚書皺著眉頭,戶部尚書苦著臉。
蘇太后趙夕一來,眾臣各自收斂神,躬行禮:“微臣見過太后娘娘,見過皇后娘娘。”
蘇太后道:“免禮平。”
趙夕看向徐靖,徐靖深呼吸口氣,張口道:“剿匪一事,勢在必行。我打算派李驍領兵前去。”
李驍年輕資歷淺,忽然從膠東軍調任猛虎營,不服氣的人一大把。徐靖派李驍去剿匪,是要給李驍立功立威的機會。馮遠和高知道爭不過,倒也沒惱。不過,商議軍務的時候,三人有了分歧。馮遠以為應該穩扎穩打,高主張速戰速決。李驍則張口問錢糧兵戰馬。
士兵們不能空著肚子去打仗。人要吃軍糧戰馬要吃草料,兵要更換要準備冬天的棉,將士戰死要恤銀子。說來說去,都是銀子。
徐靖思來想去,隻得滿心愧疚地請蘇太后趙夕來商議此事。
事到臨頭,張口又格外困難。
“月牙兒,我想……”
實在說不出口。
趙夕微笑著接過話茬:“先將務府的銀子撥做軍餉。皇后冊封典禮簡薄一些便是。”
徐靖又是又是愧疚心酸,眼睛都有些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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