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金榜題名蓮萬真沒想過,但房花燭夜還是能盼一盼的。
當日救的那個小仔似的弱子,沒料到了他的未婚妻,蓮萬真過了許久都覺得不真實。
不過看到他大哥不聲不響坑了個嫂子回來時,蓮萬真又覺得還是他這個更真實一些。
自訂了婚起,家里便忙開了,蓮萬真兩頭都忙,既要忙家里的事,又得幫著未來岳母家,忙得不亦樂乎。
好不容易將他大哥的婚事忙過去,又到了小妹快生的日子。
等小妹的孩子滿月那日,蓮萬真也想去參宴,他可是舅舅,和外甥的之間的輩分,不比外公、表叔公近一輩?
這話他耿直地說了出來,當下便被蓮長和蓮秉混合雙打,好小子,反了天了,竟敢大言不慚,必須得打。
蓮萬真被打了一頓,還得親自送兩位長輩到宮門,在外頭等著。
尹央聽聞了此事,掩著笑了許久,在他郁悶之際,尹央輕輕問他,被打得疼嗎?
蓮萬真忽然覺得,有未婚妻與沒有真是不同。
從前他被打習慣了,皮糙厚從未覺得疼過,可尹央這麼一問他,他似乎就覺得有些疼,渾麻麻的,心頭的。
不過男子漢大丈夫,流流汗不流淚,就算真疼,蓮萬真也從不喊疼。
日子如流水,聽說他親時,小妹可能會來,蓮萬真掰著手便算了起來。
等到了那日,看著到掛著囍字的燈籠,這次他的頭竟不暈了,覺得這字紅燦燦的真是好看,騎著高頭大馬昂首就去接親。
帶著王三那幫渾小子浩浩出發,還有上回他大哥親時見的那群武將,他和他們一見如故,后頭陸續又喝了好幾次酒,這回親,自然不能落下這幫兄弟。
這次的迎親隊伍,文不行,但武力可是前所未有的強悍。
被新娘子那幫伙計攔著考了許久的謎題,一群大漢抓耳撓腮地猜。
最后蓮萬真把心兒一橫,朝里喊了一聲:“娘子,得罪了。”
當下一人制住兩個攔路的,蓮萬真就沖了進去,遇到一群姑娘家,他左閃右避,一下子沖進了尹央的閨房。
嚇得喜娘趕忙給新娘子蓋蓋頭,若不是快攔得快,牛高馬大的蓮萬真興許把新娘子當場就扛走。
好一番熱鬧過去,迎親隊伍終于接到了新娘子,朝著蓮家浩浩回去。
快到蓮家附近時,有家店的二樓上,有位穿著斗篷長脖子看的俏麗子,邊陪著個材修長面冠如玉的男子。
那家店前后左右都圍了一圈人。
那俏麗子一見迎親隊伍,立即激地朝他們招手,眉眼間全是喜氣洋洋的笑,不正是他的小妹?
蓮萬真正憾不能讓自家小妹看見自己的威風模樣。
留意到二樓的人,他頓時眉飛舞,像小時候打贏了架和蓮花炫耀的神一般,昂首,得意洋洋。
那群跟著的武將也一副大勝仗的模樣,自備馬匹跟在迎親隊伍后面,游街游得甚是歡快。
冷不丁看見二樓的那個男子。
有武將小聲嘀咕:“那人怎麼像萬歲爺啊?”
其余人順著看去,像,太像了。
有人突然驚醒,險些跌下馬來,那就是萬歲爺啊!
瞎了他們的狗眼了,連萬歲爺都沒認出!
一群武將頓時都嚇壞了,當值的時辰,集曠值出來浪,還被抓了個正著,這分明是屁想開花了。
蓮萬真不是當的,皇帝對他們一家都和悅的,見到皇帝沒武將那麼深。
更何況今日是他大喜之日,那是他親妹夫,而且之前宮里特地派人來囑咐過,大喜之日,不必講究那麼多虛禮,認出了也不必驚慌,莫要引起不必要的枝節。
蓮萬真這人神經,自然是聽從了,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而王三等那幫迎親的小子,沒見過皇帝和蓮花,認不出來,沒引起任何驚慌。
只是他們發現,那群手長腳長威風凜凜的武將,不知何時起頭腦的,像一群狗熊一樣著,仿佛在極力降低存在,也不嚷嚷著要鬧房了。
王三那群小子,還特意笑話了一番。
這場喜宴,新郎一家都集亮了個相,后面便由蓮秉和林月娟招呼,其余蓮家人好像去招待什麼重要的人去了。
有賓客覺得怠慢,被知的人一把捂住,他們算個球,比不上里面的人一頭發兒。
別忘了蓮家是什麼人家,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娘家!
蓮花親眼瞧見二哥哥神氣的接親模樣,心頭甚是滿足,大哥哥的沒瞧見,能瞧見二哥哥的已經很滿足了。
只可惜沒有看見拜堂的模樣,人太多了,和皇帝不好出現,也不愿意攪和了二哥哥的好事,讓人把注意力放在和皇帝的上。
蓮花惆悵:“爺,唉,當您的皇后一切都好的,就是在宮外不大方便。”
誰見了都要拜,要被認出來,一套繁文縟節下來,甚是累。
皇帝搖頭失笑,攬著的肩頭:“囡囡辛苦了,你三哥哥不是還沒親,到時想觀禮便去,可好?”
蓮花拒絕,這怎麼好,不想攪和二哥哥的拜堂禮,三哥哥難道就攪和麼,不的。
皇帝反問:“你怎知你三哥哥不想如此?比起他人,朕到覺得他們更愿意你在。”
蓮花一愣,是這樣麼?
等后來蓮寶親,真如皇帝所說,觀禮時只有最親的人在。
為了方便蓮花和皇帝,蓮寶親時只請了和蓮家最親近的人,沒有賓朋滿座,但來人個個都有十足的意義。
蓮萬真捶頓足,他不知道還能這麼干啊,要是知道,拜堂時,他親自趕那些賓客走,只留最親近的人觀禮就,這樣小妹就能沒那麼多麻煩,親自來看了。
其他人哪有小妹重要啊,人生大日子沒小妹看著,多失落啊!
只是已經遲了。
再說回蓮萬真親當天,蓮花和皇帝后面低調地去了蓮家,蓮家一家真正團聚了。
蓮花親眼瞧見了新娘子,還聽了蓮萬真吹噓自己接親時多厲害,連聲驚呼,最后吃了一頓只有蓮家人在場的席,才回去。
那會兒的小祐祐還太小,沒法帶去,蓮花回去給的娃娃描述了一通景,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后來小祐祐長到一歲多時,皇帝安排蓮家人進了一趟宮,蓮長和、蓮秉和蓮萬真真正第一次見到小祐祐,蓮寶在衛司當差,已經見過。
彼時一家子人個個搶著摟小祐祐,舍不得撒手。
蓮萬真親后,每日幫襯家里、幫襯丈母娘家,日子不咸不淡地過著。
有日去跟人喝酒,席間有人問:“蓮兄,皇城司隔兩年招募一次,現下又開始了,我看你武藝甚好,刀槍斧戟都會用,怎不去考一考?”
這話一下子讓蓮萬真記掛上了心頭。
等歸家后,他眉宇間便不如往日那幫開朗。
他十幾歲時便有個從軍的志向,蘇然也答應了等他十八歲,便由著他去。
為此蓮萬真忍著頭暈,看行兵布陣圖、學兵法等等,學諸多技能,只是后來家變,導致用不上。
但這麼多年,他的志向都沒有改變,只是家中需要幫襯,這志向才一直在心底。
往日不提不覺得煎熬,被人勾起后,蓮萬真再也放不下了。
尹央第一個看出了他的心事,問起他來,蓮萬真也不是個能藏事的主兒,便將事兒說了說。
蓮萬真中有細會疼人,尹央心思細膩事事周到,兩人自了親后琴瑟和諧甚是恩。
蓮家一家都是寬和的人,互相扶持,沒別家那麼多的事兒,尹央在蓮家很是自在,孝敬公婆,公婆也護這個新媳婦,一家人過得和和。
將事兒說了后,蓮萬真小心扶著尹央的腰,搖頭道:“娘子,你如今有孕在,我只是想想罷了,不去。”
去了后,誰照顧他媳婦,生產臨盆沒他怎麼不行,不去不去。
尹央當時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將事兒在了心頭,等回頭去找蘇然提起。
蘇然聽到此事,也沒瞞著,和說了蓮萬真自小的志向,順便附帶不蓮萬真小時候的莽撞事。
尹央聽得開懷,聽到最后下定決心,和蘇然商量,想讓蓮萬真去。
一個大男人日日困在后宅,心疼,不愿意自己夫君為了自己埋沒了才華,男兒當志在四方、建功立業。
蘇然嘆了口氣,讓尹央不必愧疚,這是他的責任,男子漢大丈夫護著妻兒是應該的,不必自責。
至于蓮萬真的志向,蘇然沒什麼意見,只要他們小夫妻倆商量好,他們一家都全力支持。
于是尹央去跟蓮萬真說,讓他去考皇城司,蓮萬真說什麼也不答應。
尹央頭一次生了氣,林月娟恰巧經過聽見,當即去勸說。
蓮秉和蓮長和聞風而來,叉著腰就罵蓮萬真不懂事,怎麼能惹媳婦生氣。
最后幾人一聽原來是要去考皇城司啊,考上了得日日在外當差,幫襯不了家里什麼。
平日沒什麼,家里什麼都能幫襯,再說了還有蓮寶在呢,哪里就非蓮萬真不可了?
就是尹央懷著孕,這不好辦,他們任何一人都替代不了蓮萬真的作用。
這這這……幾人頓時沒了主意。
最后還是蓮秉暗自嘀咕了一句:“還不一定考得上呢,咋就吵上了呢?”
眾人一聽,豁然開朗。
尹央靈機一,用了緩兵之計,讓蓮萬真先去試試,等考上再說。
蓮萬真就這麼趕鴨子上架去報了名兒,平日那麼怕看字的人,到了文考武試完全不帶怕的,一路過關斬將,一舉斬獲了頭名,天生就是干武將的料子。
尹央此時已經做通了蓮家所有人的思想工作,等蓮萬真考完回來,所有人都勸他去。
反正剛進皇城司時,都是在京城當差,又不是去外地,每日差事完了就歸家,黏黏糊糊在家干什麼,看著礙眼。
蓮萬真武考時,軍指揮使——韓指揮使也在場,第一次瞅見蓮萬真就甚是欣賞,等后面發現他是皇帝的二舅子時吃了一驚。
此事也沒人說啊,蓮家人都這麼低調的?真刀實槍就過來考了,完全沒人打招呼。
他拿著武舉出來的績便去求見了皇帝。
皇帝一看,頭名是蓮萬真,也驚訝了,這事他沒聽說過。
于是回去問蓮花,蓮花一聽甚是高興,為二哥哥到驕傲,和小祐祐嘚瑟了許久。
但這事也沒聽說,不過二哥哥憑真本事考上的,那就干呀。
皇帝便讓人按正常流程走即可,不必特殊對待。
蓮萬真就這麼進了皇城司,了一名低級軍,每日在城中巡邏,辦事牢靠,漸漸的越來越倚重,辦的差事也越來越多。
小祐祐四五歲時,有回蓮萬真出去剿匪立了功,當即升了兒,被調去守衛皇宮。
小祐祐這娃,打小就看出不是個安分的主兒,兩歲多就到晃,老去星辰殿外浪,惹得許多老大臣下了朝總流連在星辰殿外。
后面這娃娃三歲多時,被皇帝塞去南書房啟蒙,這種現象才好一些。
但蓮萬真去守衛皇宮后,況有了變化。
小祐祐這個二舅舅,他母后才兩歲半時,就被他二舅舅拐出去浪了,日日招貓逗狗的主兒。
于是小祐祐每日下了書房,除了去種地外,就是和他二舅舅鬼混,忙得不亦樂乎。
小祐祐的武藝啟蒙,就是蓮萬真教的,見到小祐祐就開始炫耀嘚瑟,耍刀弄劍,百步穿楊等等等,便連跟小祐祐去種地,都要耍一耍他的大力出奇跡的犁地法。
她予他十年相守,真心交付,卻換來他北梁鐵騎,踏破山河,皇城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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