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蘭沒說話。

是很想要個禮，但當然不是在這里選。

這里的禮太廉價了一點。

從安地界和樊小樹一起回海島的路上，到過許多地方，也聽到過許多說法。

那個樊小樹就曾漫不經心地說過，男人能為你付出的東西，決定了你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們會覺得要錢要權的人都是勢利眼。

但偏偏又很下賤地喜歡這種勢力的人。

你越是一顆心撲在他上，為他著想，讓他花銀子花心思，那他只會習以為常，然后越來越不把你放在心上。

最后把你當一塊看著都礙眼的破抹布。

莎蘭覺得樊小樹說的很有道理。

想要禮，卻不要那隨意的一點都不用心的禮。

角微微勾起，正要開口的時候，謝長清從懷中取出一只荷包打開，從里頭拿出了天鎖，戴在了莎蘭的脖子上。

“這個先戴著。”

謝長清說著，手指撥了撥垂掛在莎蘭前的天鎖，給擺正了，“其他等回堯城。”

莎蘭低頭看著那鎖，沒想到他竟然會隨攜帶。

謝長清又陪著莎蘭逛了好一會兒，莎蘭看起來都興致不減。

倒是謝長清問了好幾次，可疼。

莎蘭總是搖頭說不疼。

又轉了半個時辰，街上的人開始回家，莎蘭也沒了什麼興致，與謝長清一起上了馬車。

謝長清后來幾乎沒怎麼說過話。

上了馬車也坐在那兒一言不發，只是一雙眸子盯著莎蘭，眸幽暗莫測，像是一只蟄伏在暗的猛，隨時準備撲過來。

莎蘭的這般清楚，卻毫不懼他。

還淺笑盈盈地瞧著車窗外的燈火和喧囂，手指撥著掛在自己脖子上的天鎖。

馬車晃晃悠悠地停了下來。

莎蘭回頭：“謝——”

謝長清竟靠著車壁睡著了。

車線有些昏暗，謝長清的臉在暗之中，但莎蘭在車中坐了許久，也已經適應了車中這般黑暗，稍稍靠近一二，就看到謝長清臉上濃濃的疲憊和憔悴。

他很累？

先前一起吃飯，陪著一起在街上游的時候，莎蘭只顧著自己開心，周圍的人又是多，并沒有留意到這個。

莎蘭往謝長清邊挪了挪，思忖著要醒他回去睡，還是讓他在這里稍微睡一會兒。

靠的近了一點之后，莎蘭忽然發現他下頜有一道很細的傷痕，先前莎蘭也不曾留意到。

莎蘭往前湊了湊，手指忍不住搭了上去。

睡著的謝長清猛然間睜開眼，抓住莎蘭手腕，高大偉岸的子也如同敏銳的豹子一般往前一撲。

砰！

莎蘭被他摁著手腕扣在了一旁的車壁上。

長久睡眠不夠忽然驚醒，謝長清的眼底遍布，戾和戒備在看到莎蘭那張臉的時候很快散去，眸變得深邃暗沉，還有幾分溫浮。

兩人四目相對，莎蘭張了張，想說要他下車休息，話卻碎在了嚨里一般。

“謝長清……”

眼睫輕輕忽閃一瞬，莎蘭低低地出聲，香甜氣息撲面而來，那琉璃眸子似魅住了男人的心扉。

謝長清結滾，俯低頭，準確無比地捕捉到那了他一整晚的紅，盡地品嘗。

他放開了莎蘭的手腕，寬厚大手強勢地探藍披風之中，準確無誤地握住了莎蘭細如柳枝的纖腰，將往自己懷中。

莎蘭雙臂纏上去，抱了他，在他的深吻之中溢出幾聲斷斷續續的細碎話語：“謝長清……你想我……是想我這個人，還是想我這幅子？”

謝長清親吻的作停了一瞬。

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十分的莫名其妙。

的人和的都是。

為何要分的這麼清楚？

若是以前，他定然不理不顧，只念著自己舒爽，把給拆吞腹，啃食干凈。

可這個時候，謝長清知道在意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不舍地、艱難地，放松了自己的懷抱，離開莎蘭幾許。

兩人重新四目相對了片刻，謝長清的吻落到了莎蘭的額心，很輕。

是想念，是憐惜，是濃濃的眷。

他將莎蘭重新攬抱懷中，這一次只是輕輕抱著，沒有再：“跟我去堯城。”

莎蘭故態復萌地問：“方便給你暖床？”

謝長清淡聲道：“我缺個夫人。”

莎蘭的心跳紊，卻猶然道：“你缺夫人那你回家找人幫你說親，畢竟我這種份，一個營，配不上你這樣的大將軍。”

“我不配呢……”

“你們大秦的公主份高貴，配的很！”

謝長清又是氣惱又是無奈。

這些話是當初找來的時候自己對說的，如今原封不砸回了自己臉上來。

“我也不是什麼好人。”謝長清悶聲道：“咱們破鍋爛蓋，湊一湊好了。”

莎蘭呸道：“你才是破鍋爛蓋！”

“行。”

謝長清嘆氣，“你說是就是……跟我去堯城！”

莎蘭沒有應他，推開他自顧下了車。

謝長清也彎下車。

他跟進了莎蘭那院子里。

房門已經關上，謝長清抬手敲了敲，毫無意外沒有回應。

謝長清也很懂得變通，直接把門推開走了進去。

莎蘭已經睡到了床榻上去，背對著門的方向，羽帽放在床邊小幾上，褐的長發沒有拆開，發辮垂在床弦上。

謝長清上前坐在床邊，輕握莎蘭肩膀，“怎樣你才跟我走？”

莎蘭翻躺平，“我暫時不想走。”

“好。”

謝長清看著那閃爍著狡黠的眼眸，多能的到，莎蘭現在有點點故意的意思。

想念他是真的，故意吊著他也不作假。

若是以前謝長清又怎會耐心被一個子吊著？

不識抬舉當場他就轉走人。

可這個人是莎蘭。

好像一切就變得理所應當。

他想讓開心一點，但他不太會哄開心。

如果順的意能開懷，那自然要順的意。

“休息吧。”謝長清隨手給拉了被子，起離開了。

長時間沒日沒夜的趕路，謝長清神經高度繃，此時早已是疲憊不堪，他急需好好休息一場。

莎蘭著他的背影，并沒有住他。

只是在謝長清離開之后慢慢地坐起來，手指撥著脖頸上戴著的天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