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蘊與初意說了一些話后,便打發出去忙活其他事了,繼續把印象中那兩人的特征繪出來。
雖是庶,但主母還是讓人教習了琴棋書畫,所以畫人像不難,只是難在對那兩人的記憶不怎麼深刻。
*
顧時行是在未時到申時之間去的蘇府。
坐在擺有棋盤的廊下,蘇長清見到從廊下走來的顧時行,冷冷一哂,戲謔道:“這不是忠毅侯府的顧世子麼,這兩三個月到蘇府尋我的次數,都快趕上去年一整年的次數了。”
顧時行袍在他對面坐下,輕悠悠的道:“你以前不是常說要與我下棋至天明嗎,我今日就來尋你下到天明。”
說著,看向蘇長清后的北硯:“去提一壺酒過來。”
北硯頷首,然后去拿酒。
蘇長清又是冷嗤一聲:“我看有些人上說著下棋,喝酒,但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顧時行沒有反駁他,而是略一傾,把棋罐打開,拿出幾顆棋子,抬眸看向蘇長清。
“這棋,是下還是不下?”
蘇長清也把棋罐打開:“下,怎麼就不下了,也就與你下棋能激出我的勝負了。”
顧時行卻是毫不留地指出:“十次,五平,四輸一勝的勝負?”
忽然被扎心的蘇長清:……
如果有一日,顧時行真要娶他的六妹妹,那在親的那日,就別怪他這哥哥的攔著不讓他進府接新娘子。
一盤棋接著一盤棋,二人連晚膳也沒有去吃,只是吃了些小食墊肚子,酒也飲了兩壺。
隨著夜深,蘇長清又飲了好些酒,約有些撐不住了,強撐著不閉眼,看了眼面前完全沒有困意的顧時行,問:“你就不困麼?”
顧時行看了眼天,隨即看向廊下靠著假山打盹的墨臺,問:“什麼時辰了?”
忽然聽到自家世子的聲音,墨臺猛然驚醒,連忙看了眼天,思索了一下,隨而道:“大概是子時正左右。”
也差不多到時辰了。
顧時行看了眼對面的蘇長清,起了:“那你先休息罷,我去解手,然后也回廂房休息。”
因有大半的酒是蘇長清飲的,所以時下又累又不甚清醒的打了幾個哈欠,連忙擺手:“去吧去吧。”
坐了許久,也麻了,顧時行還是站著緩了許久,才轉走下回廊。
墨臺連忙迎了上去,小聲問:“世子要先去海棠院等著?”
大概還有一個時辰,現在去有些過早了。
顧時行淡淡地道:“先回去沐浴。”
*
蘇蘊是掐著時辰去的海棠院。
這回沒有聽到什麼聲,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如今院子多了兩個丫頭,總該是要小心一些。
初意也起了,蘇蘊讓在院子中盯著那兩個丫頭,自己過去就好。
蘇蘊提著個小燈籠,悄悄從月門探出了腦袋,見沒人才走出來的。
以為顧時行與墨臺應當是在海棠樹下等著,可走了十來步,一轉就看到了屋子后方巷子中站著的主仆二人。
顧時行在巷中等著,不過是五六步開外的距離。
蘇蘊微微蹙眉小聲道:“怎不在海棠苑等?”
他們二人在這個月也就只是見過兩回,便是見了也沒說得上話。時下再見,顧時行角有了一微揚的弧度,緩聲道:“在這等也不會有人發現。”
蘇蘊也不與他再說這個,只道:“世子請先到海棠院,我有要事相告。”
其實顧時行也猜得出是有要事,不然也不會親自約來他見。
略一點頭,等先走了半步才走。
依舊是墨臺盯梢,二人了海棠院。
蘇蘊把燈籠放到了石桌上,然后把袖中的畫像拿了出來,然后遞給顧時行。
顧時行帶著幾分疑接過了疊著的宣紙,然后打開。
兩張畫像,畫像上的是兩個男人。兩個男人都帶著一個斗笠,斗笠周邊是一層黑紗,只能看到兩個男人的下半張臉。
顧時行從畫像中抬起目,不解地看向蘇蘊:“什麼意思?”
蘇蘊與他解釋:“昨日我送小娘到莊子,回來之際下了大雨,便去道上的一家小棧避雨。而這兩個人也到小棧避了雨。小棧不隔音,我聽到其中一個人的聲音很是悉,然后不經意看到他們換衫,約看到其……”
未等蘇蘊把話說話,一道深沉的嗓音打斷了的話。
“你看他們換衫?”顧時行狹長的黑眸微微一瞇,抓住了話語中的重點。
蘇蘊一愣,反應過來自己把什麼都給說了,臉頓時一臊,忙解釋道:“就只是一眼,當時他們連上都還未下,我什麼都沒看到。”
“真的什麼都沒看到?”男人的嗓音有些沉。
“真沒……”話語一頓,反應過來他的語氣中帶著質問,蘇蘊抬頭看他,眼里有幾分不悅。
但顧時行眼中的不悅比更甚,聲音徐沉:“你尚未出閣,怎能盯著兩個男人換服?”
蘇蘊被他說得臉頰臊,可還是的反駁道:“我有沒有出過閣,顧世子應當是最清楚的。”
顧時行嚴肅道:“便是出過閣,也不能盯著外男換服。”
蘇蘊皺眉,語氣多了一分惱意:“我又非故意看的,莫要把我說得好似故意去瞧的,我又不是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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