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喜歡

在沈亦歡抱住陸舟腰時，他整個人都繃住。

他們重逢後有過許多的肢接，比這更親的，分手前更是做過更加過分的事兒。

可現在沈亦歡站在他後，讓他鼻間都縈繞上的香味，夾雜了另一種味道，是軍營裡的皂香。

嗅覺與覺同時進攻，太容易擊潰他的防線。

陸舟薄閉。

沈亦歡腦袋在他後背上又蹭了蹭，無聲的催他的答案。

「沈亦歡。」

陸舟喚的名字，著藏不住的緒。

沈亦歡哼了兩聲，黏黏膩膩的，像隻撒的貓。

「我不相信你了。」

沈亦歡心裡咯　一下。

一個人的信任就那麼點，陸舟還是個聰明的人，他本就所有驕傲的資本，憑什麼要站在原地等一句「後悔還來得及嗎」。

沒錯。

是該生氣的。

沈亦歡想。

沒生氣也不算難過，又摟了他的腰，頭偏了一個角度，鼻尖對上「十」字傷疤的中心。

這裡，是曾經子彈穿過的地方。

仰起下頭，紅落在上面，像虔誠的祭禮。

陸舟背脊一僵，陡然抓住環在他腰間的手，把拉到一邊。

陸舟重新穿上服。

徑自拿上煙盒到床邊煙，他對自己的自製力很自信，除了對沈亦歡的自製力，他對此毫無信心，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只怕多看一眼，就更喜歡一點。

窗外的冷風吹進來，頭頂是秋日的星河，大片繁星，這裡遠離都市，無沙塵的日子天空都乾淨如洗。

沒有人間煙火氣，卻有廣袤宇宙。

沈亦歡知道他煙癮大，給了他一分鐘的時間，時間到，就走過去，直接拿走了他指間的煙，順帶還把窗也關上了。

「不是發燒嗎，又煙又吹冷風的。」

陸舟順從的把煙給︰「燒應該退了。」

「你這有溫度計嗎？」

他朝一旁的櫃子抬了下。

沈亦歡翻出一支溫度計，衝過清水，遞給陸舟，溫度計在舌下。

「反正你現在也說不了話，接下來這些話你聽清楚。」

「我知道我以前對你不好，當初還沒顧及你的一走了之，我那時候太自我太任了。」沈亦歡低著頭，抿，「我就是個渣，王八蛋不能罵你，要罵我。」

「但我真的隻喜歡過你而已，我也隻追過你。」

「既然你不原諒我，那我再追你一次，這次我會認認真真追你的，剛才我說了，我要讓你到什麼溺。」

「什麼大無疆。」

陸舟眼皮跳了跳，要收力才不至於咬破裡的水銀管兒。

沈亦歡停頓了會兒，閉了閉眼，像鼓起勇氣要說什麼。

「你背後的傷……你那時候經歷過什麼，你願意告訴我就說，要是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問你。至於你的病，我陪你一起治療，不就是戰後創傷嗎，我去找最好的醫生，給你看病，我就不信會復發會有後癥。」

聽到這，陸舟才略微詫異的揚起眉骨。

但仍然靠在椅子上保持原來的姿勢沒。

「以後，我對你好。」沈亦歡說。

怎麼對陸舟好應該是一個很的事。

沈亦歡還沒想好要怎麼很的對陸舟好，只知道，陸舟這小半輩子都過的太他媽苦了。

出生就爹不疼娘不，不，還直接沒娘了，長大了了個朋友還遇人不淑、瞎了狗眼，再後來工作，執行那麼危險的任務，被待到心理都出現問題。

必須讓陸舟後面的日子過的開開心心的。

讓他到，什麼溺。

什麼大無疆。

小姑娘面對他，也面對窗，跑進來的映的瞳孔，讓陸舟有一瞬間不上氣。

他取下裡的溫度計，看了眼︰「退燒了，37度。」

沈亦歡︰「……」

敢剛才那一段聲並茂的演講被徹底無視了。

陸舟把溫度計放到桌上，忽然起往前兩步，抬手，著沈亦歡的下頜往上抬。

燒是退了，可聲音還是啞的，鼻音很重，在靜夜晚風中拉扯出曖昧的味道。

他俯，輕聲說︰「你想知道我經歷過什麼？」

沈亦歡愣了幾秒，點頭，又飛快搖了兩下︰「你不想說可以不說的。」

「我想。」

他說。

沈亦歡沒反應過來。

陸舟又說，湊在耳邊，低音炮似的︰「可是很長，要說很久，你今晚還回自己寢室嗎？」

煙花在腦海中串兒炸。

沈亦歡只覺得心裡瘋狂的蹦出一千條彈幕，其中999條都是「我」。

陸舟什麼樣沒見過，也不是沒對說過話，可百分之九十九他還是非常維持自己的高冷人設的。

……

等反應過來，已經躺在陸舟的那張床上了。

雖說因為他是隊長所以特地配了單人間，可那床也還是跟沈亦歡睡的那種一樣的單人床。

在生中不算矮，陸舟更不用說，兩人在一張床上很。

myh記憶的本能有多可怕呢，沈亦歡神經都還沒繞過彎來，就不自覺地在陸舟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陸舟察覺的作，將抱了。

力道收。

沈亦歡幾乎覺得他是要把自己進myh裡。

姿勢其實不太舒服。

整個耳朵尖都紅了，臉頰也一陣陣的發燙，從他懷裡抬起頭看，陸舟的耳朵一點都沒紅。

果然是長大了……

以前陸舟可臉紅了，尤其耳朵，不就紅。

現在幹著這種事，還臉不紅心不跳的。

不對，心跳還是跳的很快的。

砰、砰、砰……

沈亦歡手指掰在他指間，往外掙了掙，就聽到頭頂低沉的聲音︰「別。」

聲音被悶在他懷中，在他手臂上拍了拍。

「……有點太了。」

陸舟鬆了鬆手臂。

當真是隻鬆了一點，剛好夠氣罷了。

在一片紊的心跳聲中，沈亦歡竟然想起了網上的那張表包︰小孩齜牙咧的，馬尾被箍的的，配字是，媽媽，有點。

現在就是個大寫的——哥哥，有點。

……

沈亦歡在多年遠離從前那種聲犬馬的日子後，連帶臉皮厚度也直線下降，陸舟鼻間噴出的熱氣就在額頭，以一種強勢的姿態抱住，就覺得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整個人哪哪都彆扭。

偏偏陸舟還以一個不容拒絕的姿態抱著，好像怕會離開似的。

沈亦歡表有點待，把纏繞在兩人間的頭髮撥到腦後。

輕聲問︰「你剛才不是說，要告訴我你經歷了什麼嗎？」

「嗯。」

陸舟應了一聲，下搭在發頂。

大概打針吃藥現在犯了困，聲音都有含糊的昏昏睡的倦意。

沈亦歡有一種自己被騙了的覺，被騙到了床上，現在不告訴發生了什麼，轉頭就一副要睡過去的模樣？

正要發作，陸舟開口了。

聲音低沉，不帶，像平鋪直敘一件小事。

讓人不看也知道，他說話時的眼睛一定是閉著的。

「我收到你那條短信後不久，就被派來了新疆軍營，剛來的時候還是底下被訓的兵，那時候正好上面指派任務，是個當時監察很久的走私團，我就去了。」

「對方行蹤不定，武也充足，群攻不現實，我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找到他們的蹤跡，慢慢取得了信任，潛伏進去。」

「前後三個多月，背上的傷很多都是那時候留下的。」

他微微頷首，漫不經心的，在沈亦歡頭髮上蓋了個吻。

聲音染上些微的笑意︰「沒你想的那麼嚴重，也不是什麼被俘被待。」

沈亦歡詫異的「鎭」一聲︰「沒有嗎，那那個心理醫生……」

「那些傷是後來收尾階段搏鬥時留下的，心理醫生是因為像那樣個人行的任務，結束後要接心理測試，我沒達標，那段日子見到的也的確腥殘暴，所以才給我找了這麼一個心理輔導師。」

陸舟將當時發生的很多事都一筆帶過，沒有細提。

被俘和被待的確沒有。

可那段時間所見到的，如果換任何一個心理承能力弱的，甚至說，換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了。

陸舟當時不屬於「正常人」的範疇。

當初考進軍校時進行的心理測試他是達標的，可後來和沈亦歡分手後的一段時間，他甚至還有過輕生的念頭。

但他是軍人。

隨便輕生，是他不願意接的。

於是主請纓，扛下了那任務，一個在當時被認為有去無回的任務。

他本來沒想過活著回來。

就連馮司令都沒想到，他能活著自己回來，盡管一到軍營口，就直接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他就是在這樣「非正常」的狀態下在敵營潛藏了三個多月。

也或許要謝這種狀態，他對當時腥殘暴的場面耳濡目染的影響並不嚴重，後來心理測試未通過的原因大抵還是因為沈亦歡。

沈亦歡問︰「怎麼會不達標的，嚴重嗎？」

「已經好了，敵營裡是什麼樣的就不跟你說了。」他抬手，在耳廓上了，「你會怕。」

沈亦歡被他的耳朵更燙，了脖子，想躲陸舟的手，卻更進他懷裡。

「那紋呢？」

算算日子，應該也是那個時候。

陸舟說︰「我進他們的運作系統後，需要和他們保持絡的關係，很多時候都要陪著，也就跟著紋了紋。」

至於圖案。

他不想在上留那些七八糟不知所謂的圖案，於是紋了一枝櫻桃藤蔓。

「那是什麼破地方。」沈亦歡咬牙，聲音都有點抖。

陸舟只比大一歲。

那時候他也不過是二十出頭而已。

在很多人都還拿著爸媽的錢在大學過著舒服日子時，陸舟已經在被迫的見識這個世界上的罪惡和醜惡的現實。

扛起了肩上的重擔，並且開始了第一、第二、不知道有多的傷。

抱住陸舟，手掌在他後背，把腦袋使勁埋進他懷裡。

「怎麼會有這種地方，那麼大一片紋，得多痛啊，怎麼還人紋啊……一群瘋子！」

陸舟把自己的一隻手臂給當枕頭，另一隻手輕輕拍的背。

「紋不好看嗎？」

沈亦歡知道陸舟這是想逗開心，可他實在不擅長幽默。

非但沒笑，還有些想哭。

飛快的眨了眨眼，想要眼底的意憋回去，可是沒用，約是眨眼，眼眶紅的更快。

沈亦歡索自暴自棄的把眼淚蹭到他口的服。

聽到頭頂一聲無可奈何的輕嘆聲。

陸舟把往上抱了抱，手掌很輕的在背上一下一下的拍。

「別怕啊。」

他說。

「我在這，別怕。」

聲線裡攢著平日裡從未有過的溫，這是一道隻展現在沈亦歡眼前的風景。

人在想哭的時候自己默默忍，憋一陣，也許就好了。

可是這個時候如果有人溫的拍拍你的背，和的對你說「別怕，有我在」，漫天的難過和傷心都會淹沒。

偏偏沈亦歡因為心疼陸舟而哭，哄開心的還是陸舟。

從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輕蹭他的頸窩︰「不對，應該是，我在，你別怕。」

出手，在陸舟的背上也拍了兩下。

陸舟笑了聲。

「陸舟。」過了很久，輕聲問他，「你，敢不敢，讓我再喜歡你啊。」

陸舟沉默了很久。

然後拉過的手，扯過頭頂，手肘支起半邊子，吻住了的。

不是像從前那樣使勁又暴，像念與抑的打鬥，這次的吻，非常溫繾綣。

像溫熱的水流，由而外的將沈亦歡整個包裹起來。

知道，陸舟這是接了。

在甚至還沒真正開始重新追他，他就接了。

沈亦歡手腕微微轉，被縛在頭頂，與陸舟十指相扣。

「……其實你可以別那麼快接我的。」

似乎是懲罰的不專心，陸舟輕咬的瓣，重新封緘的。

他呼吸漸沉，細細的舐，在口腔中搜刮。

過了許久，沈亦歡才聽到他的回應。

「不。」

那三年的空白在陸舟的敘述中漸漸有了彩。

沈亦歡多希陸舟也能在這使使子，好讓減輕一點負疚，甚至在聽到陸舟說不再相信時鬆了口氣。

可他又心口不一的把帶到了臥室，毫無保留的，再次承認了自己的心意。

陸舟微微抬起頭，拇指指腹輕的覆上小姑娘紅艷的瓣，濡了指尖，出一番難以言喻的曖昧。

他稍用力，順著沈亦歡的下去。

而後又緩緩俯，咬著舐親吻。

夜晚是寂靜的。

已經過了熄燈時間，仗著隊長的特權，整幢樓隻亮著他們這間屋子。

怎麼也親不夠似的。

沈亦歡被親的有點鼻酸。

陸舟太好哄了，從前是，現在也是，連鄭重的承諾和時間淘煉的真心都不要，一個擁抱一個親吻就夠。

他明明有所有驕傲的資本。

沈亦歡抬起手環住他的脖頸，收了收下，避開他的。

陸舟睜眼，目沉沉的靜距離看。

像隻虎視眈眈的野，盯住了自己垂涎已久的獵。

「陸舟，你喜歡我嗎……」沈亦歡輕聲問。

陸舟領口大敞，可以看到緻深陷的鎖骨與平直肩線。

他再一次吻住了小姑娘的瓣，輕巧打開了的牙關，勾著的間輕輕吮吸。

手掌在臉頰挲，嗓音低沉沙啞。

「寶貝。」

喜歡你是件不容易的事，可不喜歡你更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