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嵐覺得自己大抵是不會看這些東西的,容易胡思想不說,還會激起想念那個人的心思。想想要四個月不能見面,不能顧著想他,要做些別的事來分散注意力。
裴永昭後來又上門幾次,都沒有打夏初熒,他也就不來了。
到了九月,都城中傳來消息,金國的使臣重新與宋朝議和。大宋不再向金俯首稱臣,改為兄弟之國,歲幣也由原來的二十萬白銀降到了十五萬。朝中有很多大臣反對議和,認為應該一戰到底,連百姓都聚在朝天門附近請願。但皇帝最後還是在議和書上蓋下了印,於是主和派又被言一頓猛烈地抨擊。
顧行簡大概真的很忙,一直都沒有消息。顧家按時派人來下聘,一箱箱的聘禮抬進夏家,燃放竹,街坊鄰居都圍到夏家門前看熱鬧。都知道是宰相要娶一個商戶,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這件事。
那之後紹興的上下員,大小富賈也都往夏家送禮,庫房都堆不下了。思安幫著王三娘整理清單,每日累到腰酸背痛。
夏初嵐一邊準備婚事,一邊忙於家裡的生意,也沒有太多的閒暇時間。
十月份天氣轉涼,解試放榜,夏謙得了紹興府的第四名。按照禮俗,各州府要請這些通過解試的試子們宴飲,試子們還要回請考和恩師,夏謙每日都早出晚歸。
他這回的名次可比上回高多了,家裡也十分地歡喜。
夏初嵐將東西從水榭搬回了屋子裡,簾幕也由竹簾換了厚重些的棉簾,既能氣還能防風。因為天生有些畏寒,提前用了一個火盆。這段時日也在積極地調養,可宮寒虛、暈眩之癥都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病,李大夫也說以後可能不容易懷孕生子。
夏初嵐有些擔心。萬一這子不能懷孕,他會不會介意?這個時候的人對於子嗣還是十分看重的,如果嫁過去之後不能很快地生下孩子,估計顧老夫人那邊也會不好代,到時候說不定就會讓顧行簡納妾了。
有時候也會想,他們之間並沒有很堅定的基礎。喜歡他是因為一衝,他喜歡也有些突然,好像一下子從陌生的男拉近到夫妻的關係,速度實在太快了。若是親之後他後悔了,想要另尋新歡或者納妾,該怎麼辦?
其實不合適分開就行了,但竟然有點不似剛開始時的灑了。大概那個人上真的有某種魔力,不知不覺就有點沉迷其中了。
這時,思安走進來說道:「姑娘,二夫人和四姑娘求見。」
上回韓家的事以後,韓氏著實消停了一陣子,在松華院裡,基本不怎麼出來走。偶爾在北院老夫人那邊上了,也只是相互間點頭打個招呼,並無太多集。
「讓們進來吧。」夏初嵐翻著賬本,淡淡地說道。
韓氏本來也不願過來玉茗居,但關係到夏初嬋的終大事,不得不來這一趟。聽說夏靜月的婚事已經定下了,臨安的吳家,也算書香世家。吳家本來有些猶豫,後來皇后出面,才歡歡喜喜地答應了。想來這其中也有顧行簡的原因。
韓氏說明了來意,又給夏初嬋使眼,夏初嬋討好地說道:「請三姐姐給嬋兒做主。」
韓氏附和道:「初嵐,你福氣好,能夠嫁給相爺,家裡的兄弟姐妹自然都跟著沾。靜月的事你都讓相爺出面了,初嬋可是你的嫡親堂妹,你也希能嫁得好一些吧?」
夏初嵐合上賬本,逕自看向韓氏:「二嬸覺得,什麼樣的家世才能配得上初嬋?之前餘姚縣令的家世不比吳家差,蔣縣令為清廉,家風清正,對商戶也沒有偏見。是二嬸你們一心想要與大人結親才錯失了這門良緣。」
夏初嬋覺得自己生得貌,自然不能嫁得比夏靜月差。夏靜月是嫁到臨安去,若是嫁給餘姚縣令的兒子,不是還得到餘姚縣去?那種鄉下地方,才不願意去。
「餘姚縣令有什麼好?姐夫貴為宰相,臨安那麼多的家子,他只要肯出面,還怕沒人願意娶我嗎?姐姐若覺得不好開口,那我自己寫封信給他說。」夏初嬋說道。
夏初嵐手拍了下桌子,嚴厲地說道:「夏初嬋,你給我記住。夏家是夏家,他是他。你若想利用這層關係給自己謀求好,就大錯特錯了。你的婚事有二叔二嬸給你做主,該嫁什麼人家就嫁什麼人家,不準打他的主意。」
夏初嬋咬著,一下站了起來:「你都可以嫁給宰相,為何我要嫁給縣令的兒子?我的婚事你不幫忙就算了,等著瞧吧,我一樣可以嫁得很好!」說完,不管不顧地衝了出去,韓氏只能起追出去,一把扯住的胳膊:「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沉不住氣。你的婚事還得靠你三姐姐,撕破臉對你有什麼好?」
「娘,您看說話的口氣,像要幫我的樣子嗎?自己嫁得好了,就見不得我們二房好。」夏初嬋越想越委屈,直接說道,「娘,我想出去走一走。」
韓氏皺眉,斥道:「你瘋了,你一個姑娘家,出去若是遇到壞人了怎麼辦?你給我老實呆在家裡,哪裡都不準去。眼下你兄長考上瞭解試,明年開春若能高中,自然會做主為你選一戶好人家,你不用著急。」
夏初嬋上沒說什麼,心中卻很不服氣。那些囿於宅的子,像大嫂和二姐,都沒有好下場。反而像三姐和五姐那樣的,到更廣闊的天地裡去,反而會有更好的機遇。三姐遇到宰相有什麼了不起的?也許能遇到更好的。
第二日,韓氏看到夏初嬋睡到日上三竿了還不起床,便讓夏初熒去。過了一會兒,夏初熒急急忙忙地回來,手裡拿著一封信,喊道:「娘,嬋兒不在房中,只留下這封信!」
韓氏心中一驚,迅速地拆開信。夏初嬋在信中說,到揚州的姨母家裡玩一陣子,散散心。因為怕韓氏不準,所以自己帶了兩個的侍和嬤嬤連夜走了。還說要韓氏別擔心,等到了揚州會再給寫信。
韓氏又氣又急,差人去告訴夏柏茂,要把這小丫頭給追回來。長到這麼大,還沒獨自出過家門,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可怎麼辦?
夏柏茂很快從鋪子裡回來,接過夏初嬋留下的信看了看,嘆氣道:「這丫頭膽子越發大了,竟然敢離家出走。」
「老爺,您可得想想辦法……」韓氏抓著夏柏茂的手臂說道。
夏柏茂說:「我已經派人去渡口問過了,凌晨有一艘客船就是去揚州的,這會兒恐怕都已經開出去很遠了,追是追不上的。好在我們帶去過幾回揚州,那客船也是直接抵達的。你趕寫封信給大姐,讓在揚州的渡口做好接應。」
「好,我這就去。」韓氏忙不迭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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