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知道將軍犟起來,自己是招也得招,不招也得編故事招,只好委委屈屈放棄了這個最近樂得他發瘋的好玩事。
“荒唐!太荒唐!”葉昭氣呼呼地把他丟回椅子,自己坐回太師椅,蹺著二郎命令,“去給老子澄清!否則讓你家犬……哎?!”
胡青無奈解釋:“怪不得我,是郡王自己想歪的。”
葉昭沉默。
胡青繼續解釋:“誰能想到那小子還有這種心思?實在不像紈绔模樣,可笑!”
葉昭繼續沉默。
胡青覺得氣氛冷得有些不對:“葉大將軍,你該不是真要和我較真吧?”
葉昭嚴肅問:“肚子好像有些奇怪。”
胡青奇怪地:“怎麼奇怪?”
葉昭沉思良久,琢磨詞句,盡可能裝不在乎道:“從你來開始,一直有點痛。”
秋華大大咧咧:“大概是孩子又踢你了。”
葉昭淡定了:“原來如此。”
沉默……
胡青:“比起上次被刀子砍,哪個痛?”
葉昭思量片刻:“都能忍。”
再沉默……
胡青手給把了下脈,然后從凳子上跳起來,拉著秋水,沖出門外,命令:“快去把郡王爺回來,將軍要生了!”
南平郡王府沸騰了。
“不急不急,”葉昭素對自己的將軍威嚴很在意,縱使額上已痛出幾粒黃豆大小的汗珠,依舊看似淡定地往產房走。胡青忍無可忍,指揮七八個壯婆子沖上去,架著往房間沖。
接著婆子丫鬟到位,妾室們跑來圍觀,早已備好的產婆趕到,安太妃迅速駕到,倒是在外頭鉆巷子給媳婦買瓜子仁的夏玉瑾最后一個回來,看見一片混,又驚又喜,原本還夠使的腦子變得混,整個人就好像飄在云霧里,瓜子統統丟進花叢里,連自己要做什麼都忘了,就在院子里像只困直轉圈。
安太妃鎮定地指揮,為葉昭這一胎都在佛前燒了幾百炷香了,只盼有個像母親的乖孫子。如今答案即將揭曉,實在坐不住了,一邊兒子冷靜,一邊將自己手心的青綢帕子絞破了。
葉昭這一胎并不順利。
產房不同以往,產婆們個個如臨大敵,依尋常的經驗,努力安和鼓勵產婦。
未料,最該張害怕的產婦依舊龍虎猛,這生孩子的痛楚比以前過的任何一次傷都痛,饒是彪悍如,也痛得破口大罵。
“干!該死的小兔崽子!還不給老子滾出來!”
“丟他娘的!再不出來把你放校場往死里打!”
“頭烏!無膽鼠輩!配做我葉某人的兒子嗎?!”
產婆和旁聽者都很想死……
安太妃又念了幾次經。
夏玉瑾隔著門狂:“媳婦!你千軍萬馬都能沖過去,生兒子這點小事,別讓我擔心啊!”
葉昭:“曉得呢!這該死的兔崽子不出來!”
安太妃的臉變了好幾番。
夏玉瑾都飆淚了:“媳婦撐著點,咱家兒子不是兔崽子!”
葉昭忍無可忍,拍著床板:“這該死的痛啊!”
有個產婆悄悄走出門外,對夏玉瑾為難道:“郡王爺,將軍胎位不正,怕是艱難了,恐怕……”
“不!”夏玉瑾魂飛魄散,推開產婆就往產房沖:“媳婦啊!”
剛沖進去,就看見滿盆的水,聽見葉昭氣勢洶洶地對產婆道:“拿銀刀來!待我把肚皮剖開,不信拿不出這混賬小子!”
然后,沒有然后了……
夏玉瑾兩眼一翻,像死了般,直地往后倒。
路漫漫其修遠兮,大男人之路還很遙遠。
葉昭給相公嚇著了,整個人抖了下。
葉昭的兒子也給他爹嚇著了,忽然了下,胎位正了,順順當當出來了。
嬰兒清脆有力的啼哭聲響徹南平郡王府的上空。
除了暈倒的某人,歡欣鼓舞。
郡王和將軍的笑話再次流傳了九十九天。
郡王抱著兒子:“媳婦啊,我不是怕,只是不小心倒了。”
將軍:“必須的。”
郡王:“皇伯父給孩子賜名天佑,夸他有福分,長大是中狀元的命。”
將軍:“知道。”
郡王:“你生氣嗎?”
將軍:“早想過樹大招風,這孩子不能從軍,以后讓他好好讀書,補了咱們學問的憾。我問過很多夫人,們說懷孕的時候天天看書寫字,孩子會好學些。稍后你把骰子、蟋蟀統統收起,我的刀劍、暗也收起。房間里左邊掛山水,右邊掛書法,筆墨紙硯這些讀書人的玩意統統不能。放狼牙棒的地方改筆筒,塞個上千支筆,放鴛鴦刀的架子改古箏,暗格子放棋盤,書架里把什麼《大學》什麼《中庸》什麼狗屁《詩經》統統丟進去,找個書生天天對我兒子念,從早念到晚,再準備好竹板和撣子!老子就不信他讀不好書!”
郡王大喜:“你看《詩經》是因為給孩子做榜樣?”
將軍:“自然。”
郡王疑慮盡消,喜不自:“咱們再多找些文人清客來家,讓他從小就和名家大儒往,培養點文人氣質。”
將軍點頭:“還是夫君想得周到。”
郡王:“將來娶媳婦也得娶個賢惠的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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