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瓜告訴,以前娘每日賣花回來都會給他帶幾粒這個糖,說是養寒去,吃著比一般的糖好。
沈離枝微笑頷首,有人以前也是這樣同說的。
等糕做好后,沈離枝習慣自己收拾用過的東西,就讓小瓜跑了一趟先把東西送到黑將軍的院子。
等屠伯回來后,再次謝過后才離開。
屠伯回頭看了用過的東西,無不都清理干凈放回了原,沒有留下一烏糟的痕跡,不由連連點頭。
沈離枝從小廚房出來,看見遠含霞飲景,時間過去如此快,已經到夕西下時分。
手平因卷起而弄褶皺的袖子,正打算直接回西苑休息,可走到黑將軍院子附近突然想起大福和二福先前說他們傍晚要去一個好友祝賀生辰。
想來此時黑將軍無人陪伴,就腳跟轉了個方向朝著院子側門而去。
沈離枝試著輕手一推,側門果如所料沒有落鎖。
里面寂靜無聲,黑將軍獨時多半就是趴在那塊白虎皮旁邊,沈離枝就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卻沒想到首先看見的是一個男人的背影,墨發如緞,傾散而落,垂在他收窄的腰間玉帶之上,一杏黃常服,金線繡出的拔竹延展至后背,在夕的輝之中栩栩如生。
是太子。
沈離枝意識到太子在此,得避讓,正抬腳往后,打算后退,黑將軍卻從他的肩頭瞧見,跟著張一聲吠。
李景淮低沉的嗓音隨之傳來。
“糖拿來了嗎?”
第12章 抄府 “沈知儀有話要說?”……
他未開口時,沈離枝還沒察覺出異樣。
直到聽見李景淮的嗓音,低沉頹然,還帶著些煩躁。
沒有矜貴凌然,也沒有冷辟孤傲。
如此不加掩飾、沒有修飾的頹喪。
像是疲累一日后,褪去了所有積在他上的包袱和負擔,他問了一句:“糖拿來了嗎?”
太子竟然還吃糖?
亦或者此刻的他,本不尋常、不對勁。
下午在小廚房聽到宮婢們議論,說太子從皇宮回來往往心不太好。
心不太好,他喜歡殺人。
沈離枝一而再被他嚴令警告,此刻更不該出現在他面前。
但是看了一圈,四周并沒有旁人。
一直跟著他邊的常喜、趙爭竟都不在近伺候,只有黑將軍安靜地陪著他。
過他的肩膀,一雙烏黑黑的眼珠可憐著,好像此刻要是抬腳離開,那對葡萄大的狗眼就會流下傷心的淚。
誰能得住這樣楚楚可憐的目呢?
沈離枝遲疑片刻,從袖子里拿出糖盒,走上前來,跪在他后,兩手捧上半開的糖盒。
“拜見太子殿下。”
李景淮微側過臉,金燦的線照他冰凌凌的眸眼中,也不能使其溫暖半分。
“怎麼是你。”
“是,奴婢這就告退。”
沈離枝不說二話、順從起,李景淮卻手拿起的糖盒。
不過他沒有馬上送進,反而垂眸端詳了起來。
沈離枝半蹲半跪著,注意到他的視線停滯,開口道:“奴婢為殿下試吃。”
李景淮斜睨一眼,纖長的手指起一粒糖含進口里。
沈離枝眼見他把糖送進,卻又生出些后悔,也許不該擅自拿東西給太子吃。
若是無事那也罷了,倘若出了半點差池,可是要連累許多人。
沈離枝盯著他,不出片刻李景淮就變了臉皺起眉,手朝著,“帕子。”
沈離枝趕拿出自己的帕子,李景淮就把糖吐了出來。
“沈知儀的糖,苦得令人發指。”他反手把糖盒甩回懷中。
沈離枝連忙接住,生怕糖盒落了地,剩下幾粒也遭了殃。
“這是玉腰糖……”自然是先苦后甜的。
聽見玉腰二字,李景淮的眉心蹙得更了,劍眉夾著川字,狹長的眼更是挑起一若有似無的冷笑。
“孤平生最討厭的東西,就是蝴蝶。”
“那殿下更不該廣而告之。”沈離枝半跪不跪累得慌,干脆起垂手后退幾步。
沒人會愿意把自己的弱點公布于眾,更何況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眾人矚目的太子。
“孤討厭的東西,見之殺之,何懼人知?”他舌尖了一下齒后,口里鐵銹味和玉腰糖的苦味混在一起,讓他心越煩躁。
李景淮放開手,黑將軍就跐溜一下從他懷中跳到一旁,雖然兩眼興地看著沈離枝,但是卻并沒有離開李景淮的意思。
它并不能聽懂二人的談話,可是眼前的兩人都是它喜歡的人。
沈離枝朝著它安地微笑,眉眼舒展而開,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正是而不怒放,香則淡怡人的模樣。
如此恬靜的笑靨落李景淮的眼中,卻也不能平息他源源不斷翻涌而上的怒意。
一個小小知儀,憑什麼每日如此無驚無瀾地笑,還把那麼難吃的苦糖當寶貝一樣帶著。
“殿下,盧司言有事要稟!”
消失多時的常喜從門口一溜煙跑過來,猛一眼瞧見沈離枝立在滿郁的太子后。
他腳步剎那頓住,無措地左右各瞟了一眼,見太子沒有旁的過激反應才重新提著小心緩步走到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