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廂房，謝長清盯著莎蘭那三人進去的月亮門。

他認得那個抱著莎蘭的男子。

就是當初在海島上，抱著莎蘭去海鮮食肆的那個年輕的王宮侍衛。

那握在莎蘭腰間的手便如那日一模一樣，莎蘭還乖乖地靠在他肩頭……

一抹妒意陡然從心底升起，卻又被謝長清強力下。

的不舒服。

走路都難所以需要人抱著。

謝長清在心中這樣跟自己解釋著。

他抬手，“啪”一聲關上了窗，回去桌邊坐下，“好了我。”

雷奕低聲：“明白！”

小半個時辰之后，陪在莎蘭邊的醫娘被早先安排好的醫館伙計帶去取藥。

那個茉蘭侍衛桑禾，也讓雷奕找了其他借口引走。

謝長清這才從廂房出來，轉到隔壁院，推門進了房間。

房中藥香撲鼻，徐大夫起給謝長清見禮：“將軍。”

謝長清抬手起半垂下的紗帳走進去，看到莎蘭躺在一張塌上，已經褪了鞋，子卷在膝蓋上，雙上扎了許多金針。

閉著眼睛，雙手握在小腹之前，呼吸均勻而綿長。

徐大夫低聲說：“老朽用了一點安神香，姑娘睡著了。”

話落，他欠了欠子退了出去。

關門的“吱呀”聲響了起來，謝長清盯著沉睡的莎蘭，心無比復雜。

莎蘭明擺著是拒絕他靠近，拒絕和他有任何牽連。

他心知肚明。

也厭煩了和自己鬧，所以當初走的干脆決絕。

可是聽到了的消息，他還是忍不住來了。

他以前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何曾這樣過？

謝長清就這般靜靜地看著莎蘭。

半晌之后，謝長清終究是忍不住上前，半蹲在榻邊。

那原本白皙的小上如今疤痕錯，被綢遮蓋住的膝蓋上方也出猙獰的傷痕來。

謝長清抬起手，指尖輕著那些疤痕，又忍不住掀了掀的腳，然后看到膝蓋往上還有更多的傷痕被蓋在不布料之下。

謝長清劍眉擰起，無法置信。

怎麼傷了這樣！

就這般蹲了片刻，謝長清起，袍坐在榻邊，手握住莎蘭肩膀，讓靠在自己前。

他想看看，莎蘭的手臂和后背是不是如同樊小樹說的那樣。

只是今日莎蘭穿著茉蘭人的窄短褂。

這樣的款式，自然是掀不起擺的。

謝長清想把服解開，但看了半天竟然無法下手，本不知道從哪解！

瞪了那服半晌，謝長清忍著扯壞的沖，手探到莎蘭背后去，勉強進料。

一番索之后，謝長清的臉變得烏青一片。

他沒有看到那些傷口，心里卻大致有了數，心口瞬時間灼痛的厲害。

他好像明白了那時候眼睛里的怨恨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自認是個有兩分本事的男人，卻連自己的人都保護不了，讓這麼多的傷害。

而這些傷害，還是因為他被旁人給遷怒了。

“二爺。”

門外傳來雷奕催促的聲音，謝長清知道，那個侍衛回來了。

他掌心眷地了莎蘭的臉，在雷奕又一聲催促響起之后，輕輕把莎蘭放回原位，忍著不舍起離去。

當門板重新閉合的那一瞬，原本昏迷的莎蘭慢慢睜開眼睛。

雖然不會武功，但是懂得一些旁人無法理解的奇，一般的安神香也迷不倒。

先前嗅到那香有問題，就將計就計，看看這醫館是想做什麼。

雙手放在小腹上，實際準備了淬毒的暗，隨時應對。

可沒想到會是謝長清。

莎蘭著那晃的紗帳，茫然地喃喃：“又想干什麼？”

……

謝長清回到客棧之后直接對雷奕吩咐：“你把住的地方那兩邊的院子都買了，那個有二層小樓的找人清理干凈，然后你帶人去安走一趟。”

“呃……”

雷奕遲疑：“去安是，做什麼？”

“帶上那個樊小樹，按照他說的，查清楚，都……”謝長清話到此忽然難以繼續說下去，繃了半晌，才說：“查清楚。”

他沒有說明白，但雷奕已經聽懂，是要查莎蘭落在那些人手里都經歷了什麼。

隔日，謝長清便帶認回了堯城，雷奕也帶了幾個得力的兄弟很快出發，前往安。

堯城的一切還是照舊。

訓練、休息，千篇一律。

但謝長清的心好像沒有這兩個月那般，覺得枯燥煩悶，他又變得冷漠，安靜下來。

每日站在自己營房窗口看那小樹兩眼，不知覺就了謝長清的習慣。

那棵樹在翹掉了地磚，重新扶正了之后，原本卷起的葉子變化掉落，然后又生出了新的芽。

這是又活過來了吧。

謝長清看著那棵樹，不自覺地問自己，樹能活，他和莎蘭之間能不能也和這棵樹一樣……

只是他現在已經無法肯定地說可以。

“長清。”

一個高大魁梧，蓄著胡須的中年漢子走了進來，笑容溫和，“海島那邊的事下面的人已經辦好了。”

“過冬的食，保暖的炭火，來年那海島小平原上春耕的種子什麼的，量都準備的很足，那些人已經帶回島上去了，長清就放心吧。”

“好。”

謝長清點了點頭，又問：“那湘王那邊可有回應？”

“回了，說是長清要用的話，寶靖山那里暫時就不許閑雜人等上去了。”

“那就好。”謝長清沉默了會兒，才說：“勞煩黎叔了。”

黎叔是跟隨謝家征戰多年的家將。

后來謝長羽和謝長清常駐堯城，黎叔也是拖家帶口一直陪伴在堯城了。

黎叔是家將但也是長輩。

照理說，謝長清自己的私事是不好麻煩黎叔去替他奔走的。

但現在雷奕去了安，謝長清還要盯著軍中一切，自然不能事事親力親為，只好請黎叔幫忙一二。

黎叔哈哈大笑：“皮子而已，哪里勞煩了？不過，寶靖山那里的溫泉雖然好，可距離儋州有一點點遠，要是一直來回，還是波折的。”

“嗯。”謝長清點了點頭，“所以想個辦法安頓住在寶靖山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