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儋州城中。”

雷奕低聲回道：“他送蘭姑娘到海島之后，隨著海島那邊的商船回來了，茉蘭那邊給了他銀子做報酬，他如今在儋州安家了。”

謝長清說：“你把這個人找出來，我有些事要問他。”

有吳赟那個懂事的人幫襯，雷奕的差事都辦的很是效率。

不過一個時辰，雷奕就把樊小樹帶到了謝長清的面前。

那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瘦高個子，皮有些黝黑，但眼珠子轉來轉去，瞧著機靈的。

謝長清想，若不是這麼機靈，那也不能夠帶著莎蘭一路通關回到海島上去。

但樊小樹縱然是機靈，也并沒有見過太多世面，如今被謝長清盯著看，渾繃不自在，思忖著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這樣的大人嗎？

“你怎麼救的那個姑娘？”

謝長清在冷眼打量了樊小樹一陣子之后，淡淡出聲：“要全部細節。”

“是那個異族姑娘……”樊小樹如今已經知道莎蘭份非同尋常，也不敢含糊，連忙低聲回話。

把如何遇到，如何帶回家，如何上路等等事，都告訴了謝長清。

原來在樊小樹遇到莎蘭的時候，莎蘭就已經傷了，上好多傷痕，走不了路。

沿路往儋州走的時候，也都是莎蘭拿主意，樊小樹照做。

謝長清問：“認得是什麼傷嗎？”

“這……小的不認識。”樊小樹搖了搖頭，“當時那姑娘上的傷很多，上、胳膊上、背上，都有……”

“小人送到這里來的一路上，想給請個大夫瞧瞧，但是不讓，好像認得藥草，沿路找了一些草藥，讓小人給涂抹在傷口——”

謝長清的眸忽然變冷，像是無數冷箭了出來一樣。

樊小樹僵了一下，聲道：“這位爺……息怒、息怒啊！小的不是故意冒犯那位姑娘的，都是為了救的命，小的才——”

“閉。”

謝長清沒有耐心聽他說這個，直接站起來。

樊小樹怵的往后了兩步。

雷奕上前，“小哥，我送你出去吧。”

“好、好……”

樊小樹聲說著，看了謝長清兩眼，趕跟著雷奕到了外頭去。

雷奕讓人拿了銀子給樊小樹，“出去之后不要說，拿著銀子好好過日子，如果聽到什麼不好的話，那就——”

雷奕比了個抹脖子的作。

樊小樹瞬間覺得，手上的銀子像催命，燙的不敢拿。

謝長清一個人坐在房間里。

樊小樹先前說的那些話在腦海之中一遍遍回響。

謝長清也回憶著自己到海島上找到莎蘭之后的形……一點都看不出了傷。

手臂、腰、臉頰一切都如昔，只是人瘦了一些。

他以為落在云纖凝派出的那隊人手里，可能是吃了點苦頭，但是莎蘭本有些自保的本事，料定也不會吃太多苦頭。

沒想到竟是自己自以為是了？

……

莎蘭帶著醫娘和桑禾，在外面走了一陣兒，買了些日常所用的雜，便回了住的院子。

茉蘭海島上寶石無數。

用寶石換銀子，再用銀子買其他海島上缺的資，是這些年來茉蘭人的生存之道。

莎蘭不缺銀子用，但卻不花錢。

都是買缺的東西，雜七雜八不需要的從來不會買。

對那些花里胡哨的，首飾之類的，好似也并不怎麼興趣。

倒是陪伴在邊的醫娘總會買一些時興的和首飾回來，替莎蘭打扮。

今日醫娘便挑了兩條子，說是如今儋州比較流行的秦人的款式。

本來莎蘭對那些款式都沒什麼所謂，醫娘開心就好。

但今日挑的那兩條子……莎蘭在大秦都城，好像曾見云纖凝的婢穿過那一類的款式。

心中瞬間十分抵，不愿意要了。

醫娘便只好作罷。

“那今日不然穿咱們族中的吧。”醫娘幫莎蘭整理著頭發，聲說道：“其實咱們族中十分漂亮，這儋州有些異族都會穿呢。”

醫娘替理好了頭發，便拿了一煙霞的短褂配大擺褶來，“這個好，提氣呢。”

莎蘭點了點頭，只要不是穿厭煩的款式，其他都隨意。

配合著醫娘把換了，又戴上了珍珠和晶石編綴而的發飾，額心正好垂下一顆菱形的橙晶石。

其實這樣的裝扮只是如今儋州尋常異族子的裝扮而已。

但莎蘭的貌無與倫比，隨意的穿戴依然艷四，醫娘都看的嘆，“姑娘真是太了。”

若不是份之顧，莎蘭自小經歷尋常姑娘沒有經歷過的丑惡和兇險，流落到那堯城的軍中，還遇到了那麼一個人……

應該也會和尋常子一樣，能上個把放在手心之中呵護的人吧。

醫娘又想起莎蘭后背和上的那些傷口，暗暗思忖，今日要問一下那位慈心堂的徐大夫，可不可以去掉那些疤痕。

莎蘭笑了一聲，眸中帶著幾分輕嘲。

？

沒有能力守的貌，就是一切禍患的源頭。

“走吧。”莎蘭站起來，提著擺出了房間。

桑禾趕跟上。

剛出院門一會兒，醫娘看到莎蘭又開始輕一腳重一腳，是不舒服了。

醫娘連忙上前扶住莎蘭，“是不是今早走的太多了？”

“大約是吧。”莎蘭靠著醫娘歇息，“只一點路，沒什麼的，緩會兒走過去便是了。”

跟在后面的桑禾說：“我抱公主……姑娘過去。”

莎蘭回頭瞧了他一眼。

桑禾又說：“一小段路，我過去很快的，姑娘也能點罪。”

莎蘭的的確是不適。

而且上岸治之后有時候不舒服便是桑禾抱著來去，早已習慣。

淡淡點了點頭，手臂搭到桑禾的頸上。

桑禾穩穩地把莎蘭抱起來，快步往醫館走。

他們付的銀子多，醫館也特別對待，不必走正門，是從后門進去，還有專門的伙計引著到干凈的房間去。

鉆過月亮門的時候，莎蘭覺有間房窗戶微開，里面似乎站著什麼人。

回過頭去看。

但桑禾走的很快，莎蘭只看到隙，并未看到里頭的人，視線就被月亮門隔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