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重復同一件事，乏味的讓人煩躁。

謝長清忽然生出疲憊之，有些羨慕離開的謝長志，羨慕在京城的謝長安，羨慕那妻在懷，兒雙全的謝長淵。

這三人之中，謝長清發現自己竟是最羨慕謝長淵的。

這個五弟過的實在是太愉快了。

愉快的讓他眼紅。

都是人，名字里都有個蘭，為什麼莎蘭就不能像陳書蘭那麼溫順意？

非要一次次地和他對著干，一次次要瘋他。

謝長清怕是早都忘記了，這些年儋州也不是沒有溫順意的族貴，對他芳心暗許。

甚至還有人托儋州員給他說親的。

他卻無心娶妻。

偶爾一兩次無法避免的宴會上，瞧見了那溫似水的貴，他也是面無表，敬謝不敏。

謝長清心煩地皺起眉頭，不愿再想這些雜七雜八的事，翻了個繼續睡覺。

腦海之中思緒紛，謝長清翻來覆去好一陣子，才勉強睡。

夜半，冷雨淅淅瀝瀝，敲打的屋瓦劈啪作響。

恍惚之間謝長清好似騎著馬奔行在道上。

大雨滂沱，他一鞭掃過，鞭尾卷著一個躲在灌木叢中的人跌到了道正中。

雨水打的路面一片泥濘。

那人在泥水里面滾了一圈，抬頭朝他看過來。

一雙棕的琉璃眸子，帶幾分驚慌失措，卻又強自鎮定。

雨水瀝瀝，將臉上的泥水沖洗干凈，那張臉的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謝長清猛地睜開眼睛，翻坐起。

外面的雨聲還是那麼大。

謝長清擰著眉盯著掛起床帳的銅鉤，臉無比難看。

又夢到那個人了。

這一回竟夢到他們初遇的時候。

那一夜也是這般下著大雨。

他從儋州回堯城的路上，發現灌木叢中有人影竄。

那段時間儋州境不太平，他以為是什麼異族細作，于是一鞭揮過，抓住了。

了他的俘虜，被帶到了堯城軍中。

沉默的接所有安排，住進了帳。

但是謝長清沒有忘記第一眼看到的時候，眼睛里面的戒備和敵意。

謝長清是個正常男人，也會有正常需求，會帳之中的子。

但是他并非縱之人，對那件事并不那麼熱衷，招人服侍的次數不多，平素也從不過問帳中事。

可是莎蘭來了之后，他倒是關注了起來。

這個人又麗，又神，又危險。

功引起了謝長清的注意，而后在得知會某些邪的時候，也激發了謝長清心底的好奇和征服。

他在莎蘭對他使用失敗之后，惡劣地占了的子。

莎蘭那時候一直不說話。

所有人都以為是啞，可在謝長清床上出聲了。

那憤怒的、婉轉的、低泣的聲音，中了謝長清心中某一點。

從此他好像是中了的毒，食髓知味，罷不能。

謝長清問什麼名字，莎蘭咬牙關一個字都不說。

那幾日謝長清看了本關于異族的雜書，里面有個什麼哲靈神，名字就做莎蘭。

巧的是，有幾個被莎蘭用過的士兵，曾呆滯地著虛空喊著神。

于是謝長清戲謔地、隨意地，給取了莎蘭那個名字。

而后隨著自己去了京城，變了別人口中的蘭姑娘……

謝長清的神思逐漸從回憶之中離。

有名字，也說過的名字。

他好像記得不太清楚，是什麼雅？

謝長清的腦海中忽然閃過那海灣之下石窟之中，莎蘭憎恨地看著他，淚水決堤的模樣，心里頭又像是被人劃了一刀，還在那一道傷口上不斷地劃拉。

痛的讓他呼吸抑。

他現在很煩、很怕想起那個場景。

可是他又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思，只要一空閑下來就會忍不住想起。

謝長清閉上眼睛，心糟糕頂，再無困意。

……

卯時，雨還沒停，不過雨勢已經小了許多。

謝長清沉著一張臉去校場監看作訓。

一張面無表的冷臉讓下面的教頭和士兵都謹慎萬分，不敢出一丁點的錯。

到了午時回營房的時候，謝長清一踏進院子，忽然皺起眉頭，“你們在干什麼？”

此時雨已經停了。

雷奕帶著幾個士兵在院子里，拿著鐵鍬和水桶，正在撬院子里的地板，然后……挖土。

他們挖的地方，就是那一棵歪歪斜斜的小樹所在。

謝長清想起昨日讓雷奕把樹拔了。

所以雷奕在拔樹？

謝長清的臉變得十分難看，“給我恢復原狀！”

“二爺，咱們不是在挖樹。”

雷奕懂事地解釋道：“這棵樹長的不太好，我找了幾個懂得栽種的人來，他們看了說這池子有點小，把樹的給困住了，都長歪了。”

“所以要翹了地板，挖開，把那樹扶正了，然后重新修剪一下，好好澆水，這樹就能養活了。”

謝長清沉默地盯著雷奕看了兩眼，什麼都沒說，回房了。

幾個士兵提著鐵鍬猶豫地不敢作。

雷奕說：“磨蹭什麼？快點干，養活了這棵樹有賞的！”

幾人對視幾眼之后，重新低頭作。

謝長清早上是冒著雨盯著士兵作訓的，服都已經了。

現在回來是換服。

他沉默且快速地將下，重新拿了一件干爽的套上，眼睛卻不自主地順著微開的窗戶隙，瞧著外頭那些士兵重新栽種那棵樹。

這棵來自異域，不知名的小樹，在這堯城的土壤上，真的可以長？

……

三日后，儋州府來了一封信。

謝長清看著那封信上的容，平靜了接近兩個月的心湖再次起了漣漪。

“蘭姑娘去儋州求醫了。”

雷奕也看到了信上容，有些詫異：“生了什麼病需要求醫？先前在海島上好像沒聽到那些茉蘭人說生病了。”

儋州的吳赟是個機敏的。

莎蘭和吉恩兩個人份到底是不一般，一上岸，就被府留意到了。

再加上先前謝長清曾找過，吳赟打探清楚莎蘭的況之后，就非常懂事地寫了一封信來，而且還是稟報公事順帶提了提。

看起來并不刻意，卻直接到了謝長清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