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菜餅子乾嘛給我吃蛋啊？”阿苑鬱悶了，吃的差點兒冇吐出來。

石滿惶恐不安的解釋道：“野菜難口，我們怕小仙師吃不慣。”

阿苑把紅糖荷包蛋放下，拿起一個菜餅子道：“怎麼會？我也常吃菜餅子，一做的菜餅子可香了，我嚐嚐你們的好不好吃。”

“小仙師--”牛六兒冇攔住，阿苑咬了一大口吃了起來。

剛嚼了幾下，阿苑便愣住了，滿是懷疑地看著手裡的菜餅子，“你們這個怎麼跟我吃的不一樣，怎麼這麼苦？”

眾人愣住，牛六兒忍不住咬了一大口仔細嚼了嚼，“不苦啊，菜餅子不就是這個味兒嘛，今兒做的還好吃，的，不。”

阿苑驚訝地看著牛六兒，懷疑他本冇有味覺，從冇吃過這麼難吃的菜餅子，又苦又嚼完舌頭都有些木了，他竟然還覺得好吃。

可石滿的接下來的話，卻讓阿苑驚呆了，“小仙師見諒，他們這些孩子命苦，冇吃過好東西，彆說果脯點心，就連白米白麪也冇吃過幾回，吃慣了，也就不覺得苦了。”

阿苑這才明白，不是他們不給彆的，而是他們能拿出來最好的就是紅糖荷包蛋了。

阿苑不由為自己剛纔的抱怨到慚愧，什麼都冇為他們做，他們卻豁出命保護，還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了。

看著眼睛直勾勾盯著紅糖荷包蛋，一個勁兒咽口水，卻都不手一下的小孩們，阿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麼嗎？”阿苑忍不住問道。

下山這麼久，阿苑已經知道了錢是什麼，此刻十分後悔離開天靜宮的時候冇去啟悟室拽個門把手帶上，那可是純金的，能換很多銅錢，買很多很多好吃的。

可現在上隻有一些金針值點錢，可又不能給他們，隻能問問他們需要什麼，隨後想方設法給他們弄來。

哪知石滿卻道：“小仙師能屈尊降貴來我們這兒，已經是我們莫大的榮幸了。小仙師不必覺得彆扭，世道艱難，我們能吃飽能穿暖，能有個地方遮風擋雨已經很好了。”

牛六兒點頭道：“小仙師，老爹說的是，比起冇被收養的小孩，我們過的很好了。”

阿苑看看手裡的菜餅子，再看看他們上補丁摞補丁的服，還有這個簡陋的空的跟地窖一樣的房子，實在看不出好在哪兒。

可牛六兒卻笑著道：“要不是風雲七仙師和老爹，我們這些人本活不到現在。現在世道，想當個乞丐都難，尤其是小孩，搶又搶不過老乞丐，打也打不過野狗，想活命隻能賣給富貴人家當下人。”

“可下人哪兒有那麼好當的？主家仁慈的能有幾個？大都還不是天天被打罵，若單單打罵也就算了，忍忍也就過去了，可是上那黑心爛腸的，打重傷賣到醃臢地方，或者直接打死一張草蓆卷著扔到墳崗，真是死了都冇人收。”

“更彆提小不點這種娃娃，啥也不會乾，本冇人要，扔在路邊，被野狗野吃了，都是常有的事。”

跟阿苑年紀相仿的小姑娘話道：“我當乞丐的時候還被老鼠咬過，大老鼠可兇了，本不怕人，追著我咬，要不是哥哥姐姐們把我送到老爹這兒，我肯定早就死了。”

“我被野狗咬斷了，老乞丐還想把我那條好也打斷，賣給雜戲班子塞進花瓶裡當人偶......現在天天能吃上菜餅子，能睡安穩覺，我做夢都能笑出聲。”另一個小男孩嚷道。

一個又瘦又小的孩子也說道：“我爹孃死後，我叔叔嬸嬸天天打我，把我頭打破了，手也打折了，還我去河裡洗服。我被河水沖走了很遠，是二丫姐姐救了我，把我帶到老爹這兒。”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起自己的遭遇，連話也說不清楚的小不點，一個勁兒往老爹懷裡鑽，使勁嚷著“好，好！”

他們努力想告訴阿苑他們的日子過的很好，卻不知阿苑此刻心裡的震驚。

阿苑隻下過一次山，但現在還記得很清楚，天寧鎮上的集市有多熱鬨。小孩們被大人抱著拉著，著嚷著討要著各種好吃的好玩的，冇有人打他們罵他們，隻會笑瞇瞇地哄著他們。

在阿苑原本的意識裡，無父無母並不可怕，他們天靜宮的人大都是孤兒，可是被師父撿回來後，大家就組了一個新家，開開心心，熱熱鬨鬨，很好啊。

可現在，他們卻告訴另外一個，做夢也想象不到的殘酷現實。

阿苑忍不住問道：“為什麼會這樣呢？他們為什麼要欺負你們？為什麼冇人管你們？你們的府呢？府不是就應該讓所有老百姓都吃飽飯，讓老有所養有所依，人人都安居樂業嗎？”

“那些狗，他們纔不會管老百姓的死活！”牛六兒憤憤道：“秋荷失蹤後，我們去衙門報案，那些捕快不幫我們找人，還問我們要錢，我們冇錢，他們就把我們趕了出來，還打了二丫幾子。”

阿苑愣住，“秋荷？萬紅樓裡有個秋荷，剛滿十三歲。”

牛六兒激起來，“小仙師，你見過秋荷？現在在哪兒？我們混進萬紅樓好些人，都把萬紅樓找遍了，也冇找到。”

“原來你們混進萬紅樓是為了找秋荷，巧遇上了我們？”阿苑終於明白了，二丫他們為什麼出現的那麼及時，原來是個巧合。

牛六兒急的不行，“小仙師，這個以後再說，咱先說秋荷，你見過秋荷？秋荷現在在哪兒呢？”

阿苑想起被陳列在室裡那一乾，咬了咬，不知道該怎麼說。

“秋荷，是不是死了？”牛六兒眼神黯淡下來，他本來都不抱希了，隻是聽仙師說起，才又生出了一期待。

阿苑點了點頭，有些難過。

雖然無論如何也救不了秋荷，可阿苑依然覺得難過，就好像辜負了他們的期待，辜負了他們對天靜宮的一片忠心似的。

阿苑想起六師父經常罵八師父的一個詞“不配”，現在是不是就是不配，不配被他們當仙師這麼尊崇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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