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末予像從前無數次那樣，讓沈岱坐在自己上，自從他從易期中醒來，倆人再不曾有過任何親近的行為，鼻息嗅到那清淡的曇花香，他才意識到自己對這個人有多，多到令他膽戰心驚。

標記過的兩個人，彼此上都沾惹了對方的信息素，這樣的擁抱只會讓他們更真切、更深沉地到對方已經與自己融為一，然而，哪怕標記可以改變兩個人的生理狀態，終究人心是難測的。

瞿末予用指腹輕輕掉沈岱的眼淚，輕聲說道：“我說了，不要試探我的底線，這只是一點懲罰，我喜歡聽話的omega，你一直都知道的。”

沈岱綿的幾乎無法彈，他靠在瞿末予懷裡，輕輕地抖，他再也不覺得這懷抱寬厚溫暖，是他一生最牢靠的港灣，在瞿末予這樣的人邊，猶如伺，隨時可能被撕碎片。

“從我出生到現在，我有很多不得不做的選擇和取舍，我不指你會明白。”瞿末予低下頭，輕吻沈岱的頭髮，“omega就是容易用事，你這麼聰明，也還是不停地犯蠢。但我不怪你了，不管你以前做過什麼，只要你以後聽話。我會給你最好的質生活，給你的事業最大程度的扶持，以後，如果你想要我們的孩子，我會給你孩子，但不能是現在。”

沈岱僵地抬起頭。

“你不要去甘肅，留在我邊，我給你在公司附近配一套房子，我會經常去找你的。”

沈岱靜靜地看著瞿末予，當一顆心已然千瘡百孔，終於找不到下刀的地方了，他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你的人嗎。”要他看著瞿末予和別人結婚生子，而他做一個見不得的第三者？

瞿末予神坦然：“阿岱，你出差，信息素等級低，放棄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你就能想開了。我對你會比從前更好，你以後還會有我的孩子，無論他是什麼別，什麼基因等級，我都會給你們最好的生活，我瞿末予這輩子沒有對任何一個omega做過任何承諾，你可以相信我。”

在沈岱的視界中，瞿末予的面容已經愈發模糊，他相信瞿末予說的是真的，但他不敢相信自己會聽到這樣一番話，他的alpha，他真心過的人，把要他做婦當做施於他的恩賜。

沈岱慢慢地、用盡全力氣推開瞿末予，踉蹌著站了起來，他的眼圈赤紅一片，卻已經乾涸得流不出一滴淚，他冷靜地問道：“既然你願意給我一個孩子，為什麼就不能是這一個，因為你要和別人結婚？”

“對，雖然我也不會標記他，但最起碼的合作誠意必須有。”

瞿末予的口吻果然像是在談一樁生意，而不是自己的婚姻，好像在這個頂級alpha眼裡，世間萬都是生意，每人每都可明碼標價。

“他……他是頂級omega，家世顯赫，能幫你。”

“對。”

“是尤柏悅嗎？”

“當然不是。”

沈岱張了張，艱地吐出剜心的字句：“你喜歡他嗎。”

瞿末予對這個問題顯示出一不耐。

“……喜歡對你來說不重要，你不會喜歡誰。”

瞿末予是指尖輕輕點了點太，他凝眸著眼前衫單薄、好像隨時會晃著跌倒的沈岱，突然發現他的omega怎麼瘦了這麼多，他的心頭一片酸，忍不住說道：“也不盡然，我想……”話到邊，突然有些莫名地張，甚至不想說了，可若不說，又顯得他仿佛真的在意，他神自若地續道，“我想我是喜歡你的，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樣。”

沈岱竟對這句他求已久的話毫無反應。因為那“喜歡”不是他要的喜歡，不是任何一個正常人所理解的喜歡。他反而笑了一下，眼神空得仿佛被走了靈魂，他搖頭：“你想錯了，你不喜歡我。”

瞿末予劍眉微蹙。

沒有人會喜歡的人離婚、洗掉標記、打掉孩子，沒有人會轉頭要去和別人結婚，讓喜歡的人做卑賤的婦。

沒有人會這樣對喜歡的人。

瞿末予調整了一下呼吸，溫聲說道：“阿岱，別再鬧了，把這件事解決，我們還可以像從前一樣。”

沈岱只是靜靜地看著瞿末予。

瞿末予被那看似遊離、又仿佛能窺視到靈魂深的眼神看得心慌，他站起：“我再給你最後三天時間，平複一下緒。”他轉往門口走去。

“瞿末予。”沈岱在他背後小聲道。

瞿末予隻覺得心被狠狠抓了一下，他頓住腳步，轉過去。

沈岱的目在瞿末予臉上仔細逡巡描摹，像是要盡力看清，又或盡力記憶，他輕聲說道：“你是一個沒有的人。”

瞿末予神輕慢，不置可否：“如果一樣東西我沒有，那說明我不需要。”

第五十五章

沈岱的手機被收走了，筆記本的網絡被切斷了，大概是為了防止他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沈岱無法離開這裡，也無法和外界取得聯絡，他只能在痛苦的煎熬中度過每分每秒。

瞿末予的一言一行在沈岱的反覆回想中不斷滋生出綿長地恨，他的意識在清醒和迷茫中替，有時候他懷疑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那烙印著黑檀木信息素的腺，似乎在本能地違抗他的理智，維護著這種生理羈絆，讓他不停地懷疑，不停地狡辯，那個曾經幾次拯救於他黑暗的人，又怎麼會將他推下更深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