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這回是徹底暈過去了。
肅王府的人匆忙將人抬回府,大門一關,再也不理會外界一切紛擾。
夜景盛最后看了一眼肅王府的大門,心有不甘,卻還是搖了頭。
多年計劃功虧一簣,他此刻心緒真是得很。
之前還在想著大不了遍訪名醫,說不定還能把六殿下再給治回來。卻沒想到,千算萬算,都沒算到喪龍鐘竟在這個時候響了。
這許就是天意吧!也不知道是他的命不好,還是這六殿下的命不好。
有夜家跟來的下人過來攙扶他,“二老爺,咱們回府吧!”
夜景盛點點頭,往馬車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轉頭看向后的夜溫言。
“你跟著我作甚?”
夜溫言眨眨眼,“自然是跟著你一起回府。二叔這是不樂意讓我回去?那你可別后悔啊!”
夜景盛強火氣,怒聲道:“你還能拆了夜府不?”
搖頭,“當然不能拆夜府,那是祖父辛辛苦苦撐起來的家,怎麼可以毀在我手里。但是我能讓你們活不消停,你信嗎?”
“我信個屁!”夜盛景大怒,整個人如同一只了刺激的獅子,張牙舞爪地就要撲過來。
下人在邊上攔了一把,生怕這位易怒的二老爺在這個節骨眼再鬧出什麼事端來。
夜溫言卻毫都不在意,只是聳聳肩道:“既然不信,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說完話,先一步上了馬車,彎腰鉆進了車廂里。
夜景盛盡最大努力將怒火平息,不停地勸誡自己要冷靜,不能發火。皇上駕崩,這事兒太大了,他再不冷靜也知道在這種時候不能生事端,天大的事都得等到新皇登基之后再說。
于是他也上了馬車,同時催促趕車的下人將車趕得快一點,還要去追蕭氏和夜紅妝。
車夫說:“錦繡姑娘已經去追了,這會兒街上不讓疾行,夫人和紅妝小姐應該沒跑多過遠,估計已經攔下來,或是在街邊等著,或是送回府了。”
錦繡是蕭氏邊主事的大丫鬟,最是穩重,夜景盛很放心。干脆閉起眼假寐,到也不是困,只是不想睜眼睛對著夜溫言。
夜溫言見狀也不主搭話,隨手了塊兒點心,不停地翻著原主的記憶。
很快就發現,在原主的記憶中,夜府的這些人,上到老夫人,下到那些兄弟姐妹,一個個都還是可以的。包括眼前這二叔,以及二叔家的堂姐夜紅妝,都沒有什麼大錯。
就像今日這樣的事,是原主絕想不到會發生的。
而之所以原主會有這樣的錯覺,則完全是因為從前的夜老將軍將保護得太好,也太過寵,以至于人們本就不敢在面前造次。一天到晚就捧著嘮,惹了禍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幫著擺平,甚至夜紅妝還替頂過罪,在祠堂罰跪了三天三夜。雖然那次錯本就是夜紅妝嫁禍給,但原主沒看出來。
所以對于來說,家里的人都有有義,都是真心護的至親,有什麼好東西都想著家里人,祖父給的好玩意從來都是主分給姐妹們。不管是自己的親姐姐,還是二叔家的堂姐堂妹,從來都沒有吝嗇過。
總之,如果沒有今日這件事,夜府就是個其樂融融的大家庭,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可惜,一切的好,都在這一天之打破了。一切的偽裝,都在夜老將軍過世之后,顯出馬腳。
夜家數代都是武將,從夜老將軍的祖父一輩開始,就在為北齊朝廷建功立業,征戰四方。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北齊基業已經奠定,特別是近幾年,戰事很,基本就沒有。
原主的父親夜景歸趕上了最后一波戰爭,而這位二叔,至今沒有得到過上戰場的機會。
所以,這夜二老爺夜景盛雖也是武將,卻是個從沒上過戰場的武將,白長得高大兇悍,實際上是半個廢,演武時,他甚至連軍中小將都打不過。
臨安城人人皆知,這位夜二將軍是借了夜老爺子的,在軍中頂著個空銜,手底下的兵僅區區三十個,有跟沒有一個樣。
夜溫言想到這里,下意識地輕笑了聲,咬了口手里的點心,皺眉搖頭,一臉嫌棄地丟到了一旁:“真難吃,居然還有人做出這種味道的點心。”
夜景盛因這一聲輕蔑的笑睜開眼,正看到把咬了一口的點心扔掉。
他覺得奇怪,因為這是從前夜溫言最吃的點心,府里下人做習慣了,每每有馬車外出,不管是誰的馬車,基本都會擺上一盤。
他有心想問問,但又實在是不愿意跟說話,于是又閉上眼,繼續琢磨今后的路該怎麼走。皇帝駕崩了,六皇子失勢了,他的一切計劃都被打,這可該如何是好?
街上疾行,故而馬車走得不快,但好在一品將軍府離肅王府不遠,一柱香工夫就到了。
夜景盛率先下車,就看到夜紅妝抓著蕭氏在門口哭鬧,丫鬟錦繡在邊上勸著,還被夜紅妝推了一把。
幾人明顯也是剛回來,將軍府的大門還沒開,有差圍在們跟前,冷著臉提醒:“國有大喪,忌喧嘩。若是想哭,請跪在街上沖著皇宮的方向哭大行皇帝,而不是在自己家門口連哭帶喊些沒有用的。還將軍府眾人好自為之!”
這話說得很重了,從前老將軍在時,是絕不會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跟將軍府對話的。
可見如今的將軍府真是大勢已去,就連街上的差都敢擺這樣的臉。
夜紅妝嚇得不敢再鬧,蕭氏一扭頭,正看到跟在夜景盛后下了車的夜溫言,當時就急了眼——“你還有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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