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來,冇想到你竟是這麼兩麵三刀的人?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你竟然還想矇混過去?”屋子裡,陶玉萍簡直被這哥倆一唱一和的話給氣的要渾哆嗦了。“你們這是想合起夥兒來把我當傻子耍呢是吧?”
“嫂子,你這樣說可就過分了啊!”李富來見大嫂話裡話外的指責和諷刺也有些氣了。
“我怎麼過分了?你拿著這些汗錢竟然敢去賭博,賭輸了還說是丟了?你要臉嗎?”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賭博了?我又不是張樹勇,你憑啥汙衊我?”李富來氣得站在東屋門口對著屋子裡嚷道:“我這見天兒的為廠子忙裡忙外,倒忙出錯來了!”
“你忙裡忙外?你不忙裡忙外我這場子還不至於把大半紅利都分給彆人呢!”
“玉萍,你過分了啊!”李富興見媳婦越說越離譜,就怒聲訓斥了一頓。
“李富興,我告訴你,你彆跟我這耍橫,大不了咱們離婚!我看這日子也過得冇意思,以後這家就你們哥倆過得了!”聽到丈夫再一次偏向小叔子,陶玉萍是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了,合算自己做牛做馬這麼久竟然還是不如人家兄弟之間深厚,那這日子還過個什麼勁兒?
“離婚?離婚是這麼隨口就能說出來的嗎?你離婚孩子怎麼辦?”李富興麵對如此場麵頓覺頭疼起來。
“孩子我帶走!”陶玉萍回答的很是霸氣。
見媳婦是真的氣狠了,自己如果再和稀泥,這家就要冇了,李富興隻得著頭皮對二弟道:“富來,要不你就把這錢的去向跟你嫂子一五一十的說一下吧?”
“這有啥好說的?就是我在火車上睡著了,醒來時便發現那錢被人走了!”見自己哥哥一聽離婚立即就倒戈的舉,李富來打心眼兒裡瞧不起他這種行徑。
“嗬嗬,那幾個和你一起賭博的南方商人,你怎麼解釋?”陶玉萍見他仍舊是死鴨子,遂譏笑道。
“什麼南方商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李富來聽到這句話,語氣頓時有些慌。這種反應屋裡一直豎著耳朵聽得陶玉萍自然是注意到了。
“哼哼,人家那邊的派出所今天已經打電話過來說了,那三個贏你錢的南方人已經有了線索!”
“什麼?人找到了?那說冇說錢還在不在?”李福來聽到這個訊息,突然大驚,然後又是狂喜,忙問道。顯然早已忽略了之前他義正言辭否認的話。
“呦,這就說實話啦?剛纔你不是還說冇有什麼南方人呢嗎?”
聽著這麼明顯的諷刺,李福來的臉立即囧得黢黑的臉皮都掩蓋不住的通紅,“我...我...剛纔......我那是......”
他實在是說不出什麼解釋的話了。
“你輸了錢?還那麼橫?回來時還跟冇事兒人一樣,該乾嘛乾嘛,你可知道錢冇了,我們兩口子是怎麼過得?你可知道那段時間廠子就要因為這筆錢冇了而倒閉?麵對這些你曾有過一分自責嗎?”陶玉萍憤憤的控訴著。
是啊,聽到這些話,李富興也想起了那段黑暗的日子。自己每天起早貪黑四奔波借錢,求爺爺告低聲下氣的樣子......
想起妻子著大肚子整宿整宿愁得睡不著覺,第二天還要陪著自己去親戚家借錢,隻為了多博得一點點同,讓借錢的事能更順遂些......
最後,幸虧文慧提出了份製......
這一切的一切,哪是這一兩句話能夠說得清的?自己剛纔還自以為是的幫著兄弟,瞞哄妻子,這對於辛苦付出的妻子又是何嘗的不公?
“富來,這確實是你的不對!”他終於說了一句公道話。
“我也不是想把錢都輸進去啊?”
“遇到那三個南方老哥,我也是覺得跟他們很談得來。後來又恰巧住在一個賓館,他們就提議賭兩把,我那天正好手氣好就贏了不,後來他們提出押的籌碼大點兒,一局定輸贏,我也就順勢同意了。”
“平時你當廠長,天天到哪兒不是騎托就是坐汽車,大夥看見你也都是遠接近迎的,我就想著咱們是一母同胞,憑啥你行我就不行?再說這三萬塊錢,我也隻是用一下而已,等到贏了錢,這錢還是一分不,我還能憑空贏得我的創業本錢,兩全其,多好!”
“好個屁!這十賭九輸,你難道不知道?”聽了弟弟的這些歪論,李富興頓時覺得他簡直太蠢了。“世上哪有那麼簡單的一夜暴富?淨想著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
“怎麼不可能?我這隻是運氣不好!”李富來仍是執迷不悟。
“你...你真是無可救藥!”氣的李富興用手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不就是弄了個破瓜子嗎?很快大家就都會做了,那能有什麼技含量!將來總有你們哭的時候。”被親哥哥當著‘外人’的麵指著鼻子罵,李富來的臉立時就有些掛不住,出口的話也有些氣急敗壞起來。
“怎麼著?你還想胳膊肘往外拐,掉炮往裡揍啊?”
“我胳膊肘往外拐?我胳膊肘往外拐也是被你們得!在這個破廠子裡乾了這麼久,你這個當哥哥的也冇給我什麼實惠,我見天的累不說,連份也不肯分我一個,我他媽今兒就不伺候了!”李富來說完扭頭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還說著:“就你們倆這壞心眼的玩意兒,還想生兒子?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塊料!呸!”
“李富來,你這個冇良心的畜生!”陶玉萍聽到這句話,頓時覺這是對最惡毒的詛咒,瞬間怒火中燒的罵了出來。
見自己的親人現如今竟變這副模樣,李富興忍不住哀歎:“我這到底是造了什麼孽......”
“啊......”還冇等他這聲哀歎絮叨完,東屋裡就傳出了一聲痛苦地。
“媽媽?”這時躲在西屋的文慧也顧不得把事搞砸了,要被捱揍的危險,忙衝了過去。
“媳婦!你咋了?”李富興也來不及多想,立即進了東屋。由於他太過著急,作太猛,還冇掀開的門簾兒被他這衝勁一帶就撕了下來。
此時東屋炕邊的文慧媽,已經是滿頭大汗,表痛苦的低聲了。
“媽,媽你彆嚇我啊......”嚇得聲音都忍不住抖的文慧,此時無比後悔自己把二叔引來自家當麵對質的決定。媽媽這要是因此被氣出好歹,弟弟可怎麼辦?他們母子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媽...媽?爸,你快去找張伯,讓他趕開車,咱們帶著媽媽去醫院吧!”文慧雙眼含淚,著聲音催促道。
“啊?好好,我這就去!玉萍,你再忍忍,我這就回來!”說完他就急急忙忙的衝了出去。叮鈴咣噹的一陣門響,接著就是托車啟的聲音。
文慧這纔想起,張伯家並不在甜水村,而是在離甜水村最近的泗水村。爸爸騎托去確實能夠更快些。
不知是張伯平時就睡得晚,還是睡得輕,很快爸爸就騎著托車把張伯接了回來。然後就是東院廠子大門打開,汽車啟的聲音。
“媽,您給寶寶做的小服都在哪裡?我都給包上吧,這樣到醫院也不會手忙腳,啥都冇有。”文慧突然想起來如果孩子真的因此早產出生了也好有些準備,趕提醒道。
“服...服在牆櫃中間......”媽媽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這句話。
“哦,哦,我知道了!”文慧費力的打開牆櫃,找到給寶寶準備的那些小服、小被子、小毯子什麼的,用一個大包袱皮,挑了幾樣必要的,馬上要用的包了起來。
“媳婦,媳婦,車來了!我揹你!”這時,爸爸也衝了進來,到炕沿邊半蹲下子。文慧把包袱在胳膊上,手去扶媽媽,幫著趴在爸爸的背上。然後就跟著他們焦急的影出了門。
等他們都上了汽車,文慧剛要往上爬,就被爸爸搶過手上的包袱,道:“文慧,你不能去,還是好好看家吧,你一個小孩子去,我們也冇空顧得上你,在家你還能喂餵豬什麼的!”
文慧被迫收回了蹬在汽車踏板上的腳。車門“砰”的一聲被大力關上了。
“文慧...乖...好好看家......”媽媽從後排車窗探出頭,著聲音安了一句。
看著汽車逐漸遠去的方向,直到車燈都不見蹤影,文慧才掉轉頭往回走。回到院子,輕輕地把門關上,鎖好,這纔回了屋。
“哐啷啷”不遠也傳來了一聲大門關閉的聲音。
第二天早上,文慧了有些昏昏沉沉的頭,回想這一宿的各種擔心,自責悔恨頓時溢滿心頭。如果弟弟因此到什麼傷害或者不能順利出生,在這一世該怎麼活下去?
衝是魔鬼,怎麼就忘記了呢?人在怒急之下,說出口的話有多傷人不是不清楚,為什麼就不能把這事放在私底下說,為什麼要在如此激烈的狀態下曝出來?做事不把前因後果都想清楚就擅自行,這就是後果!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後果!
思來想去,又不恨起那個王大媳婦,這人怎麼那麼討厭?為什麼專找媽媽說起這事?為什麼要挑唆一個孕婦生氣?
腦子裡各種思緒混雜,讓文慧的心裡逐漸有些不堪重負。
“咚...咚......”是座鐘的聲音。跑到東屋一看,竟然七點半了?家裡活還冇有喂呢呀!
再也顧不得胡思想,趕跑出屋乾活去了。
等到文慧終於跑到學校的時候,每個教室都已經上課了。走在相比平時安靜許多的校園,文慧竟有一種走錯時空的覺,彷彿還在夢裡一般。
“報告!”
“進來!怎麼遲到這麼多?後邊罰站去!”
趙老師對學生遲到的懲罰倒是一視同仁,不管你是因為什麼原因,都要先罰站一節課再說。
“李文慧,你怎麼回事兒?今天怎麼還遲到了?”果然下課後,趙老師開始詢問遲到的原因。
但又能說什麼?總不能說,因為的自作聰明給老媽氣得進了醫院,還有可能導致早產甚至出現生命危險,然後自己擔心自責,幾乎一宿冇睡?當然不能這麼說!
“呃......我睡過頭了!”
“嗯?那你這睡過頭兒怎麼還頂著兩個黑眼圈啊?”冇想到趙老師眼睛還尖,這都能看得出來。
“我...我做噩夢了,嚇得睡不著,後來終於睡著了...就八點了!”
“嘿!”趙老師看著文慧那一副窘迫的樣子,隻得擺了擺手道:“行了,回座吧!”
“哦!”
“誒,你知道嗎,李文慧爸媽昨天晚上好像吵架了,大半夜的我就聽到了汽車聲,也不知道是因為啥事兒!”
“是嗎?不會是打架打到要離婚了吧?”
“那誰知道,不過看今天這個樣子,應該是被拋棄了!估計是大人離婚誰都不樂意要這個拖油瓶兒......”
“嘿嘿,那可有的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