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齊老師了！”

103區異常事件調查小組正在開會, 霍文溪走后，會議是莊臨主持的，組員推開辦公室大門, 加班三天沒回家, 蓬頭垢面, 但擋不住一臉興。

他們組員一直以為這是個幻覺中的人，這是第一次他們找到了真正的線索。

組員大步進辦公室, 攤開手里的資料，“在19區翻卷宗翻到的。”

他們猜測朝圣者肯定會散落在各個區域, 說不定以前的異常事件調查小組或者各種執法機構曾經記錄過烏托邦和齊老師的存在。

莊臨接手“齊老師案”之后, 派遣組員到各個區域調查古老卷宗, 雖然現在科技發展, 但聯邦各個區域各個部門的資料很容易有壁壘, 特別是老案子。

有些不方便去的區域, 他們派人聯絡, 每個組員手里都負責三個以上的區域卷宗整理, 大海撈針是笨辦法, 但有效。

莊臨退了半步, 讓組員上前，將資料分到投影儀上。

“三十一年前的老案子了。”組員散開自己拿到的資料, 投在屏幕上。

“三十一年前？”其他組員嘆：“這麼老？齊老師有多大啊？”

“不知道，老太太吧。”

組員調試之后, 清了清嗓子說：“三十一年前, 19區接到投訴, 有個人說自己被騙了，烏托邦本不存在，朝圣者都被騙了, 他說自己加時遇到一個的，齊老師。”

組員越說越激：“不過這案子后來沒后續了，19區發現就是一幫想出墻的瘋子，對社會沒什麼危害，一門心思想往墻外跑，只害自己不害別人，那個投訴的以為能靠舉/報信拿到聯邦獎勵，這份證詞也沒人相信，只是登記了，本沒人管，誰知道現在被我翻出來。”

莊臨：“你說重點。”

組員說：“據說這個齊老師必須是所有朝圣者都必須要見的，而且不是所有人都能出墻，會篩選，還會教授墻外生存知識，神神叨叨的，在我看來就是個洗腦玩意兒，要進行三天培訓。”

莊臨：“有確切的消息嗎？比如時間地點之類的，常去的聚集地？”

“還真的有，”組員出一個得逞的笑：“有三個，全都在靠近北墻附近輻區，最常去的地方是個化工廠。”

人類幸存者基地整類似一個蜂巢，部各個區域類似于小格子，外面還有個大廓就是圍墻，距離北墻有個中間地帶，有人稱呼為輻區。

那地兒很危險，犯罪分子都不太往那兒跑，但確實是一個適合躲藏的絕佳位置，很難被搜查到。

書面上的線索不是線索，必須人為驗證后才有價值，一直以來都需要先頭部隊最先確認。

莊臨忍不住思索，如果霍文溪還在，會做出什麼選擇？

莊臨知道霍文溪只需要看一眼，就像是開了天眼一樣，是否安全，是否有收益，一切明明白白。

但莊臨沒有天眼，也沒外掛，他的世界里一片混沌。

“霍組長走了，我們干票大的吧？”幾個組員都躍躍試，作為霍文溪手下的人，都想干出點就，霍文溪能把這事兒放心給他們，肯定是信任能力。

雖然他們不知道霍文溪干什麼去了，但不能什麼事兒都讓霍組長來，天天打醒神針也不是個事兒啊。

“對，讓霍組長好好休假，別讓其他部門說，我們異調離了組長，沒一個有用的。”

“怎麼樣啊？莊助？”

莊臨沉片刻，很快就做出判斷，他抓起桌上的資料，說：“我去趟北墻輻區。”

……

墻外，靠近烏托邦前的詭異森林邊緣。

祝寧聽周海晴說到齊老師后，莫名其妙起了一皮疙瘩。

因為隔著頭盔，甚至再次覺得面前這一家三口危險，祝寧問：“關于這位齊老師的消息，還有嗎？”

周海晴有點警惕，語氣變得僵了：“齊老師人很好的。”

人當然好了，人不好你們也不會聽的，祝寧下這句話，問：“你最初怎麼知道烏托邦的？”

轉移了話題，周海晴很猶豫，在頭盔部閉了閉眼，烏托邦就在眼前了。

一個人走不到，需要祝寧，周海晴抱著孩子，準確來說，是小寶需要祝寧。

周海晴問：“如果我告訴你，你能保證帶小寶去烏托邦嗎？”

周海晴語氣都變了，整個人特別正式，這是做易了，不過他們最初認識又不是仗義相助，做個易雙方其實都安心。

周海晴等待祝寧的回答，祝寧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聽起來不難，本來就要去烏托邦，帶個嬰兒算舉手之勞，卻無法輕易許諾。

一旦正式承諾質就變了，如果做不到，竟然讓覺得會遭某種反噬。

祝寧心中涌現出一直覺，第一次在黑暗森林遇到周海晴，周海晴第一個訴求就是，能不能把兒送到烏托邦？

周海晴看似說話隨意，但從始至終話題中心都是兒。

祝寧不自覺看向周海晴懷里的嬰兒，黑防護服部仿佛是一片沒有形狀的混沌，這個孩子肯定不是正常人。

難道要跟做易的不是周海晴？是這個“小寶”？

祝寧：“做不到。”

周海晴原本一臉期待，因為這三個字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森林越發詭異，祝寧后是兩個倒下的隊員，白澄還在睡。

祝寧雖然疲憊，但腦子沒壞，這里最危險的可能是這個孩子。

從頭到尾都不說話，甚至不會哭，在墻外很容易缺資，一路走來多艱辛祝寧深有會，如果被困在某個地方，人吃人都很正常。

周海晴能活到現在絕對有過人之，靠著單純的運氣好無法解釋。

祝寧問：“你們經常這樣跟人要承諾嗎？”

祝寧語氣隨意，周海晴愣了下，接著渾都在抖，的被發現了。

這回洪勇坐不住了，他的手心里出現了一點刀，周海晴說的沒錯，他的異能是幻化出一把匕首。男人擋在周海晴面前，像是一條忠心耿耿的狗。

祝寧能夠直接控他的武，朝圣者在眼里很弱小，連手的必要都沒有，本不是一個等級的對手。

祝寧淡淡看著他，似乎想看到他們到底能做出什麼傻事兒，要殺了？

“阿勇。”周海晴對洪勇搖了搖頭，讓他別不自量力，看來這一家三口真正做主的就是周海晴，人聰明。

周海晴躲藏在防護服，祝寧連個頭盔都沒有，周海晴覺力很大，抖，說：“我跟你說的話都是真的。”

祝寧：“我相信。”

傳統的一家三口，夫妻恩，也疼自己的兒，因為看病而不顧危險尋找烏托邦，為了孩子可以付出一切，很讓人。

“但你介紹異能的時候，說了一個人。”祝寧臉未變：“你的孩子，是異能者吧？”

祝寧沒帶過孩子，但知道一個普通嬰兒有多麻煩，需要換尿布喂，無法通，不小心哭了會暴位置，為怪的口糧。

能在墻外生存這麼久，祝寧剛開始以為小寶是尸，但白澄說不是，那可能就是異能者了。

這還是祝寧第一次見到異能者的后代。

周海晴掙扎片刻，實力差距太大，沒法反抗的，他們運氣好遇到祝寧，也運氣不好，遇到了祝寧。

洪勇匕首尖依然朝向祝寧，雙方很張，很容易鬧出流事件。

周海晴閉了閉眼，如實說：“小寶有能力，還沒被登記在冊，可以跟人做易。”

周海晴停了下，補充：“一旦易立，強制生效，直到死亡。”

果然，跟祝寧猜測的一樣，周海晴第一次相遇是在樹樁，那時就想跟祝寧做易，想讓祝寧帶自己走到烏托邦，祝寧沒正面回應。

這次周海晴做的更明顯了，主說出祝寧興趣的信息，代自己的故事，利用人的惻之心，讓祝寧心。

帶兩個年人去烏托邦，很多人都會拒絕，但帶個孩子，聽起來太無害了。

如果祝寧一時腦熱答應，選擇做一件好事，就死也要執行這個承諾，死之前都會把小寶送往烏托邦。

周海晴能夠走到現在，應該是跟其他異能者做了易，所以很多人為了小寶去死了。

小寶的異能很被，但很危險，祝寧差一點就著道。

周海晴想過痛哭流涕，假裝懺悔，但知道這對祝寧不起效，小寶的異能被生效，并不備攻擊，唯一的底牌被發現，什麼優勢都沒了。

周海晴認認真真說：“對不起。”

做錯了挨打，不要在比你能力高數百倍的人面前耍花招。

認真道歉，說不定祝寧不會手殺人，可以放他們一條生路。

洪勇看了一眼妻子，收回手里的匕首，悶聲對祝寧鞠躬。

男人腰彎下去就沒抬起來，似乎是任憑祝寧置。

祝寧沉默了會兒，“你給我的消息足夠了，跟最初說的一樣，我可以帶你們一路走，當個同伴，但不要想著跟我做易，也別想從我這兒得到承諾。”

周海晴呆愣，原以為祝寧最多會放走，畢竟周海晴先欺騙在前，沒想到還會帶著自己上路。

周海晴笑了一下，又想哭，弱小的人行走到現在，靠的肯定不是明磊落的手段。

周海晴深呼吸兩口，不想讓人發現的異常，說：“我可以告訴你關于烏托邦的事兒。”

“你放心，”周海晴說：“不是易，就是幫你個忙。”

周海晴抱著小寶輕輕搖晃，這孩子確實很乖，從小到大沒聽哭過，也沒聽說過話。

周海晴：“我生下小寶時，不知道有異能，以為只是單純的畸形。”

那畸形怎麼說呢？跟所有普通畸形都不同，看上去并不像人，完全不符合生的生長邏輯，是一片混沌，第一眼看去本找不到口鼻的位置，連這個親生母親在第一次看到時都只到恐懼。

周海晴：“他們都說這是異能者的詛咒，異能者是保持理智的污染，污染只能生出污染。”

異能者是保持理智的污染，但嬰兒沒有理智，只有混沌。

“我不知道你了解過嗎？九的異能者沒有生育能力，異能大多數都靠后天覺醒，我當初也以為自己沒有，所以我們沒做什麼措施，大意了，”周海晴想到還有些后悔：“但如果能出生，大概率全都是畸形，而且不穩定。”

“醫院建議我銷毀，社區也建議過，說影響其他人，別人看到會害怕，”周海晴說到這兒已經不生氣了，只是過了這麼久，依然很不解，“為什麼他們覺得自己害不害怕比一個人的命重要？”

周海晴夠了苦，“后來有個護士看不下去，說給我介紹一條活路，去當朝圣者。”

祝寧心想護士肯定是屬于朝圣者組織的，負責拉人頭。

周海晴繼續：“我剛開始不信，什麼完全平等，一聽就是什麼邪／教，都是騙傻子的。”

祝寧聽到這兒笑了下，有點喜歡周海晴了，別說到底用了什麼手段，這人腦子很清醒，明明老天給的牌這麼差，卻打出另一條路，不信命，能折騰到現在。

“但說，不是對我來說是烏托邦，而是對小寶來說是烏托邦。”

周海晴沒注意到祝寧的臉越來越冰冷，沉浸在這個話題里，“我剛開始想試試看，就參加了一次他們的培訓，在靠近北墻的一片廢墟，好像是個工廠，里面有很多熱的年輕人，不了聯邦的統治，想要尋找烏托邦，這些人很好辨認，本藏不住事兒，而我也在里面發現了其他人。”

“或者說，其他異能者的后代，像小寶這樣的嬰兒還是見，連七八歲孩子都很，大多數其實都年型了，他們跟其他人格格不，不過多參與話題，總是在角落里默默坐著，年的畸形人很容易到歧視，就算不是嚴重的外貌畸形，心也覺得跟聯邦不是一類人，他們想要逃離。”

“我也是在那兒第一次見到的齊老師。”

“說起來也很奇怪，你在沒跟我提齊老師之前，我都差點忘了這個人，可能對我的記憶做了什麼。”周海晴搖了搖頭，想讓腦子更清醒點。

“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直覺，我看到齊老師的那一刻，我就信了烏托邦真的存在，那個護士的話可能也是真的。”

重新回憶那一幕，在出墻口，齊老師雖然把手放在周海晴額頭上，說話時眼神卻一直看向小寶。

“愿你早日到達烏托邦。”

周海晴到不到無所謂，的孩子必須要到。

祝寧一愣，風吹著黑暗森林發出哀嚎聲，給這個敘事增添恐怖。

什麼對小寶來說是烏托邦？那個地方都是污染的孩子？

像郭資臨那樣的傻子只是用來混淆視聽的？出墻這麼多人，真正需要運送過去的只有異能者的后代？